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看了眼聿执,见他轻点了下头,他这才出去请蒋亦凝进来。
聿执以为,许言倾是要跟他一起去面对。
没想到她走下了台阶,“我去院子里坐会。”
“倾倾,有你在,这件事更好解决。”
“为什么?”
聿执不知道她是明知故问,还是装不懂。
“我要跟她说,你回来了。”
两人的目光触在一起,聿执心有期许,但许言倾似乎冷静得很。
“过两天我就搬出去了,聿执,你要想清楚,你不可能一辈子不找人。”
男人闻言,心瞬间沉到谷底,脸色流转间,眼里的光陡然熄灭掉了。
“什么叫找人?你想让我找谁?”
是不是必须要让她把话说死才行?
“聿执,我很谢谢你帮了我,我也知道没有你的帮忙,我没法从宗觞的手里逃出来。但是……”
“别说。”聿执不想听到后半句话。
他们之间横亘着许安的死,其实他都知道的。
但他以为只要他不提起,许言倾就能把它忘掉,她吃了那么多苦,他是真心想对她好的。
蒋亦凝正从外面进来,许言倾不方便在场,就走开了。
她进来时,聿执没有带她进屋,两人就在屋前站着。
男人叼了一支烟,满肚子的火,想找人撒气。
他不舍得冲许言倾发,就只能旁人遭殃了。
蒋亦凝看得出,他身上戾气挺重的,她可不想太招惹他。
“我听说你带了许小姐回来?”
聿执咬着烟,白雾从没有咬紧的薄唇间往外溢,“是,怎么了?”
蒋亦凝心里有刺痛感,但还是忍着不悦道:“这是要大团圆呀,可喜可贺。”
“别阴阳怪气的,你专程跑一趟,就为了跟我道贺?”
蒋亦凝从包里掏出一盒烟,纤细的手指夹出来一根,她指尖有些颤抖地将烟放到嘴里。
“能借个火吗?”
聿执站在台阶上,视线望下去,有一定的压迫感,“你居然也抽烟?”
“是,只是为了照顾饱饱,很少抽了,就算要抽,也忍着到家再说。”
聿执将打火机递过去,她却没有伸手接。
蒋亦凝上前步,踮起脚尖,面对突然凑近过来的女人,聿执往后躲了下。
“小爷别怕啊,我就借个火而已。”
聿执望了眼花园的方向,他不想被许言倾看到,会以为他和蒋亦凝之间不三不四的。
“我不喜欢女人抽烟。”
蒋亦凝顿了下,她拿掉了嘴里的烟,将它按在掌心内握紧,揉碎。
他不爱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饱饱呢?”
“跟她外婆在一起,好久没见,玩得挺起劲。”
蒋亦凝知道,她被踢出局了,可心里真是不甘心啊。
但她没名没分的,又能怎么闹呢?以前的赵思南在聿执这里,算是占尽先机了?可又有什么用?
不还是落了个生死不明的下落吗?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在他身边两年多,她也付出了不少的。
“就算结了婚,还有离婚的,”聿执将这层关系,跟她分析清楚,“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没到那一步,我也不算真的耽误了你,是?”
这个渣男,可真是将‘渣、坏、狠’三个字,玩得从容有余。
蒋亦凝可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踩在脚底下玩。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好聚好散嘛,我也懂的。不过小爷看在我对你真心一片的份上,以后能让我来看看饱饱吗?”
她像女儿一样带了她那么久,总还是有点感情的。
“我想,没这个必要了。”聿执抽尽最后一口烟,白雾弥漫出一双冷酷绝情的眼,“她刚认回自己的妈妈,再说女人都是小气的,我太太以为我和你有点什么,她这两天都不大理我。”
蒋亦凝后背上,被阳光照得发烫。
不堪屈辱,说的就是此时的她。
蒋亦凝强行勾出抹笑,“你们结婚了?”
“早晚的事,不过这一两年的时间里,你对饱饱确实很照顾。今后在生意场上,我也会照顾着蒋家,算是还了你的好意。”
蒋亦凝想骂粗话了,谁稀罕他的照顾啊?
她身边的亲朋好友,包括南淮市上流社会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即将成为聿少奶奶了,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不想被人当成笑柄!
蒋亦凝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是只能说着,“那就谢谢小爷了。”
她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许言倾的身影,蒋亦凝脸色渐冷,到嘴的肥肉,她是不可能拱手相让的。
许言倾坐着秋千,轻轻地垫着脚,前后摆动的浮动很小。
她后背上猛地被人推了把,身子飞出去时,她抓紧了旁边的绳子。
“啊——”
秋千飞得很高,能飞出去看到很远的风景,聿执以为她要害怕的,想要拉住她。
“再推高点!”
却不想,她头也不回地命令起他了。
许言倾的笑声也飘出去很远,聿执看到她的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长道,等秋千落回来的时候,他双手握住了两边的绳子。
许言倾刚要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聿执就从身后将她拥住。
“我的心可禁不起这么折腾,怕你摔了,怕你碰了,这可怎么办?”
许言倾微微地喘着气,“我抓得很紧,不会摔。”
“万一呢?我会心疼。”
她有些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话,“别抱着我,你压我身上很重。”
聿执松了手,坐到旁边的另一架秋千上。
许言倾拨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我……什么时候能搬出去?”
许言倾看到一抹星光在男人的眼底,被掐熄掉,聿执潭底映出的她的身影,也被打碎掉了。
“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
许言倾觉得逃避,并不好,“聿执,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话,如尖刀利刃,直插聿执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