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帝君府邸。
帝君正在悠然自得的饮茶,突然大弟子江中辅神色匆匆来报:“帝君,封印许应的镇魔符文,突然符文错乱,然后便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帝君手中茶杯啪的一声炸开,惊声道:“什么?难道又是金河剑君与我作对?他好大的胆子!”
江中辅面色古怪,道:“依弟子看,应该不是金河剑君。”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帝君瞥他一眼,沉声道:“讲。”
江中辅鼓足勇气,道:“弟子守着那镇魔符文,感受到符文中有刀气传来,竟将剩下的六个血咒一并摧毁。这刀气中,竟还弥漫着紫气,像是帝君的紫幽冥……”
他说到这里,帝君面色铁青,恐怖的气息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用我的刀,破我的封印大咒?好大的胆子!”
过了良久,帝君才忍住怒气,又斩去一些扰乱自己思维的魔念,丢到鬼墟,低声道·“八字封印被破,如今只剩下十六字封印中的五个仙山道封印。这五个仙道符文,恐怕也无法拖延太久。”
他飞临升仙台,俯瞰诸天万界。
三界潮汐越来越近,连接三界的天河,有些河段已经恢复,河水滔滔,距离恢复贯穿阴阳两界和仙界的水路已经不远。
“三界潮汐,近了,很近了……许应,你还能逍遥多久?”
嵬墟天魔仙域。
天尊、元君等人的天魔纷纷赶来,拱手称贺,笑道:“帝君,真有你的,这才多久,你便又修为大进,羡煞我们!”
“你修为实力提升这么快,是不是要夺至尊的权?”
“诸位不要打趣。”
天魔帝君猜测道,“我那本体在仙界一定是又参悟出什么,斩去杂质,精神更加纯粹了。他修为实力大进,我也为他感到高兴。”
一众天魔纷纷点头。
仙人需要时刻保持内心的纯净,不能有杂念,不能被魔性所影响,须得在突破之前将这些东西都斩出去。
最近一段时间,帝君不断斩出各种恶念魔念,可见的确是要修为大进了!
天道祖庭,金道离、金亦奇和金兰三位帝子劫后余生,都是心有余悸。
三人艰难起身,相互搀扶,寻到祖神茅庐,正打算向祖神告状,突然背后传来许应的声音:“三位帝子,留步。”
三人心中凛然,艰难回头。
刚才那一战,许应将他们打出了心理阴影,现在看到许应,还是有些发憷。
许应拎着便桶走来,面色温和,真诚的向他们道歉,道:“我这些日子被帝君血咒所影响,浑浑噩噩,以至于犯了大错。还好三位伤得不严重,请三位原谅我的过错。”
金亦奇冷笑道:“你打伤我们三人,仅仅道歉便算完了?我们是妖族帝子,这笔账慢慢算!”
许应温言道:“小兄弟,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是,你们伤得不严重,就向你们道歉一下。你们若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就只好打死你们了。只有死人,才不需要道歉。”
他的身后,金不遗、灵思忆等人听得面面相觑,灵思忆悄声道:“许公子真的痊愈了吗?要不要再捅他一刀?刀。”
大钟也有些怀疑。
金亦奇毛骨悚然,结结巴巴道:“你便是这么道歉的?”
许应淡淡道:“你们来寻我,本来便是不怀好意,我打伤你们,向你们道歉,是我懂礼节。你们不接受我的道歉,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金亦奇三人不敢多说,急忙寻找祖神,只见祖神戴着斗笠,正在河边垂钓。
三人哭诉一番。
祖神唤来许应,道:“你打伤他们倒也罢了,为何把三位妖皇也流放了?如今,你把他们丢进废料池,被虚空卷走,如何是好?”
许应争辩道:“祖神,这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要对我下手,我迫不得已才祭起便桶收了他们。”
祖神道:“虽是咎由自取,但他们毕竟是来我这里向我求教的,不能就这样把他们丢进废料池里。那废料池乃很是凶险,你将他们丢进去,恐怕害了他们性命。”
他刚说到这里,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咬钩,祖神用力提竿,众人脚下大地突然剧烈晃动,但见这条大河突然变得无比宽广,河水汹涌。
下一刻,整条大河化作一片星河,无数星辰在河流中如同滚滚洪流,飞速穿梭,一道浪花过去便是数以万计的太阳和群星流过!
