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复返的符泽将箱子放在了地上,望着面带好奇的冯开山,感觉有些无从下手。
邪,他没撞过,鬼,他更没抓过,要不是涉及到符富贵,符泽对这种事绝对是要退避三舍的。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致情况他倒是了解了,冯开山“全家捅”的名号实至名归,自从出国归来后,老爹、老婆、闺女相继发了疯,全都是大半夜抽风拿起水果刀要捅死他,不是撞邪又是什么。
没吃过猪肉,却是见过猪跑的,符泽也懒得装和尚扮道士了,让冯开山将国外带回的东西全部堆到桌子上开始,这才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一甄别。
虽然没有从古籍《天师道》中学到什么干货,但是符泽基本常识和判断力还是有的。
鬼怪乃邪祟,而邪祟又多附于器物之中,怪事既然是从冯开山回国之后才发生的,那么也就是说,一切的根源,应该和冯开山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有关。
古籍《天师道》中有所记载,邪祟之物附于器物之上,带在身边,影响了人的心智,是为撞邪之一,难的不是明白其道理,而是斩断器物与活人之间的未知联系,方能破解。
不过理论是理论,没有实践依然屁用不定。
自知几斤几两的符泽,故作镇定的望着一大堆纪念品和零七八碎的东西,摸着下巴的胡子茬开始分类,而一旁的冯开山也紧张莫名。
“邪祟这种东西,应该没这么fashion。”符泽将几件博柏利的衬衫和名牌手表扒拉到一旁继续说道:“纪念品这些东西,应该也不是。”
冯开山试探性的问道:“符小哥,万一这鬼怪也是个时尚达人怎么办?要不我给这些衣服手表全烧了。”
符泽没吭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要是器物之上的邪祟附身到了活人身上,烧什么都没用。
冯开山觉得自己的想法挺靠谱,双眼放光的重复道:“对,全烧了,说不定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老冯啊,你直接给你爹烧了多好,这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符泽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那么多,这家伙明显是看美剧看多了。
上午见面时,符泽称呼冯开山为冯先山,是为客气。
刚刚他得知冯开山与符富贵有旧,称之为冯叔,是礼貌。
而现在他知道,面前这个土豪,不但智商堪忧,而且还将符富贵那个老混子奉若天人,也懒得客气礼貌了,直接老冯相称。
冯开山被符泽一句话噎了个半死:“那可是我亲爹啊。”
符泽懒得搭理冯开山,翻了个白眼,目光聚集在了桌子上最可疑的两个物件上。
血红驼骨扳指一枚,以及一个漆金小人。
邪祟是能量体,附身,或者附物,方能作怪。
前者附身,大多针对的都是妇、幼、弱三类人,这三类人,阴气重、心智弱、阳气不聚,所以最为吸引邪祟。
冯开山的老婆、女儿、老爹,恰恰就是这三类人,不过据他所说,现在老婆和女儿已经稳定下来了,唯一还在夜里发疯的,只有他老爹一个人。
至于邪祟附物,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也分三类,分别是有灵之物、至阴之物以及法物。
“你的家人接触过这两样东西吗?”符泽皱着眉头看向冯开山。
“接触过,扳指是我准备送给我老婆的,古曼童,是我给我那老父亲请的。”
点了点头,符泽小心翼翼的将两个物件包好,捧着卷了边的《天师道》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爱尊酒店顶层都被冯开山包了,符泽的房间则是在套房隔壁,很清静,没人打扰。
回到屋子后,将血玉扳指以及古曼童摆在了茶几上,符泽开始寻找关于两个物件的资料。
在老街诸多神棍中,符泽或许是年龄最小的,可若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的话,不得不说,符泽才是对这些神鬼之事最为了解的人。
除了古籍《天师道》外,自幼在他二大爷身边耳濡目染,符泽至少懂得一些皮毛。
不得不说,古籍《天师道》中确实包罗万象,到了入夜的时候,符泽已经整理好相关的资料。
合上古籍后,符泽拿着几张a4纸走出了屋子。
当再来到客房时见到冯开山时,房间内还有第三人在,一个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女人。
长发披肩,略显书卷气的黑色眼镜,外加一条比例十分完美的大长腿,光是一个侧影就让符泽略微失神。
“符小哥来了,来来来,你们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冯开山热情的介绍道:“陈雪初,我一友人之女。”
被称为陈雪初的女人,转过了身,看向符泽只是停留了那么不足两秒的时间,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弧度,像是微笑,也似乎嘲笑,耐人寻味。
不管是什么样的笑容,符泽终究看清楚了陈雪初的全貌。
立体的五官搭配在一起十分的耐看,虽然整体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但是依旧女神范十足,尤其是至少一米七的身高,将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
符泽认为,这种身材,这种长相,基本上就是那种属于可以令多数男人心甘情愿失去三至十年自由的尤物了。
踩着高跟鞋,陈雪出走到了符泽面前,伸出右手,一触即分,既不热络,也算不上拒人千里之外。
陈雪初的容貌很美,至少是符泽见过的女人中最为出挑的,声音也很好听,略微有些沙哑,同时带着几分慵懒,如同枕边情人低语一般。
“你会捉鬼?”陈雪初明亮的双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带着几丝揶揄。
符泽楞了一下,这话还真不好接,说会,是吹牛b,说不会,那自己跑到这里干什么?
