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宝儿到宫里时已是三时,这时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几乎全来了,这个几乎,也就是没来基本可以肯定将来也不会再有机会出现。
金銮殿内灯火通明,但却一点让人轻松不起来,反而气氛压抑得众人连呼吸都不敢顺畅着来。
对于本该去乌月关的贤王会出现,有着宫外那满地的鲜血,还有谁不明白的?!
无论是当初是否支持过贤王离开的大臣,此刻对其都是一副毫不好奇的姿态,全都是低垂着头目光只紧紧的盯着自个的鞋面。
“启奏皇上,左相已伏诛,左家众人已全押入大牢。”
上首的帝王一脸痛心的摆了摆手,“你也累了,到一旁休息。”
“谢皇上。”
退回左首位站好,一抬头正好对着右首位的郑相。
郑相此刻已经没了一惯的儒雅,脸上也没了似乎从未落下的笑容,沉凝中挂着疲惫,微微冲她点了下头招了个招呼后头一次和百官一样的也底垂下了脑袋。
再往下看,他穿的并非朝服而只是寻常的衣服,上面还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很显然,在出现在这之前,这位一向儒雅的相爷做过些并不儒雅的事。
祈宝儿:话说,她是不是也要从众的低个头?
上首的皇上倦怠的声音打断了祈宝儿胡思乱想,“方家集一结城防军造一反,此事想来不必朕再多言你们都已经都看到了,朕心甚痛。”
立刻底下呼啦啦跪下一片的朝臣,“请皇上保重龙体。”
唯一没跪的祈宝儿:“……”
得,这回她是真独特到不要再独特了。
好在皇上压根就没去在意这个,只淡淡的撇了眼底下的一个个黑脑壳就收回目光,没有唤起,也没再吱声。
这反而才是更吓人的,很显然着,皇上生气了,而且生的还是大气。
有些胆子小些的官员明明事儿与他无关,这会儿还是被吓得全身都在发颤。
过了足有一刻钟左右,皇上起身,同时朝着祈宝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等出了殿,祈宝儿注意到,福公公还没叫那些大臣们起来。
不会让他们一直跪着?
年轻的还行,那些年长的受得了不?
【这祈宝儿的担心就纯纯是多余了,朝臣们经验足足着呢,有人要造一反,这时皇上必然是在甚怒中,他们没参加的大臣们,皇上不会无故的罚他们,可必是会多少受到些迁怒的。
所以每逢在皇上甚怒时他们进宫啊,双膝一向是第一保护的对象。】
御书房。
皇上一遣退宫人便急急问道:“那些人离开了吗?”
祈宝儿摇头又点头,在皇上眼白子差点没瞪出来前,上前边扶着他往龙椅方向走边说:
“在大战还未结束时,臣便一直在京中四处走动,想来暗处的那些人只要是没瞎就能看到。”
至于她用精神力警告了不少人这点,还是暂时别吓着老皇帝了。
皇上松了口气,欣慰又感激的拍了拍祈宝儿的手,“这次,是你救了咱们麒麟国。”
方相造一反的大军,有也仅只有京外被其收买的城防军。
这么一看,方相只要不傻,就凭这兵力敢来造一反那绝对是妥妥自个想洗的疯子。
然,事实正好相反。
麒麟国有神人,其它只是神人少但也并不是没有;小国,麒麟国不惧,可如另四大国,就是他们自个国内的神人不多,凭着其雄厚的实力,也能养个不少。
都不用说不少,有那个几十个悄摸给你摸到京城来,往你京城这么一折腾,整个京都都能给你毁喽。
而且有非凡能力的人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神人’,正是因为他们的本领是寻常百姓所没有的,是稀奇古怪的,是闻所未闻的。
你说要有个都不用悄摸的摸进宫,就把皇上给卡擦了呢?
五大国间的永不开战也有这个原因,有些‘神人’的能力太过可怕,就类比于核一弹一样的,你有我也有,不过是多与少的差别而以,不打才是你好我好,一开打便是全剧终。
天道不允五大国间出现明显的强弱之分也是如此原因。
这次能让遇事一向都能淡定的皇上之所以会吓成这样并不是没有理由,此次的左相造一反一事,瞧着左相是以卵击石,但事实却正正相反,是皇上这边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事要从头说起:
——京城一直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闵郡王与朱雀往来甚密皇上其实一直都知道。
之所以放任着,一是皇上没往闵郡王会与朱雀勾一结来害麒麟国这里去想,只当他是商人逐利。
二来,闵郡王会挣小钱钱,每年国库里有四分之一的银子都出自从德源收上来的税银。
不过,皇上一直没忽视对闵郡王的监一视。
因此,其与左相从第一次开始有联系,皇上就一直在盯着。
以前闵郡王只挣他的银子,从来不与朝臣们往来,这突然的靠近左相,皇上又怎能不提高警惕?
只是,皇上从来没想到朱雀对麒麟国有这样的心思,更没想到闵郡王的心就已归了朱雀。
也正因此,皇上并没第一时间就做了防范,只是一直派人盯着,且因闵郡王的身边有神人侍卫在保护,为了不打草惊蛇皇上的人还不能靠得太近,许多事都没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一直到龙脉一事的到来,太子离京,贤王离京,同一时间闵郡王身边的那个神人也不见了踪影。
皇上的人这才终于能靠近的去听闵郡王与左相具体在说些什么。
这么一听可不得了了,朱雀派了整整一百四十五个本领不一的神人前往麒麟,且那些人都已经入关进了麒麟境内,但却并不知他们已经到了哪里。
天下子民都是皇上的孩子,在那些神人位置不明的时候,皇上就不能惊动了闵郡王和左相。
从这点来说,皇上着实是圣民的,是爱民如子。
当然皇上也是如现在般将祈宝儿单独招到御书房里说话,皇上说:
“若朕现在拿下闵郡王和左相,朕是安全了,可闵郡王和左相的余党必是会去联系那些神人。
朕不怕知道事败后离开,朕怕的是他们会对百姓动手。
反正现在不论那些神人在哪,他们最终的目的必是京城,必是朕。
不若朕就装做不知,让他们都集到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