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海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江飞已经把话给说的比较清楚明确了,自己若是继续再多说一句半句,那就是自我侮辱,甚至侮辱了自己的师门。
他点了点头,朝着江飞笑着说道:“江主任接下来要去哪?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点饭?”
虽然没办法让江飞和自己老师唐时忠见面,但自己和江飞成为一个不错的朋友,倒也是不错。
即便自己已经五十岁了,而江飞不过才二十来岁,算是忘年交。
但行医治病,交友论道,本就不在乎年纪的大小高低。
医术才是唯一值得杏林界尊重的本钱,如果没有高超的医术,哪怕你活了九十岁,那也是空活而已。
江飞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歉意的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原本我是在松江地区参加一个中医讨论会,结果因为一些事情来到了北春城。”
“现在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我也要回松江去,也许能赶上会议的尾巴。”
他说到这里就忍不住苦笑不已,他被孙建民莫名其妙的带过来,然后就遇到了乔老他们,现在又接了一个病人,还得罪了乔老的秘书郭图强。
这一天的经历,真可谓是多姿多彩了。
翁海听着江飞的话,却是眼睛一亮,问道:“你说的是不是松江地区今年才举办的第一届中医讨论会?”
江飞惊讶的看向翁海,松江地区的一个会议,怎么连省城的翁海都有所耳闻?这个会议的名气在医学界这么大吗?
“你可有所不知,松江的那个中医大会,虽然只是地区级,可他们也邀请了很多省内的知名中医大师。”
“我老师唐时忠原本受邀参加,但老师不愿意异地折腾,就婉拒了这次会议,派我大师兄水长路去参加。”
水长路啊?
江飞心神一震恍惚,他忽然想起了上一辈子的时候,自己参加京城的一个医疗会议,有一个叫水长路的老人家,是中医经方派大佬,也是参会的理事之一。
水老的座位在第一排,而自己在第二排,正好前后桌。
水老口渴,又不想声张,影响会议进程,就不断的咳嗽,揉嗓子。
自己看到之后,把自己桌上的一瓶水递给水老。
水老道了谢,还说散会之后还自己两瓶水。
但水老在结束会议之后,就被京城的一个司长给请走了。
此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再往后就听说水老因病逝世,享年八十六岁。
那是在会议结束后一年发生的。
江飞对于这些中医名家,都是很尊敬的。
那时候自己见的水长路,水老已经八十五岁高龄了。
而这个时代的水长路,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最多不超过五十岁。
“你回去之后,可以去和我大师兄切磋一下医术,他这个人很随和,不会生气的。”
翁海笑着开口,对江飞说着,倒也不是客套,他是真想让江飞和自己大师兄聊一聊。
也许还能够借此机会让江飞拜个师,这岂不是好事吗?
他其实到了现在都没有死心,依旧想让江飞拜自己老师唐时忠为师。
但毕竟不熟悉,两个人也没办法说太多。
所以正好赶上这个机会,让大师兄和江飞聊一聊,也许事半功倍。
这么好的中医苗子,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放走。
“好,我要是见到水主任,一定会和他聊一聊。”
江飞点头答应下来,这个答应也不是敷衍的答应,若是回到松江宾馆之后真能遇到,自己的确会和水长路聊一聊。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两瓶没还的水。
“咦?你怎么知道我师兄是主任?”翁海听到江飞这话,有些惊讶的问。
江飞笑着回了一句:“水主任可是经方派的中坚力量,又是省中医院的内科主任,我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前世的自己,了解水老的履历,知道水长路从七五年到八五年,这十年的时间,他始终在吉江省中医院坐诊看病,从一开始的主治医师,做到了副主任,主任,最后进京入职。
翁海闻言也没怀疑什么,他只当大师兄的名气所致。
可实际上这个时代的水长路,还没有那么大名气,就算是名气也只是局限在省中医院而已。
“时间不早了,翁医生,我要告辞了。”
江飞看了眼墙上的摆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再不回去的话,真要晚点。
他已经在翁海的诊室耽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不能影响人家坐诊。
他看到外面还有那么多患者等待排队,因为自己闲聊而耽误患者治病,自己罪莫大焉。
“好,我送你出去。”
翁海也没再多说什么,亲自把江飞送出了诊室门口,便没有继续往外送。
因为他的诊室对面的几个长条椅的患者都等不及了,江飞出来之后,迎来了好几个患者的怒瞪。
江飞只能报以歉意的笑容,快步离开省军医院。
双眼望外皆茫茫,虽然公路上时不时会出现车辆,以及自行车,但自己该怎么回松江地区?
郭图强已经和自己撕破脸了,根本就不会派车过来送自己。
孙建民早就回松江地区了。
难道要去找白老?可是白老也未必能管自己。
“算了,自己买票回去。”
江飞一路步行到了北春城火车站,幸好省军医院和火车站的距离并不远。
这座火车站已经有七十年的历史,修建于本世纪初。
而国家也对这个火车站有了几次的修缮和翻新,面貌自然也有所不同。
江飞进入售票口,买了一张去松江地区的车票,车票是红色的纸票,上面盖着一个红戳子,毛笔字迹,印墨的味道比较重。
在候车室等了二十分钟,随着检票口传来的哨声和铃铛声,江飞立马检票上车。
人很多,很多,已经达到了人挤人的程度。
花费了十分钟的时间,这才过了检票口,来到火车前。
一列最古老的红皮火车,时速只有不到五十公里每小时,一共十个车厢。
火车头冒着蒸气腾腾的热气,十几个火车站的巡视员在扯着嗓子喊叫,带好自己孩子,带好行李物品,贵重物品,遇到小偷找车警。
江飞要坐的车厢在第五节,最中间的位置。
因为是短程,江飞买的只是硬座。
又没什么行礼,坐在座位后,就闭上了眼睛。
他听着耳边嘈杂吵闹的声音,孩子哭,大人喊,还有抬腿抬腿,借过借过,不好意思等等言语。
这种火车站的喧嚣,在后世的动车上是听不到的,个人的规矩与素质提高了,但相对的热闹也减少了。
“小兄弟,让个道?”
就在这时,江飞听到有人喊自己,甚至还拍了拍自己肩膀。
他睁开眼睛,循声望去,而后脸色不禁一变,随即古怪起来。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