距离石墓近三百米,普拉特兰黑剑看着墓室出口那个暗淡光泽的重叠人影,心中如寒冰一般。
爆炸。
没有任何征兆的大范围爆炸。
他从未见过这种不计成本的打法,也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可以携带这么多爆炸物。
姑且便算对方携带的恶魔火瓶。
二十万以上一支的价格,还是有价无市。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方的手如抽经一般,丢出了近三十枚。
六百万以上金币的爆炸药剂就这么丢出来了。
支支都是顶尖药剂的效果,这相当于近三十位混乱系的大巫师在对他们军团进行群攻魔法打击。
没有人反应的过来,似乎这方圆数百米四处都可能爆炸,逃无可逃。
也没有人可以无视这种程度的伤害。
即便是身穿重甲的骑士,如今也躺在地上惨嚎。
尸体残肢四下飞射,低等的侍从们几乎全部阵亡,长枪兵死伤大半,只剩下一些处于爆炸边缘的人还具备战力。
引以为傲的十字军团折损了一半多,百人建制的银甲十字军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大部分还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
四十人的骑士队是让普拉特兰黑剑最为心疼的,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带翎骑士,最少是三翎的水准,若是在平原上齐齐冲刺时,难有抵挡的对手。
此刻,这些骑士大部分已经落马,连人带马躺在地上,身负的重甲能抵御大部分伤害,可落马后也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如果说骑士队还有挽回的机会,那走向前方释放驱魔手段的牧师团和僧侣团便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没有牧师和僧侣会去穿厚厚的重甲,他们穿着的不过是普通的布袍,几乎没有任何防护的能力,只是一片弹片的穿刺,便能要了他们的命。
唯一还保持基本完整的是远处进行抛射的弓手队伍。
“他为何有这么多恶魔火瓶,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不是卡萨王国在暗中操控。”
“没可能,没可能,一定是卡萨王国在背后支持,马迪罗,你说是不是?”
普拉特兰黑剑一把抓住大骑士的手腕,一脸的扭曲,眼睛中更是闪烁着怒火和疯狂的神色。
“你说清楚,上面要对付的那位师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有他们最高层才能拿出这么多顶尖的恶魔火瓶?”
从建立疯人院王国的那一刻起,普拉特兰黑剑就知道有一天他终究会碰到啃不动的钉子,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十余年打拼而成的银色军团,直接被人用恶魔火瓶毁了。
这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兵士,都可以做到杀人毫不在意,不仅有实力,而且心里抗压能力极强,是他控制疯人院王国的利器。
想要恢复到这种建制,不知道又要花去多少时间,金钱。
他难以承受这种代价,也绝无可能拥有如此长的时间去恢复,没有人会给他机会。
最可怕的是上层对他的失望,选择新人来取代旧人。
国王之位,很可能不保。
“陛下,战场上去赌博,有就输的时候,对吗?”
马迪罗看向这位有一丝陷入疯狂的王者,他对这种结果也无法接受,墓室的门口,只是从野蛮人切换成了这个带着天堂之盾的家伙,其他的人,他们甚至还没见到影子。
“我这不是赌,是你们没有把那些人的来路说清楚”普拉特兰黑剑咬牙道:“除了那个叛教的圣女,还有人有大来路,你们为何不说清楚,你们这是在害我,害我……”
普拉特兰黑剑声音带着一丝怨恨,让远在石墓阶顶的徐直都听的清楚。
“若是消息走漏,你就会死,你确定想知道?”
马迪罗低声道,他的话让普拉特兰黑剑打了个寒颤,眼中的疯狂之意似乎降低了许多。
“连我都会很麻烦,不得不回国避风头,这么说,你清楚了么,我尊敬的陛下。”
“清楚了。”
普拉特兰黑剑将有点可笑的老虎头盔往下压了压,人影显得有点沉默。
“他们药剂肯定用完了,冲,都给我冲,不计代价,杀死墓室中所有人。”
只是片刻,他便咆哮起来,腰间的长剑‘锵’的一声抽了出来。
“箭射完了,就丢下你们手中的长弓,捡起你们同伴的长矛利剑,逃逸者,后退者,死。”
挥舞着长剑,普拉特兰黑剑这一次赌上了自己全部的精锐军团。
看着全员出动的兵团,普拉特兰黑剑转向马迪罗。
“马迪罗阁下,我跟你说……”
“什么?”
战场上声音嘈杂,普拉特兰黑剑嘴角喃喃,声音渐低,大骑士刚想凑耳朵过去听的清楚一点,随即一把长剑猛的刺过来,穿透了他重甲之间的空隙,直接插入脖颈之中。
“你……”
马迪罗嘴中血沫不断流出,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的手指指向普拉特兰黑剑,似乎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现在没了骑士团做后盾,你竟然也敢威胁我,都是夏农王国的狗,你比我高贵多少?”
普拉特兰黑剑左手死死按住马迪罗胳膊,这位大骑士最终连配剑都没有拔出来,他死死盯着普拉特兰黑剑。
“心有不甘吧,嘿嘿,我也很不甘心啊,可一切都是你们逼的,逼着我做这个,逼着我干那个,什么黑活都往我这里塞……”
“疯狗,你会……不得……好死。”
马迪罗声音断断续续,随着普拉特兰黑剑的长剑在他脖颈中搅动,他眼睛暴凸,最后一丝气力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无力的瘫了下去。
“不得好死,嘿嘿。”
普拉特兰黑剑一脚踢开马迪罗的尸体,冷声道:“已死之人,没资格说这句话,不当国王,我也能活的很好,至少,会比你现在死了要好。”
看着不断冲向石墓方向的军士,偶尔传来的爆炸声响,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心里另有打算,眼前的银色军团精锐部队,在他眼中变的毫无价值。
他是夏农的一颗棋子,眼前这些人,亦是他的棋子。
不需要的时候,棋子自然变成弃子。
哪怕只是用来消耗掉对方的恶魔火瓶,那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