看到符泽不接话,陈雪初随即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鬼吗?”
“鬼,就是……鬼呗。”符泽感觉自己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是从理论上来讲却是无懈可击。
陈雪初轻笑一声,眼中的揶揄,也变成了鄙夷。
慵懒的坐到了沙发上,陈雪初看向冯开山说道:“冯叔叔,南港老街,不过是鱼龙混杂之地,奇闻异事虽多,却是坊间传闻,不说九成假,一成真,就算是有那么一成真,也未必是眼前这位符先生。”
陈雪初表达的观点很简单,意思就是符泽是个骗子。
符泽发现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难缠,两人素未谋面,想不通对方为何对方刁难自己。
不过符泽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后街混的,哪个不是脸皮堪比城墙,干微商都绰绰有余,别说装神棍了,真要是脸嫩的,根本干不了这个。
冯开山面带尴尬,想要为符泽挽回一些面子,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毕竟符泽的年龄在那摆着,而且卖相也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到了现在也没说出个解决的办法。
符泽摆了摆手表示不以为意,扬了扬手中的a4纸,将古曼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茶几上,看向陈雪初清了清嗓子,准备把场子给找回来。
经过刚才在《天师道》上的查阅,他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脉络,虽然不甚清晰,但是也够卖弄一下了,谁知没等他说话,陈雪初探过身子,用青葱般的手指随意的碰了下古曼童后缓缓开口了。
“东南亚圣物,也叫金童子或佛童子,用不同材料制作成孩童模样,经过高僧或者法师加持,使堕胎或者意外死去的孩子灵魂入住。”
符泽面带尴尬的将几张a4纸下意识的给卷了起来,陈雪初说的丝毫不差,根本没给他找场子的机会。
再看陈雪初,优雅的端起了咖啡看向符泽,轻笑着继续说道:“在泰国ayutthaya时期,掌权国王身边有一个武艺高超的皇家护卫,被敌人们称之为‘魔法师’,领军作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一次攻城战役中,敌方首领将自己的女儿作为礼物送给了这名皇家护卫,后来他与首领女儿两人结婚,数年后,皇家护卫和首领关系恶化,首领命其女儿在皇家护卫饭里下毒欲将其置于死地。”
“皇家护卫识破了首领父女二人的诡计,先是将他的老婆刺死,又将尸体腹部刨开取出婴儿,到了庙里后升起篝火,然后将婴儿用写有经文的布匹包裹起来放在火上烤,直至婴儿尸体变小完全变干。”
“整个过程中,皇家护卫一直在念诵经文,当仪式结束时,婴儿的尸体,已经变成了可以和他交流并且活蹦乱跳的灵魂,而这名皇家护卫,也为这个灵魂取名为‘古曼童’!”
听的满心寒意的符泽,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他光知道“古曼童”是代表着好运的圣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传说。
陈雪初看着茶几上的古曼童接着说道:“制作古曼童的方法分为两种,一种是巫师用小孩尸骨或者骨灰所制,另一种则是寺院制作,而眼前的这个古曼童,则是后者。”
“七处坟场之土,因有灵魂走动,所以凝聚了能量。”
“七处良田之土,拥有丰收的能量。”
“七处蚁穴之土,蚁丘往往越建越高,则是有高升之意。”
“七处旺地之土,人潮汹涌的商业地区泥土,拥有招客揽财之意。”
“七处山洞之土,神仙、土地公、山神居住的地方,拥有神奇的能量。”
“七处寺庙之土,因每日有僧人诵经,所以拥有仙佛之气的能量。”
“七处蟹洞之土,因有螃蟹成长需要脱壳,意指绝处逢生。”
“七处码头之土,来往商人凝聚了经商聚财的能量。”
“这,就是寺庙古曼童的制作方式,也是眼前这个古曼童的制作方式。”
陈雪初说的很详细,不是卖弄学识,仿佛只是老师给孩子科普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一般。
符泽没想到陈雪初的知识面这么广,而冯开山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符泽明白了,陈雪初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冯开山请来的,唯一的区别是自己基本上两眼一抹黑,而陈雪初,则是有着真才实学。
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到底有着几分深浅。
“难道是撞见同行抢单了?”符泽心里稍微有些别扭。
见到符泽一副大涨见识的惊叹模样,陈雪初面露鄙夷道:“既然你认识古曼童,那你应该知道,这种圣物以香火为食生性善良,怎么可能会令冯叔叔家人夜里发疯挥刀伤人。”
符泽讪笑一声,死鸭子嘴硬道:“这不是有这种可能性吗,咱们得要一一排除啊。”
“草包。”陈雪初哼了一声,端起咖啡走了出去,留下福泽和冯开山俩人在那大眼瞪小眼。
“老冯啊,这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呢?”符泽一脸懵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家了。
才第一天认识符泽的冯开山也是个逗比,见到对方称自己老冯,他对符泽的称呼也改了。
“大侄子啊,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你长的不招人待见。”
符泽嘿嘿一笑:“我长的再不招人待见,最起码我爹没大半夜用水果刀捅我啊。”
冯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