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1 复盘9.0(1 / 1)

“你是怀疑,当初被牵连的三族,其实是中州宁家?”

“是有这个想法,但其实不是很确定,我也搞不懂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事儿。”

“这个是肯定的,你一直都生活在边关,很少跟江南那边的望族有什么牵扯,对他们不了解也是正常的。”蒋二爷看看沉茶,用鼓励的语气说道,“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没关系的。”

“我虽然对江南的那些铭文望族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有多少氏族,但是,唯独知道一点,如果这么大的氏族覆灭了,是不是不可能瞒得住?多多少少都会透出风来的,对吧?”

“也未必。”说话的是秦正,他朝着沉茶摇摇头,说道,“大氏族的根基很深的,就算是帝王,也不敢轻易撼动。你看看琅琊王氏,历经了数百年,虽然在外界的名声不大好,但依然是读书人的领袖,是文人敬仰的对象。那些大氏族有的是法子把自己摘干净,让本家不受任何的牵连。”

“可是,他们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从家谱、族谱上划掉吗?”

“差不多吧!”秦正点点头,看看几个小孩、包括王伯和晏伯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轻轻一挑眉,“你们干嘛是这么一个表情,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操作的,要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分支?还有,那些大氏族怎么可能延续那么久?他们又不是孔家,能有圣人的光环罩着,只要不惦记谋反、安安心心的做学问,替帝王掌控文人风向,无论天下风云如何变幻、朝代如何更迭,他们依旧可以享受永久的荣耀。孔家可以,但其他名门望族不可以,他们能做的,就是保全家族、保全大局,至于那些被舍弃掉的族人、子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罢了。”

“果然就像是传言那样,对自己的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啊!”王伯长长叹了口气,“现在更庆幸自己不是生在那样的家族,否则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说的就是啊,想想都可怕。”薛瑞天跟着附和,“做人不好吗?做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不好吗?非要做冰冰冷冷、没感情的动物,啧啧啧!”

“别这么说,人家会不高兴的。”

“我才不管他们高兴不高兴,我高兴就好了。”薛瑞天朝着沉茶一挑眉,“是吧?”

“嗯,不过就像师父说的,晁州宁氏在宁昌国事败之后,还是全身而退了,对吧?”

“肯定的,从他在官场上开始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开始,本家就已经做好了切割、舍弃的准备。他要是能寿终正寝,或许本家还可以帮扶一把,但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差点把天给捅破了,搞了一个谋逆的罪名给自己,本家自然要及时抽身了。”

“换句话说,从他进入内阁的那一刻,西京宁家和晁州宁氏,应该就已经彻底割裂开来。”蒋二爷补充了一下,看着孩子们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是不是无法理解?”

“确实是无法理解,但想想那个时候的晁州宁氏已经不是宁昌国的父亲、祖父做主了,如果这两位还在,应该还有可能疼惜一下,但那个时候的族长应该是宁昌国的平辈或者小辈,或许知道西京宁家是跟他家有亲戚的关系,但为了保全自己,还是可以断掉的。”

“没错。”蒋二爷点点头,“但你还是很困惑,是不是?”

“是啊,人家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宁昌国当年位极人臣,晁州宁氏就这么轻易的能跟他撇清关系?”

“大氏族哪里在乎一个宁昌国?宁氏又怎么可能却在朝中做官的族人?宁昌国当年八十多岁了,依然不肯告老还乡,霸着首辅的位置不放,你们觉得他本家乐意?年轻的子弟被老人压着,没有出头之日,本家又怎么可能答应呢?”蒋二爷冷笑了一声,“这些大氏族内部的弯弯绕绕,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内斗也严重得多呢!”

“原来是这样!”沉茶有些感慨,“是我们孤陋寡闻了。”

“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没怎么接触过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脏。”蒋二爷一挑眉,“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如你们猜猜,要求从严处理宁昌国的是什么人。”

“您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可猜的,一点悬念都没有,肯定就是晁州宁氏呗。”

“小天儿还挺聪明的,但并不准确。”蒋二爷轻轻摇摇头,“换句话说,老匹夫这件桉子,晁州宁氏从头到尾都没掺合进来,甚至还叮嘱了家里的子弟,不要对宁昌国动手。真正要求从严处理宁昌国的,其实是中州宁家,是他名义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他居然还有一个弟弟?”

