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城楼上可是平南将军王大人?”
王烈的身影刚出现在城楼上,豪绅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声。
随后他指了指身后那些美女,谄笑着说:“这些都是我们江南的特产,将军初来江南,江南士绅理应热情款待,小人想来想去,也就这些特产能拿得出手……”
“原来是送些江南特产啊,那就放他进城。”
王烈伸长脖子瞅了两眼,摆摆手,示意守城的将士可以放行了。
“慢着,王烈,你是不是傻?!”
杨云嚷了一声,纵身一跃,
从不远处的城墙上,跃到了王烈身边。
“你就是再好色,也得看个时候,这个豪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难道就没有别的图谋吗?”
原来杨云是担心豪绅送美女有诈,害怕王烈中了圈套。
“送些特产能有什么圈套?我看你这女人可真是多事!”
王烈故意提高声音说,并且不停地冲着杨芸眨眼睛。
然而,杨芸一见王烈对别的女人动邪念,
早就是失去了理智。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跳下城墙,连刺几枪,把那些“江南特产”,连同送特产的豪绅直接刺翻在地,哪里还有心思留意王烈的暗示呢?
“就是,就是,姑娘你想的太多了,小人对平南将军的孝心苍天可鉴!”
豪绅听到王烈说的,马上接过话头,表起了衷心。
当然了,作为风月场中的老手,豪绅早就嗅到了杨芸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醋味儿。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有煽风点火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放那个豪绅进来,更不能接受那些所谓的江南特产……”
杨芸见说不动王烈,很快就耍起了小姐脾气。
王烈怕她坏了大事,暗中冲着程咬金努了努嘴。
程咬金立刻会意,拍了尉迟恭的肩膀。
两个人合力,软磨硬泡,好歹将杨芸劝走了。
“说出来怕将军笑话,其实小人和将军原是同宗,将军姓王,小人也姓王,咱们在三百年前早就是一家人了。”
在花厅里坐下来后,豪绅马上跟王烈攀起了交情。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没必要如此客套,以后常来常往,有财大家发。”王烈顺着豪绅的话头往下说。
人常说无利不起早,这人带这么多美女来,
肯定不止是想和王烈攀交情,
他应该另有目的……
王烈心知肚明,只等豪绅把话转到正题上。
“将军如此平易近人,真是我等江南士绅的荣幸,只是不知道将军此次南下,除了平定叛乱,还有没有别的打算?”
果然,缙绅的眼珠转了两转,话锋发生了变化。
“还能有别的打算吗?”
王烈故意装傻充愣,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有了,江南不但物产富庶,还有长江天险,只要将军心怀大志,就没有……哈哈”
缙绅点到即止,讪笑了起来。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煽动王烈割据江南,
造大隋的反!
“哎……”
王烈故意蹙起眉,叹息了一声。
“将军为何叹息,难道有不顺心的事吗?”
缙绅虽然在喝着茶,但是却仔细留意着王烈的表情变化。
当他听到王烈的这声叹息,立刻来了精神。
事情有门啊!
缙绅几乎要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是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王烈竟然这么好忽悠,
跟外面的传闻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老哥真的姓王?”
王烈忽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缙绅问。
“是啊,是啊。”
缙绅赶忙回答。
在姓王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没有撒谎。
只是,对于王烈突然问这个问题,
缙绅感到十分的忐忑。
难不成王烈要是知道他不姓王,
就要下逐客令,或者给他甩脸子了?
“老哥真的是咱们王家人,我可就说实话了,其实,我这次南下倒不是没想过别的事,只是……吃饭穿衣趁家当,咱也不是富裕人。”
“将军是在担心银钱不足吗?”
缙绅长出一口气,随即激动地站了起来。
闹了半天,王烈只是担心没有银钱起事。
这个事情好办啊,咱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只要王烈肯起事,钱粮要多少有多少……
缙绅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王烈点点头,他这次来汉川县城的目的可就达到了。
“来,喝茶,喝茶。”
谁知道王烈没接他的话,却扯起了别的。
“老哥在汉川地面上应该是个人物,不知道和张真人有没有来往?不瞒您说,兄弟我从小修道,对张真人格外仰慕,只是无缘一见。”
王烈说的张真人就是号称张天师转世的张道广,
也是距离汉川最近的反叛势力。
这缙绅如此明目张胆地想要煽动王烈造反,
肯定是有很硬的后台。
而这个后台很有可能正是张道广……
“您,您也修道?”
缙绅愣了愣,跌坐进了椅子里。
随后,拍着胸脯说:“只要将军一心向道,小人倒是愿意引荐引荐,实话实说,小人算起来也是张真人的亲传弟子,平日里香火钱也没少捐,相信张真人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原来真的是张道广的亲信啊。
王烈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脸上却是一副歆羡的表情。
“原来老哥是张真人的亲传弟子啊,小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来人,换好茶!”
两个时辰后,江夏县城内,通天观。
自从张道广占领了江夏县城,这里已然成了实质上的江夏县衙。
“你是说这个王烈对大隋并无忠心?”
张道广坐在太师椅里,手捻胡须,眼神十分的迷离。
就在刚才,从汉川县城返回来的缙绅王大发,已经向他汇报了拉拢、试探王烈的经过。
“确实如此,他现在只是担心手里没有足够的银钱,没法满足起事所需的军资。”王大发神秘兮兮地说。
作为亲传弟子,他在张道广面前吃得很开。
在整座江夏县城,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狠角色。
“只是你这事情办得也太轻松了些……”
张道广转过脸,望着王大发意味深长地说。
片刻后,面色一沉,有了主意。
“这样,你去再见见王烈,告诉他两天后,我在汉川城外三十里的玄鸟观有场法事,问问他敢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