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知府对他们这些有官身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门口令牌一拿,没一会儿衙役便领了命的出来引他们进去。
莫知府年过,,,呃,,据祈宝儿等人所知,他今年如果岁数没有做假的话,在记册【档案】上应是五十有七,可你再若是看眼前这人,说句一点不夸张的话,没个七十也得有六十九了。
满头华发,憔悴的面容上皱纹深深,眉灰胡白。
虽然他极力的让自己表现得精神点,尽量的让自己保持住尊严的站得直一些,可那依旧显得微微有些驼的背,与怎么都遮盖不住的颓丧感,还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叶大主事,元将军。”莫知府与元将军在品级上是同品,比大主事还要高上半级,所以面对着这俩他并不需要多谦卑,来个平辈礼已经是礼数周到。
当然,官一场上的礼并不是这么容易的说道,元将军和叶大主事可都是从京中来,京官京官,就是低品,到了地方那地位一般也是要高于地一方一官一员。
端看这个地方一官是不是个会马结人,是不是个心思活泛的。
眼前这位莫知府,单从一个礼上,瞅着就不是这类人。
祈宝儿笑着上前,同样回以平辈礼,“见过莫大人,下官等无请前来叨唠,还望莫大人不弃。”
莫知府一看出来和他对话的是叶大主事,再一想到元将军从进来起就一直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叶大主事的身后不远处,便知道这一行人当中真正的主事人并非品级略高的元将军,而是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叶大主事。
“叶大主事与元将军为朝廷一路艰辛的运送军饷军需,实乃我辈之楷模,能来府上是莫某的福气,自当该扫榻相迎,又何来嫌弃之说。”
话落,莫知府做了个请的姿势,头前带路,“叶大主事请,元将军请。”
祈宝儿抬脚跟上,并不超过莫知府,也没与他并行,而是略慢于他几步远的跟在莫知府身后。
将一个小他半品官的谦卑可以说是完美的展现。
对此莫知府不知是没发现还是不在意,神色上并无什么变化,不过嘛,,看着祈宝儿眼中暖色多了不少。
唉,再怎么的,入了官一场,似乎都脱不离在意这些。
一路无话着,众人被莫知府领到知府府的客堂中。
丫环献茶后,莫知府又喝退了仆人与衙役们。
祈宝儿先端起茶轻饮一口,神色微微一怔,说实话,这茶的味道颇有些一言难尽,入口微涩,咽之泛着点苦,在入喉后又有着丝的甜意散开。
元将军跟在祈宝儿身边日子已经不算是太短,且他这人贼有眼力见,再加上祈宝儿这人不像其它的权一贵一样时刻都隐藏着自己,现在可以说,祈宝儿微有些神情上的变化,元将军已经多少能猜到她的意思。
见祈宝儿眉头微微一拧,元将军立马将目光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上,这茶竟然难喝到让贤王爷不悦的地步了吗?
这莫知府是何意?
元将军很是无语的在心中鄙夷了一翻,他讨厌文官就在这,说话做事,甚至有时一个很随意的东西,都会有着另一翻的意思。
事实也如元将军所猜,莫知府同样看到了叶大主事神色的变化,他轻笑的说道:
“此茶乃中州特产茸茶,虽味涩无甘,但其在西北这地界却是好东西。”
对茸茶,祈宝儿等人虽同喝过,但全都听说过。
西北地广林少,虽说有很多地方被辛勤的百姓开垦来种地,可被开垦的土地与整个大西北的地来说,那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林与水一向是相辅相成,林少也意味着水少,水少土地就干涸,时间一久,自然的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化。
也就是说,西北的大部分地方,只要是有风,风中便会带着细沙;沙尘暴这类的恶劣天气也不是没有,相反着,稍稍靠近沙漠的地方沙尘暴是时常;就是中城这周围都是山林田地的绿州,一年中也有那么一两次会遭到沙尘暴的侵害。
但老天爷不会真绝了人的活路,西北这地界沙尘多,对人的肺伤害大,这不,有着西北绿州之称的中州这里,就长着茸草这种植被,它无论是入药还是单独的饮用,都有润肺的效果。
以上是祈宝儿自个的理解,在现实中,就是西北的百姓们几乎是人人都犯有咳症,在几百年前有人无意间的发现了山上一种奇怪的草,这草不长叶,也不是绿色,而是长着毛绒绒/白色幼小绒毛的怪草。
至于是谁发现茸草有治咳效果,又是谁将其制成了茶叶,这些早已无从考究,反正现在茸茶是西北人必喝的茶,没有之一。
祈宝儿笑着放下茶杯,“入口虽涩,咽之却是有股甘甜涌入。”
莫知府笑了笑没有再吱声。
如果现在祈宝儿亮出真正的身份,莫知府还会惧她;可他们这伙人现在最高品级的也就只和莫知府同品,而且一方是代表着军,一方是代表着正【政】;说句不好听的,莫知府就是得罪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对莫知府如何。
何况,你一个军跑他正这里来做甚?
互相间本就没啥往来嘛,难不成是来窜门?
莫知府虽说在中城处处受桎,但中城内发生的大小事宜也瞒不过他的眼,否则他不会与司库衙那个姓元的僵持这么久。
一早街上发生的事自是早已传入了他的耳中,叶大主事身边的侍卫,将刘家的那个宝贝独苗苗给当街打了个半死。
他还知道,刘家那个宝贝疙瘩受了惊吓,回府后便高热不退,现在中城几乎所有的大夫都已经被请进了刘府。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刘家还没动静的原因。
刘员外现在一心扑在救独苗苗上,还没顾得上来找叶大主事他们的麻烦。
可一旦刘公子病有所缓···
想到这,莫大主事心中是一阵的羞恼,想他堂堂一地知府,竟是拿一个小小商户毫无办法。
羞也,愧也。
可再羞再愧,也不防碍莫知府想从叶大主事和元将军身上捞点好处。
敢当街揍刘公子,要么是憨子,要么就是真无惧。
莫知府在刚听到此事时,偏向的是这些人是憨子,就是现在,尤其是得知主事人竟是年纪不大的叶大主事时,他更是觉得这些人不过是因年轻受不得委屈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