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泽对炎蛇的经历其实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路历程造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
符泽情绪激动的时候也爱骂人,不过最多就是说他妈的而已,而炎蛇这家伙,就跟有反社会人格似的,见谁说话都是不到三句就破口大骂,而且行为举止也和喝多了似的,满身也是酒气,看谁都是不爽,就连自己的同伴黄猪,天天也不给好脸色嫌弃的不得了。
符泽毫不怀疑,这家伙要是生到了国外或者脱离了炎黄峰的束缚,没准就是全球排名前几的通缉犯。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防备心里特别重,永远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更加善于伪装。
符泽好奇的望着炎蛇,后者又仰头干了一杯红酒,这才缓缓的开口了。
“我在山中学艺第七个年头,相术学有小成,然后我就下山了。”炎蛇苦笑了一声:“下山后我遇见一个老太太,鼻乃财星,位居土宿,那老太太的面向较为奇特,近看之后,发现她近期必会大发横财,可是那山根之上的命宫却十分扎眼,陷落而不平坦,被眉头侵犯而显得狭窄,我瞅了两眼后,断定她近期必定又会有血光之灾。”
符泽点了点头,这就跟他小时候刚学会骑自行车似的,路边见到一台自行车就想骑上去踩两脚。
符泽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老太太会发横财,但是又容易出事?”
炎蛇点了点头:“那时候的我涉世未深,而且还善良,嘿嘿,我就拉着老太太死活不让她走,因为她的印堂黑的就跟锅底似的,我要让她走了,保不齐就得让车给撞死或者掉井盖里摔死。”
符泽来了兴趣:“你胆挺大啊,老太太你也敢拉,这要是耽误了人家跳广场舞不得和你急啊。”
“后来我才知道,她这是急着要去买彩票,她和彩票站就隔着一条马路,号码都选好了,因为我的缘故,时间过了没买上,紧接着就开奖了,谁他娘的知道,她要买的号码居然中了。”
符泽哈哈大笑:“你这不是坏人家好事吗。”
炎蛇面色莫名的继续说道:“错失了数百万,老太太二话不说,嘎一声两眼一翻心脏病犯了,送到了医院没抢救过来,挂了。”
符泽笑不出来了,愣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想问炎蛇到底看的准不准,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如果炎蛇看走眼的话,那老太太也不可能心脏病犯了挂掉,这个故事,实在是令他无语至极。
炎蛇苦笑不已:“过了几日游历完毕后我回了山门,之后就再也没碰过相术,后来我的师傅告诉我,就算我当时没有拉住她,她肯定也会出别的意外,反正是难逃一死。”
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炎蛇的双目有些失落的说道:“其实,以我的资质,若是在相术上不断精研,过个十几二十年,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代大家,可是老子还是选择了炎门十二堂当一个整日刀头舔血的亡命徒。”
符泽似懂非懂的说道:“命运这个东西,知道,并不见得是好事,因为改变不了是吗?”
炎蛇沉吟了片刻,看向窗外默默的说道:“是啊,掌握命运的人不痛苦,无知的人也不痛苦,最为痛苦的,则是看透别人命运,却又无法改变的人。”
伤春秋悲了一会,炎蛇暗骂道:“他妈的,当时我就算是告诉那个老东西她大限将至她也不会信,我能怎么样,为了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就放手任她惨遭横祸?可是她死了,我证明我是对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符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炎蛇:“可是……这和冯开山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闲的蛋疼和你说一下我的往事。”
符泽:“……”
“哈哈哈,我逗你呢,我是瞎编的,你以为彩票那么好中呢,中这玩意比国足进世界杯都他妈的费劲!”
符泽干笑一声,没有接话。
其实符泽他理解炎蛇想要表达的意思。
或许在炎蛇眼里,世人都是无知的愚蠢的,甚至其中也包括了他符泽。
可是炎蛇又知道,这些无知愚蠢的人,和他是同类。
炎蛇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而他却不能警告自己的同类,就算警告了,人家也会拿当他疯子一样对待,所以炎蛇行走在世俗之中,一边拯救他们,一边,嘲笑和防备着他们。
所以炎蛇想要告诉符泽,和普通人,其中包括冯开山,最好保持距离,投入的感情越多,越意气用事,最终,痛苦的还是自己。
见到符泽眉头紧锁的样子,炎蛇用胳膊轻轻碰了碰符泽,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知道为啥我当初苦修周易吗?”
“为什么?”符泽摇了摇头,他只是知道相术只是周易里的一种。
炎蛇贱兮兮的笑道:“因为我寻思等我学成了就跑下山,以后什么都不用干,天天买彩票就发了,哈哈哈哈哈。”
符泽一翻白眼:“那我怎么看你现在天天这么穷?”
“他妈的!”炎蛇一脸郁闷的说道:“整整苦修了七年后,我那杂毛师傅才和说我,世间万物都有各自运行的轨迹,就如那彩票一般,我能算到中奖号码,可是却不能去买,要是买了,号码就会变成别的。”
符泽似信非信:“有那么扯吗,这东西还能算出来啊。”
炎蛇继续说道:“哎呀,怎么不能,现在不行了,以前我脑子好使,咔咔咔摆个卦就能算,不过算是能算出来,就是他妈的不能买,因为我买了,就等于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所以号码就会变。”
符泽愣了半晌,突然满脸同情的说道:“那你……当初花了七年的时间学周易干什么。”
炎蛇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谁他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