许应、金不遗、金亦奇等人只见自己站在方丈之地上,脚下便是这样凶恶的星河落入其中,只怕下一刻便会粉身碎骨,不由心惊肉跳。
尤其是许应,他这才知道,自己每天洗便桶的地方,竟是如此波澜壮阔!
而祖神依旧坐在他们面前,用力拉动鱼竿,将那庞然大物从星河中扯出。
挂在鱼钩上的,竟是一个浑身漆黑,比日月星辰还要庞大的不知名怪物,散发滔天凶气,顺着鱼线向上攀爬!
“钓错了。”
眼看那黑暗怪物便要爬上来,祖神用力抖竿,将那黑暗怪物抖落下去。
许应等人看得惊心动魄。
祖神又将鱼线抛出,用力抖了抖鱼线,突然一喜,笑道:“这次没错了!”
他用力收杆,过了片刻,只见一只九首四翼的凤凰被鱼钩勾住,从星河中拉了上来。
那九首四翼的凤凰,正是凤妖皇!
许应连忙道:“等一下!祖神,钓出他们,他们若是找我寻仇该怎么办?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祖神继续收线,道:“我与你化解恩怨便是。”
许应道:“倘若他们不愿意化解恩怨呢?”
祖神笑道:“他们会化解恩怨的。”
袍将凤妖皇从星河中钓上来,询问道:“凤妖皇你们意图对许小友不利,他于是便将你们收入便桶。这是因果使然,你们不得怪罪许小友。你便在我面前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凤妖皇遍体鳞伤,不知是被何物所伤,闻言咬牙切齿,道:“此子将我装入便桶丢入废料池,我受此奇耻大辱,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祖神将她挂在鱼钩上,便要丢入星河。
凤妖皇急忙跪地,叩首道:“祖神且慢!弟子愿化干戈为玉帛!”
祖神笑道:“还是你通情达理。”
他再度抛下鱼钩进入星河,又过片刻寒妖皇、昆妖皇也先后被掉了上来。这两大妖皇比凤妖皇还要凄惨,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像是被什么东西连啃带咬。
许应惊愕不已,道:“这片星河下面是什么地方?为何他们身上还有伤?”
祖神道:“废料池当然是丢废料的地方。”
祖庭土地悄声道:“老爷也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不过老爷那个时代的强者,都喜欢往里面丢一些不喜欢东西。丢进去便跑不出来。”
许应眼睛一亮,心道:“以后再遇到敌人,便把他们也丢进去,比毁尸灭迹还要简单。只是,该如何才能打开这道星河?”
祖神如法炮制,让寒妖皇和昆妖皇与许应化解了恩怨。
众人眼前的异象消散,又回到天道祖庭。
祖神收起鱼竿,笑道:“金不遗跟着许应投机取巧,已经见到我的真身。我不能厚此薄彼,让其他三位帝子败兴而归。你们看好。”
他坐在河边,突然,只见他身后的天空变得无垠广阔,诸天万界,无数星辰星宿星河,扑面而来,霎时间他们便身处宇宙星空之中!
无边星光动荡,宇宙的元气流转,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尊无双巨人。
这等场面,震撼莫名。
许应立刻在金不遗耳边悄声道:“注意观察袖的本质!袖是一团先天焘,观察罴的流转。袍是一团不灭灵光,查看光的运行!”
