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园里,符泽能够看到陈雪初双眼里满满的幽怨。
唐德尔明显命不久矣,时间太少,要问的事情又太多。
比如秦悲歌的下落、丛珊的目的和计划、人工智能的存在形式、唐德尔身上发生的诡异现象是怎么回事等。
即便如此,符泽还是答应了给炎蛇二十分钟时间“折腾”唐德尔让他松口。
按照陈雪初的意思,就是弄一套测谎仪,先问出秦悲歌的下落,然后再问一些其他关键的问题。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炎蛇只准备问秦悲歌的下落。
而且不管唐德尔说的是不是实话,他都会一直“问”下去,直到唐德尔死去的那一刻。
因为炎蛇无法确定唐德尔说的是不是实话。
符泽选择了炎蛇的“传统”手段,而不是陈雪初的科学手段,所以后者幽怨。
不得不说陈雪初很懂事,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让符泽为难。
其实符泽也是有苦说不出,陈雪初的办法不是不可行,问题是得需要炎蛇的配合,总不能让陈雪初拎着一把大菜刀一根一根的剁唐德尔的手指头。
唐德尔这种滚刀肉,别说陈雪初了,就是罗德都未必对付的了。
为了节省时间,也只能让炎蛇上了,毕竟这家伙有经验。
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唐德尔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大家首要的目标还是祭台如何使用以及其中的核心装置,能从唐德尔手中得到情报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
此时的符泽,心里沉甸甸的,最近他总是面临着各种选择,甚至是抉择,即便大家谁也没有嘴上去说符泽是大家的主心骨,可是任谁都明白,尤其是在符富贵离开后,大家完全没了方向,全靠符泽来拿主意。
哪怕符泽的选择是错误的,大家谁也不会后悔。
可是当事人符泽,却压力巨大,深怕有所疏忽发生不可预计的后果。
因为这些选择以及抉择,关乎着大家的性命和未来,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符泽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他在拯救世界,可是潜移默化中,已经接受了这个使命,由符富贵传承给他的重担。
如果没有伏击唐德尔的话,至少他和丛珊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他在古堡吃吃喝喝也没什么危险,丛珊继续待阴影里研究着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相安无事,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继续做戏。
可是如今伏击了唐德尔,就等同于撕破了脸皮,想来丛珊也不会继续装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了。
符泽甚至想到了大半年以前的事情,若是那时没有阻拦炎蛇弄死丛珊,如今的一切,还会发生吗?
如果当初在老街门市房里,将冯开山拒之门外的话,自己的今天,又是什么模样?
如果当初没有直接逼死符夙夜,甚至解释一下其实自己就是符富贵,符夙夜如果不死的话,新人类公司如今也不会高频率和未来的新人类公司“互动”。
到了如今符泽也算是看明白了,丛未来一直在利用着符夙夜。
符夙夜最大的愿望就是窥探一眼未来,他想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改变了未来,也想料敌于先机身处不败之地。
可是他的合伙人或者说是大老板丛未来,却掌握着穿越未来的科技而秘不示人,符夙夜也一直被蒙在鼓中。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符夙夜为丛未来打下了大好的江山,然后等着丛珊来继承。
丛珊就是丛未来,丛未来就是丛珊,丛未来所做的一切,终究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符泽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未来的符富贵想要将丛珊杀之而后快。
胡思乱想之间,罗德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说道:“梵妮打来的,经过面部和指纹识别,查到了唐德尔大致的信息,十五年前任职新人类公司的执行董事,在此之前,一直是活跃在欧洲的确的雇佣兵组织首领,受到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加入新人类公司后的资料就不多了,很少公开露面,从此也可以看出,他在新人类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
符泽点了点头:“是的,如果不是重要人物的话,也不可能去巴黎取这么重要的核心装置。”
其实这些资料并没有什么用处,唐德尔的确有价值,问题是这老家伙活不了多久了,虽说三木之下难有勇夫,可是他的有那个命承受“三木”才行,这要是炎蛇一急眼给弄死了,他就是丛珊的亲爹都没用。
二十分钟过的很快。
其实炎蛇在酒窖里待的不止二十分钟,而是足足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的。
面色阴沉如水的炎蛇来到了花园里,向符泽要了一支烟。
符泽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人,死了?”