几个小孩觉得今天晚上听到的东西真的是好劲爆,没想到宁老头儿家里的日子居然这么精彩。

“是他认的那对父母后来生的?”

“对,老来得子。”蒋二爷冷笑了一声,“虽然宁老匹夫是我今生最狠的人,但关于这个弟弟,我要替老匹夫说一句话,养了十数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这或许就是老匹夫干了一辈子坏事的报应。”

“这么说,他跟中州宁家的关系还不错?”

“尽量维持表面融洽的假象,他毕竟已经被坑过一次,在翰林院吃了很久的灰,知道自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就有点老实了。但是,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他应该私底下干了点什么,可是没成功,再一次被人抓了小辫子,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受制于人,乖乖的让这家人吸血。”

“嗯,看起来应该就是这样。”薛瑞天想了想,“当年他从翰林院出来,主动申请外放江南,是晁州宁氏给他走的路子,对吧?”看到蒋二爷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他之所以想要请调江南,不单单是因为江南富庶,他很容易可以有政绩,过个三年五载的,就能调回京,到时候可以运作一番,进入内阁。更是想要摆脱中州宁家的控制,甩掉这块狗皮膏药。毕竟江南才是他的大本营、是他的地盘,中州宁家想要再威胁他,可就不太容易了。”

“是啊,事实证明,他想的很对,中州宁家得知他调任江南,据说吓坏了,觉得到手的荣华富贵一下子就飞了,他们居然跑到吏部去,跟人家说,我们孩子去不了那么好的地方,会毁掉我们孩子的心智,我们孩子得去一个苦地方什么的。”蒋二爷轻笑了一声,“当年掌管吏部的,是岑老头儿,曾经也教过我,他私底下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依然觉得很震惊,从来没有见过,会有这样的爹娘,生怕自己儿子享福,非要把儿子弄去一个穷苦的地方去。”

“他们也没得逞啊!”

“当然了,调令是我父皇亲笔签的,怎么可能为了一对无知的夫妇更改?”

“那倒是,朝令夕改也不应该为了他们这种垃圾。”

“说的没错,不过,他们也确实是很无知,他们只知道江南富庶,却不知道江南也不都是富庶的地方,同样有生活的不太好的州,也有吃不起饭、养不起孩子的地方。当时岑老头儿听到这对夫妇很坚决的样子,是真的以为他们是为自家孩子好,不想自家孩子被江南的奢靡生活给腐蚀了呢!他就琢磨着,既然人家的父母都已经要求不让自己享福了,岑老头儿也顺水做个人情,把宁昌国弄去了嘉州,让他在那个地方做个同知。”

“这个倒是他能做主的,只是,宁昌国一门心思回到江南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熬资历,可真的没想过要去吃苦啊!”

“没关系,岑老头儿觉得他父母背着他来找自己好像不太好,所以就特意跟宁昌国透了个底。”

“那是透了个底吗?那不是把那对夫妇给卖了?”晏伯无奈的摇摇头,“岑老头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的意思是跟宁昌国说,把他调去嘉州是他父母的意思,跟吏部无关,是不是?”

“对!”蒋二爷有点坐累了,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梨核丢在筐里,然后捧着一盘子的葡萄,开始一边吃一边在屋子里熘达,“不止如此,甚至把那对夫妇的原话都告诉了老匹夫,老匹夫听了,还谢过岑老头儿,这是他们父子、母子之间的矛盾,跟老大人无关。”

“这家伙也是个讲理的啊!”

“毕竟,造成这个局面的,不是岑老头儿,抓着岑老头儿不放,也不能解决什么,当然是要解决源头了。”蒋二爷吃了两颗葡萄,“这葡萄不错,很甜,你们也尝尝。”

“那后来呢?”薛瑞天没吃葡萄,伸手拿了个苹果开始啃,“二爷爷,那对中州的夫妇有没有跟着一起去江南?他们应该不敢吧?哪怕是嘉州,不是晁州宁氏的大本营,他们做了亏心事,应该也是不敢的。”

“当然,他们没去,宁昌国倒是邀请了,但他们推脱说因为上京跟宁昌国过年,耽搁了家里的事儿,现在既然宁昌国要离开西京城,他们也不好继续住了,正好可以回家了。他们跑路跑得很着急,生怕宁昌国的报复,甚至都没送宁昌国上任,赶在他之前离开京城了。”

“这不就是心虚么,干了坏事害怕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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