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叔,我没藏赵狗剩,那天他跑我家来说从军他们要杀他,我哪儿信他的话,他在我家噌了顿饭就走了,从军从那天后就没找到他?”
袁二牛阴沉的盯着穆宏毅看,甩手就走,“说的比唱的好听。”
却故意猛的撞向宓妃,穆宏毅眸光一冷,手里的书都顾不上了,哗啦啦扔地上就去拽宓妃,宓妃被拽穆宏毅怀里,看着唱着小调慢慢走的袁二牛黛眉拧起,“无礼的老东西。”
袁二牛其实两耳朵竖直了在听动静,一听宓妃骂他老东西,他转过脸来就骂,“小娼妇,你骂谁呢?”
宓妃大恼,“谁无礼骂谁,老秃驴,这么宽的路你往我身上撞,老不正经。”
袁二牛一摸自己的秃顶暗恨,可也没忘了自己的初衷,趁穆宏毅气的想动手的时候弯腰一把捡起地上的一本书,“巴尔什么克?”
袁二牛冷笑两声,“这一看就是反动书籍,你们两个赶紧跟我去公社自首,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围拢了不少社员过来,穆长胜在家有人给他报信他匆匆小跑过来,“宏毅,干什么呢,那是你二牛叔。”
宓妃先一步告状,也让社员们都听听,“爷爷,这么宽的路他偏往我身上撞,还骂我很难听的话,这些宏毅都忍了,谁叫他是长辈,可他捡了我们的书,看个书名就说是反动书籍要我们去公社自首。”
穆长胜脸一沉,“二牛,你要拉俩孩子去公社?”
袁二牛拿着书,高高扬起手在社员们眼前晃了一圈,“这是不是反动书籍,让他们俩跟我去公社一趟就真相大白了,怎么,不敢去?”
穆宏毅捡起报纸,冷笑着走上前,“二牛叔,这不是以前你浑水摸鱼,跟在打砸抢的人后头捡便宜的时候了,看看报纸吧,从昨天开始那个时代就彻底结束了。”
袁二牛脸一僵,一把抢过报纸去看。
穆宏毅转脸对社员们道:“往后大家放心大胆的穿衣读书,怎么漂亮怎么穿,书,想看什么样儿的就看什么样儿的,人民日报还说了,今年还会恢复高考,你们谁家有高中生,初中生想考大学,考中专的都赶紧准备起来吧,考上大学,毕业了国家包分配,现在正值国家用人之际,不怕找不到好工作,优秀的还能进机关单位。”
社员们一听都议论起来,忽然炸开笑脸,像是解除了某种包袱似的,但还残留着点小心翼翼。
“宏毅,你说的准不准?”
“穆大娘,不是我说的,是人民日报说的,是人、民、日、报,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看报纸。”
社员们一听一拥而上抢报纸,不过一会儿功夫袁二牛就被淹没了。
“别抢,先让我看完啊。”袁二牛急的大叫。
“凭什么你先看,我们也想看啊。”
“你们识字吗你们。”袁二牛大叫。
宓妃坏心一起就道:“宏毅,我的两块钱是不是夹那张报纸里去了,你赶紧去把报纸给我抢回来。”
穆宏毅愣了一下,宓妃赶紧掐他,穆宏毅会意,“你怎么把钱胡乱放。”
社员们都有耳朵,早争抢起来,袁二牛被一伙人推来推去,最后直接被不知道谁公报私仇踹倒在地“哎呦哎呦”的叫唤。
穆长胜笑了两声,“走,家去。”
报了仇宓妃心里舒畅,和穆宏毅一边一个扶着穆长胜,“爷爷,我给你买了一块布,家去让大娘给你缝个褂子,我给你绣花,绣一百个福字怎么样?让你成为咱们村第一个穿上绣花褂子的老太爷。”
“使不得,使不得,别胡乱叫。”
“爷爷,现在没事了,咱爱怎么叫怎么叫。”
“那也不行,还是得谨慎点。”
穆宏毅在一边听着扬起了唇角,他看着宓妃精灵又俏皮的哄着穆长胜高兴,他心里更高兴,如果宓妃永远这样不变该多好,可他知道,徐诚这个□□不从宓妃心里彻底除掉,他一生都不会彻底安心。
要恢复高考了……
穆宏毅眼眸一敛,神情沉郁下来。
一个月后。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到了下午五六点上,不说停反而下的更大了,雨点把放在滴水檐下的搪瓷盆敲打的叮当响,厦檐下,穆长胜和穆宏远合作正用给木头钻孔的工具给一小块雕刻好的玉佛钻孔,宓妃就坐旁边看着,一旦发现玉佛有经受不住力移动的迹象就喊停,穆宏毅则一手握錾一手拿铁锤錾一块和田玉的外皮。
此时大门被敲响了,王美凤和小丫在做饭,唯一的闲人宓妃只好去开门,门一开宓妃就惊讶的微张了唇瓣。
门外,秋淑媛被淋成了落汤鸡,当她抬头看着宓妃,看着她无辜又纯洁的脸,仿佛找到了发泄的裂口,一下就爆发了,她猛的一推宓妃,把宓妃推的往后踉跄,“你满意了吧,徐诚不要我,和杜丽红结婚了!”