“没死。”
一旁的陈雪初大大的松了口气:“人没有死,那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炎蛇狠狠的抽了口烟,面色十分古怪:“那老头子。。。如他所说,那老头子的确是不死之身!”
陈雪初眨了眨眼睛,满脸困惑,明显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符泽不由得问道:“别告诉我那老头子和尼古拉是同类?”
“不是你想的那样。”炎蛇解释道:“那老家伙一直吊着一口气,就和随时都要死似的,所以我的手段也不是很激烈,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甭管怎么折腾,那老家伙一直都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无论我是往死里折腾还是不管他,他都是那副模样,后来我瞅他挺来气的,一狠心给了他几刀,你们猜怎么着。”
符泽瞠目结舌:“没捅死?”
炎蛇耸了耸肩:“直接死啦!”
“艹,你到底说什么呢,你刚才不是说他弄不死吗。”
“他当时是死了,然后我就出门,谁知道双腿刚迈过门槛,那老家伙又有呼吸了,当时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走回去又捅了几刀,你猜又怎么着?”
符泽翻了个白眼:“这次真死了?”
“是的,死的透透的了。”炎蛇将烟头狠狠摁灭:“然后过了不到一分钟,这老头子又活过来了。”
陈雪初双眼冒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踩着高跟鞋就跑向了酒窖。
符泽苦笑不已,和炎蛇跟了上去。
到了酒窖后,事实的确如炎蛇所说。
唐德尔十分抗活,俩眼睛微眯着,气若游丝,就跟弥留之际似的,可是不管如何虚弱,这老家伙的确是还没挂,但是那状态看起来就和随时要挂似的。
炎蛇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噗嗤噗嗤两刀。
唐德尔两眼一闭,挂了。
符泽和陈雪初面面相觑,随即看着表。
果不其然,过了一分钟之后,唐德尔居然又有了呼吸。
符泽乐了:“我靠,这么神奇吗?”
“谁说不是呢,要不你来试试?”炎蛇将匕首递给了符泽。
符泽没接,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不管唐德尔是好是坏,最起码岁数在那摆着呢,七老八十的人了,没事捅人家干嘛啊,这要是真捅死了,陈雪初又该埋怨他了。
炎蛇无奈的说道:“这老家伙不死归不死,问题是嘴硬的很,不管怎么折腾,死活就是不开口,就算开了口,一说话就想让我捅死他。”
陈雪初望着靠坐在角落里满身鲜血的唐德尔,面露思索之色。
片刻后,陈雪初看向了炎蛇:“你再。。。再用匕首刺他两下可以吗?”
“哦。”炎蛇也不问为什么,叼着根烟,噗嗤噗嗤又捅了两刀:“两刀够吗?”
陈雪初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凑上前去开始观察唐德尔的伤口。
当唐德尔再次“复活”过来的时候,陈雪初面露异色的点了点头。
“伤口并不是快速愈合,而是转瞬之间身体恢复如初,和他自身的恢复能力没有任何关系。”陈雪初对符泽和炎蛇解释过后,看向了唐德尔,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唐德尔先生,你好,我叫陈雪初,来自华夏,相信你有关于我的资料对吗。”陈雪初打开了平板电脑:“我们的朋友梵妮,已经在数据库中找到了你的信息,所以我了解你,也知道你受到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其中也包括残酷的反战俘训练,同时,你知道你并不会真正的死亡,甚至我能够从你眼中看出来,你很享受濒临死亡的感觉,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对吗。”
唐德尔笑了,看向旁边的炎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由此也可以看的出来,炎蛇的手段在唐德尔这根本不好使。
炎蛇气极,拿起匕首就要再上去捅两刀,却被符泽制止住了。
符泽悄声说道:“不要冲动,陈雪初说不定有办法呢。”
“她能有什么办法,我直接把他大卸八块算了,看他还怎么活过来。”
符泽摇了摇头:“你刚刚没听陈雪初说吗,这家伙并不是通过身体来快速自愈的,你就是给他剁成饺子馅包了下锅也没用,一分钟之后,人家原本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炎蛇暗暗骂了一句,无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