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娘想要说服叶蓁:“你看你这也只剩下这几个了,愿意换的都来换完了,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你不亏……”
叶蓁摇头,脸上还有笑,语气却很坚定:“要么就拿三只大肥鸡来,要么就不换。没得商量。”
狗剩娘还要说什么,却听有人在外面喊:“叶蓁在家吗?我想换个猪崽子。”
一听娇怯的声音,大家都有些诧异:这声音是村里很少出门的小寡妇柳叶。
柳叶年不过二十,邻村的夫君去年没了,夫家糟了难养不活那么多人,柳叶娘就把柳叶接了回来。
明明是个人人看不起的小寡妇,柳叶娘却把女儿看得重,成天放在家里,只做些家务和针线什么的,等闲不让她出门。
一方面是怕女儿面对外面的闲言碎语受不住,另一方面,还存着想给女儿再找个人家的心思,要保护女儿的名声。
“我在。”叶蓁没那么些有色眼光,立刻扬声答应着,示意叶羽去接一下子。
不多时叶羽领着柳叶过来了,柳叶胳膊上挎着个竹篮子,篮子边上冒出鸡的头,脸上有些怯懦和不自在,微微垂着头,扫了叶蓁一眼,又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
叶蓁主动招呼了一声:“是柳叶姐姐呀,你要换猪崽子?”
柳叶点了点头,声音细声细气地:“我娘今天不太舒服,我就过来了。”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今天是她来。
叶蓁点头:“你的鸡拿出来我看看。”
这话是说给狗剩娘听的,两相对比之后,有个高低,免得狗剩娘以后说闲话。
柳叶点头从篮子里掏出了三只大肥鸡,两只母的,一只公的,个头都是足足的,比狗剩娘拿来的大了一半!
村里人养鸡,都喜欢养母鸡,母鸡能下蛋,公鸡一般只养一两只用来做种鸡,其余多的,都是重要的年节日子就杀了吃掉了。
叶蓁点点头:“确实是大肥鸡,你看那个猪崽子怎么样?”
柳叶看了看,也没看出个好歹来,只点点头:“可以的。”
叶蓁就自己跳进猪栏,给柳叶抓了那个出来。
柳叶身为寡妇,怕人嫌弃,也不在别人家久留,抱着哼哼唧唧的小野猪崽子道了谢,转身就走了。
这下就只剩下狗剩娘了。
叶蓁不耐烦跟她磨叽:“狗剩婶婶,你也看到了,没剩下几个了,后面还有人要呢,你如果想换,就去拿三个大肥鸡过来,如果不舍得,其实大肥鸡养在家里也挺好的,不用勉强。”
狗剩娘还想多说什么,叶蓁摊手:“狗剩婶婶,你看我这都是孩子,里里外外的事情忙不清楚的,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自己定,我也就不招呼你了,你看行不?”
什么叫行不?
反正不按她叶蓁的规矩来,就不行呗?!
狗剩娘是知道叶蓁一贯泼辣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前些日子摔坏了脑袋分了家以后,怎么还越发强势了?
偏偏这强势还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骂人,居然还有理有据、有进有退了?
眼看着叶蓁进了屋,叶鹰抓了三个大肥鸡去鸡窝,两个小的却防贼似的盯着自己,狗剩娘没办法了,咬咬牙:“我回去看看。”扭着肥硕的腰身,就走了。
最终叶蓁留下了两个野猪崽子,其余的都给换了出去,这下子,家里有三十只鸡了!二十一只母鸡、九只公鸡,还有三只野鸡,两个兔子!
母鸡有的下蛋,有的不下蛋,一天能捡七八个鸡蛋,多的时候能有十一二个。
叶蓁不小气,每天都给每人煮个蛋,包括陆承泽和陆静姝都有,剩下的攒起来,按时间顺序整齐地存放在米糠篓子上。
叶鹰每天带着叶弘打完猪草,回家以后再用米糠伴着野菜,三兄弟端上一盆放进鸡笼子边,在山边“咯咯咯咯”一喊,四处散着的鸡就都回来了!
等鸡彻底吃饱了,自己进了笼子,三兄弟就把几个笼子再关好,一天就算过完了。
每天虽然很多家务活儿,可是每天都能吃饱饭,还顿顿有肉吃,三兄弟现在挺高兴的。
叶蓁也很高兴,这不过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因为能吃饱饭,每天做点家务活,三个孩子包括自己在内,竟然都有明显地长高,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不说别的,那袖子都短了不少!
之前买的布可以派上用场了,叶蓁决定每个人做两身春夏的衣裳。
叶蓁不擅长做针线,可静姝会,并且针线做得特别好,于是到了空闲时,静姝就带着叶蓁做针线。
眼看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夏,衣裳也往单薄了做。
静姝喜欢把衣裳做得合身,显身段,穿着也舒服。
叶蓁却提醒静姝:“姐姐你把边留着两寸长短折进去,做宽松些,等他们长高了,再把袖子和裤子边放一放,就能再穿一年了。”
大家闺秀出身的静姝什么时候考虑过这方面?衣裳不都只穿一季吗?还要穿几年?
叶蓁的提醒让静姝再次看到了阶层和阶层之间的差距。
罢了,横竖弟弟喜欢,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能怎样?尽量带着。
每当这时候,陆承泽总是默默地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间或在门口看两个人一眼,就又满足地去忙自己的。
叶蓁这大半个月因为营养跟得上,虽然还是黑,脸上却有了一些肉,整个脸像是长开了许多似的,也有了些许红润,看着竟然也有了两分颜色。
陆静姝肚子越发大得吓人,离生产也就是随时的事情了。
这里面的两个女子,是他最想护着的。
一个,前世给了自己最多的温暖体贴;另一个,前世把命给了自己。
小陆猎户最近没上山打猎,对外的原因是:自己的姐姐快要生产了,他不敢上山太久,怕姐姐发动的时候,他不在家。
而对这个天仙似的姐姐,村里人都好奇,不免打探:这么个天仙似的的娘子,怎么大着肚子跑到这穷山沟里来了?
陆承泽对外的解释是:姐夫做生意出远门了,姐姐在家没人看顾,所以来这里了。
这话大家都不信,可大家也都知道:人家不肯说真相,很正常。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