秋淑媛眼眶艳红,狰狞欲裂一般,宓妃退她就进,对着宓妃失控大叫,“我这辈子不幸福都是你造成的,徐诚有我了,为什么还要有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宓妃被秋淑媛吼懵了,“徐诚娶了杜丽红,你就疯了?”
“你还说,你还说,我让你说!”秋淑媛忽的掐向宓妃的脖子,是一副要和宓妃同归于尽的神情。
穆宏毅和穆宏远都听到动静了,正站宓妃后头观察,他们俩也被秋淑媛的失控弄的有点懵,可秋淑媛的注意力都在宓妃身上她并没有看见,就在秋淑媛要掐宓妃的时候,穆宏毅眸光一冷,猛的把宓妃往后拉,一手刀劈在秋淑媛的手肘处。
“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了似的,秋淑媛惨叫,抱着胳膊,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穆宏远吓个半死,忙一把抱住,回头就瞪穆宏毅,“大哥,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咔嚓一声,你把她骨头敲断了吧。”
“没断,只不过是脱臼了。”穆宏毅一手捏着秋淑媛的手腕一手抵在她的手肘处,伴随着咔嚓声,肘关节复位,秋淑媛也在疼痛中苏醒,却是有气无力软软的靠在穆宏远身上。
宓妃惊魂未定又恼恨不已,“秋淑媛,你在杜丽红手下吃了亏,你找我发泄干什么,我是你能欺负的吗,还有,我早想跟你说了,你非一个徐诚不可吗,可他明明不要你!”
“你闭嘴,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宓妃,我恨你,我恨你!”秋淑媛哑着嗓子大叫。
宓妃已经气糊涂了,“你赶紧给我滚。”
“嫂子,她都淋湿了,先让她在咱家换身干净衣裳再走行不行?”穆宏远恳求。
“她差点就掐死我了,我没杖毙她就不错了,赶紧让她滚出我家,这次我不会再原谅她了。”宓妃气的头晕眼花,“宏毅你快扶着我,我快气晕了,我难受,我好想吐。”
宓妃黛眉一拧干呕起来。
大门的所在像穿堂,中间出入,左右两边放柴火,此时四个人就在这里。
穆宏毅忙抱起宓妃回西厢,秋淑媛就靠着穆宏远冷笑不已,“真会装。”
穆宏远听的尴尬,“那个,你进屋吧。”
秋淑媛推开穆宏远,不理会他,踉踉跄跄走近了雨里,但穆宏远实在不放心她,她比上次走时瘦了太多,也很憔悴,再看她走路那姿势,他真怕她半路就被风雨吹倒了,忙回厦檐下拿上蓑衣斗笠就追了出去。
穆长胜也没心思弄玉佛了,跟去西厢看情况,“别气,小孩子家家的哪儿那么大气性。”
宓妃坐炕上捧着个小木盆吐酸水,吐一口腾出嘴来就哭诉,“爷爷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她一来就吼我跟疯了似的。”
说完一句又开始吐。
小丫拿着锅铲子站一边也气的厉害,“这什么人啊,我看她来咱家就是专门找茬的,嫂子你别气了,她要是敢再来我拿锅铲子拍死她。”
穆长胜心里也不大高兴,“往后不许她再来。”
王美凤用围裙擦着手,仔细观察了半天宓妃的反应忽然笑道:“宏毅媳妇不会是怀上了吧?”
宓妃一愣,穆宏毅呆住,忽然大喜,“是不是?”
宓妃羞恼的瞪他,“我哪儿知道。”
穆长胜呵呵笑了,站直身体往外走,“老大家的你有经验你赶紧问问她,他们两口子都是糊涂蛋。”
穆长胜避出去了,王美凤就笑着问,“这个月你洗身上了吗?”
宓妃眨巴了下眼看向穆宏毅,穆宏毅仔细算了算日子,“是,是早该来那个了没来,我真粗心。”
穆宏毅猛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宓妃的脸已经红透了。
王美凤高兴的点头,“那八成是怀上了。”
穆宏毅立马道:“走,我带你咱上县医院做个b超看看。”
王美凤“嗨”了一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