金不遗凛然,急忙仔细观察,渐渐地从祖神的真身中领悟出一些奇妙的东西。
许应也趁此机会,将自己这大半年来参悟出的天道道理与祖神真身对照,感悟越来越深。
而那三位帝子,以及蚖七大钟乃至虫母,都大有收获。
过了良久,突然星空消失,他们又回到天道祖庭。只是祖神却没有在河岸边。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茅庐中。
之后几日,众人各自参悟祖神元神,各有不凡的进境,一个个元神修为大增。
许应修炼到瑶池期,正是元神脱胎换骨的时候,经过这次参悟,修为也是突飞勐进,六大洞天从仙界钓取的仙灵之气滚滚而来,元神成就越来越高。
这日,许应提着便桶前往废料池的途中,一边催动六大洞天,运炼元神。
突然,他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仿佛自己变成了祖神,若虚,若熙,若光。
他只觉自己神识似宇宙,无比广大,元气若星空,绵绵不绝,元神若虚空,藏纳万象。
他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元神放空,仿佛与天道祖庭相容,不分彼此。
这一刻,他的意识也仿佛投影到天道祖庭的天空中,与诸天万界相连。
他的意识似乎遍布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看到群星,看到山峦,看到白云,看到众生。
他的意识如空中之微风,如飘行之轻云,如海河之流水,如大日之光芒。诸天万界人与事,尽收眼底,各种声音,尽收耳中。
他对天道的领悟变得无比精深,同样也无比精微,细致。
不知不觉间,他体内的元气按照太一先天功运行,但是又与太一先天功有所不同,元气、阴阳、神识、魂力、心力和肉身活性的运转,也与从前的太一先天功有所不同。
他并未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太一先天功,只是自然而然的运行,但新的功法威力却越来越强,运转玄功,炼化六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他的元神成长,同样也越来越快。
这一日,在祖庭参悟的众人,无论金不遗、金道离,还是四大妖皇,或者是蚖七大钟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修炼。
他们心有所感,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但见天道祖庭的天空突然华光涌现,如同一道道霞气,飞向同一个位置。
祖庭土地也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望向天空,这时,祖神也走了茅庐,向霞气飞去的地方望去。
“四万八千年前,我让他留在这里一年时间。如果他肯留下的话,也会有这样的成就?”祖神轻声道。
土地神在他脚下,道:“可是,他太忙了。总觉得有许多事情要做,呆了半年便匆匆离去。”
第一世的许应惊才绝艳,开创性的炼成了不灭真灵,但是在这一条路上,第一世许应并未走出多远。
他浅尝辄止,后来吃了大亏,借着对祖神元神的一点领悟这才保住性命。
如今,四万八千年过去,许应回到天道祖庭,这一次他安心住下,终于得道。
许应拎着便桶,催动玄功,身后浮现出瑶池,元神屹立在瑶池之上,万千不灭灵光穿梭,铸就他的不灭元神!
过了良久,天空中的异象散去,许应从祖庭悟道中醒来。
刚才那种我即星空,我即万物,我即众生的感觉,实在太奇妙,但他想再度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便再无可能。
适才他能进入那种状态,第一靠的是自己在悟道之中,第二便是此地是天道祖庭这二者,缺一不可。。
许应倒了便桶,来到河边,将木桶里里外外刷洗干净,提桶返回茅庐。
待来到茅庐,只见金不遗、蚖七等人在收拾行囊,霸下、天鹏、毕方等异兽也准备启程。
许应惊讶,连忙寻到金不遗,道:“为何急着离开?”
这时,祖神的声音从茅庐中传来:“土地,我困倦了,代我送客。”
祖庭土地神跳到战鼓上,向众人伸手道:“诸位,请。”
众人各有收获,虽然不舍得离开,但这次得见祖神真身,已经不虚此行。他们收拾妥当,向外走去,离开天道祖庭。
许应来到土地神旁边,一起相送,土地神摇头道:“阿应,你也走。”
许应怔了怔,道:“我还没有呆满一年。”
土地神摇头道:“这是祖神的意思。你已经学到了,继续留下也没有益处,可以走了。”
许应定了定神,放下木桶,向茅庐拜了拜。
土地神心中感慨,心道:“此人重情重义,虽然祖神没有教他什么,他却把祖神当成了老、老……把祖神的便桶放下!刀。”
许应闻言,拎着那便桶撒腿就跑!
土地神怒不可遏,踩着大鼓便冲上前去,叫道:“小贼,休走!”
许应提桶跑路,回头喝道:“我伺候了老爷子大半年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木桶便当做我工钱了!”
土地神敲响大鼓,鼓声冲击,此鼓可撼动仙王仙君的元神,将对方元神冲出肉身。但许应承受此鼓一击,竟然只是微微晃动一下,依旧提桶狂奔。
“这小子,把元神炼得这么强!”
土地神大怒,叫道,“你把桶临走了,晚上祖神怎么起夜?把桶留下!天师兄,天师兄,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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