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今天多谢你们了。”
江远和朱大山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土豆炖腊肉,却不敢伸筷子去夹。
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又放了巴豆。
苗婉儿笑了笑,自己先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快吃。”
江远和朱大山这才不犹豫,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江远和朱大山两人不断打着饱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那我们就走了,”江远对着苗婉儿笑了笑,“以后有时间来滨海玩一定要来找我。”
“我好好招待你。”
苗婉儿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江远,“你们能不能等我大伯回来再走啊?”
江远眉头一皱,“你是担心吴军回来找麻烦是。”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换个地方住。”
朱大山也点点头,“搬到热闹点的地方,那样吴军就不敢乱来。”
苗婉儿却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我从小就跟着大伯一家长大,在城里无亲无故的,能搬去哪儿呢。”
因为昨晚的事情,江远本就对苗婉儿心怀愧疚,这会儿直接开口道:
“不如我出钱,你在城里租个铺子做点儿小生意。”
苗婉儿瞪了江远一眼,“我还没原谅你呢。”
江远顿时没话说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朱大山忽然有了主意。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苗婉儿你应该懂古玩?”
苗婉儿点点头,“懂一点,我爸留了本笔记给我,上面有很多古玩知识。”
江远眉头一皱,又想起苗婉儿昨晚在鬼市想买斗彩大罐的事情。
被人都说是‘一眼假’,苗婉儿却那么坚决地要买下来。
可见她在古玩上的造诣远超寻常玩家。
难道就仅仅凭借她老爸留下的一本笔记?
“你爸叫什么名字?”江远面色严肃,“说不定我还知道呢。”
苗婉儿目光有些躲闪,“你怎么会知道我爸,算了,不说了。”
“你们走,吴军被你打惨了,这几天应该不敢来闹事。”
江远却没起身,而是直视着苗婉儿道: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江都开家古玩店,然后全权交给你经营。”
苗婉儿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喜,可很快就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又不熟,我才不要给你打工呢。”
江远只好点点头,给苗婉儿留了个电话和地址,然后同朱大山一起离开了。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苗婉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苗婉儿啊苗婉儿,你的梦想不就是去古玩店工作吗?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拒绝了呢?”
片刻之后,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回来了,他戴着草帽,肩上还挑着空担子,身旁还跟着一名中年妇女。
“大伯,大伯母,你们回来了。”
她大伯笑着点点头,“婉儿啊,大伯今天生意好,菜全卖掉了,还买了片西瓜,你拿去切了,和你伯母一人一半。”
苗婉儿摇摇头,“大伯,我不喜欢吃西瓜,您和伯母吃。”
苗婉儿的大伯母却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非要买什么西瓜。’
苗婉儿眼神一黯,“大伯,饭菜在锅里,你们慢慢吃,我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说完,苗婉儿逃一样地快步走出了院子。
中年男人瞪了自己老婆一眼,“就你话多,刚才你在路上吃掉一块西瓜的时候,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婉儿她爸妈走得早,我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女人却是继续抱怨,“咱儿子在城里读书花销可大,这丫头多大岁数了,也该找个活计挣钱了。”
中年男人眼睛一瞪,“婉儿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要不是我二弟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咱们当年早饿死了。”
··
江远和朱大山没逗留,上了大道之后直接打车去了谭古楼。
看到江远和朱大山的狼狈样,谭松顿时愣住了,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疑惑你们俩昨晚干嘛去了呢,离开鬼市的时候也没看见你们,原来是去要饭去了啊。”
江远满脸无奈,自己一身脏兮兮的,就连衣服和裤子都还没干。
“少废话了,借我一百块钱,”江远把手一伸,“我们俩去找个宾馆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谭松笑着摸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江远,“江远,昨晚可得谢谢你了,你让我收的那两件东西可真不错,我爸都夸我了呢。”
江远没理会谭松,拎起密码箱就和朱大山一起走出了谭古楼。
谭松连忙跟了上来,满脸好奇地追问:
“昨晚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和你一起去的那些人呢?鬼市出乱子是不是也和你们有关?”
“你知道吗?存宝处被抢了,我听说那些宝主都快炸了。”
江远气得想打谭松一顿,“你废话咋那么多,不该问的就别问,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一家宾馆门口。
开好房间之后,谭松居然跟着江远上楼,还进了江远的房间。
朱大山打开隔壁的房门,小声对江远道:
“有事情叫我。”
江远打了个‘ok’的手势,
房间里,谭松满脸狐疑地盯着江远,“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收这件斗彩大罐,到底怎么个说法?”
江远都无语了,“我就知道你跟着我是为了这事儿。”
摆了摆手,江远走进了卫生间,三下五除二就开始冲澡。
江远一边洗澡一边道:“根据《明史》记载,成化以后官窑停烧了一段时间,到弘治以后,斗彩基本就见不到了。”
“所以市面上极少出现成化年间的斗彩,就算是出现了也的确都是小件,并且一有消息就被真正的大藏家收藏了。”
谭松站在卫生间门口,满脸疑惑道:“那你收的这个大罐又怎么个说法?”
卫生间里的江远一边搓澡一边继续道:
“到了康熙的时候,因为康熙皇帝个人的喜好,开始复烧斗彩瓷,说起来康熙皇帝对瓷器一道的贡献还真不小。”
这一点谭松也是知道的,康熙皇帝在位的时候,几乎把历史上出现过的优秀瓷器都复烧了一遍。
因此有很多康熙年间的瓷器,却有着前朝的制式,很容易误导一些经验不够丰富的玩家。
“明代还没有粉彩,颜色比不过康熙时期的艳丽丰富。”
“我昨晚收的那件就是如此,准确的说,应该叫康熙斗彩鱼藻纹大罐。”
谭松点点头,“但你还是没说它为什么那么大。”
“斗彩瓷本就是瓷器里的小众精品,生产成本很大,所以很难做出大器物。”
“可你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反而因为它大,才显得更稀有。”
“就这尺寸,足以担得起天下第一大斗彩瓷的名头!”
江远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笑道:
“其实康熙年间的斗彩瓷也很少有这么大的。”
“这大罐底足没有落款,应该是民间研究的时候做出来的样品,不过它的价值还是极高。”
谭松眉头紧锁,似乎很难理解,“既然斗彩瓷成本很高,那民间还有谁愿意花这么大代价去做这么大一件东西?”
江远神秘一笑,“康熙时期不少东西都大了一号,人家康熙就喜欢大的,做这么大件东西,说不定是为了献给皇帝呢。”
谭松顿时心动了。
见谭松嘴唇一动,江远直接拒绝道:
“我不会出手的,要留着自己收藏。”
“再说昨晚你也淘了两件宝贝,别太贪心。”
无奈,谭松只好点点头,“行,我也知足了。”
“还有件事情,”江远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道:
“还记得昨晚被我当成小偷的姑娘吗?”
谭松怪异一笑,“怎么,看上人家了,打算对她负责?”
“瞎说什么,”江远摆了摆手,“她遇到了些麻烦,你看看能不能给她提供一个在你们谭古楼上班的机会。”
谭松一口答应下来,“看在你的面子上,必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