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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骘也算是跟着孙暠起家的老人,出仕之后,也没有忘记继续读书深造。
就说这次开夜课,他也是每天晚上都去听。
步骘带着调令回来,少不得邀请自己的好友过来喝一杯。
毕竟明天他就要出发,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和他相比,卫旌就有种不思进取的意味。能力不差,可出仕之后就没有继续深造。
那么多年,扣除从政经验提升,能力没有什么大变化。
“交州,那不是把你流放了?”听闻步骘要去交州当刺史,卫旌立刻为他鸣不平。
昔日朱儁也当过交州刺史,甚至立下功劳,才被调回朝廷,也只是担任谏议大夫。
谏议大夫什么职位,光禄勋的属官,主议论,秩六百石,主要是这职位朝中足足有数十人。
当然,这和朱儁出身寒门有关,只是也看得出,交州刺史含金量的确不高。
“换了以前,我大概会有这个想法,现在,我觉得主公是有别的打算。”步骘摇了摇头,“这次也是一次机会,做得好,回来必然能更进一步。”
从龙之功,到现在他们这个级别,已经把潜力都消耗一空。
步骘很清楚,如果不能有新的建树,就很难再进一步。
“子旗,主公虽然重感情,却也提倡量才适用……你再停滞不前,不太好。”少不得提醒卫旌一句,毕竟两人是共过患难的挚友。
“知道了……”卫旌随口回道。
当了官之后,应酬也变多,这是扩大人脉的好机会。
在他看来,官场人脉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孙暠麾下就分了好几个派系。
抱团才能取暖,单打独斗你才能再高,也难免孤立无援。
或许,人脉巩固完毕之后,他才会考虑进修。
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看看步骘能爬到什么程度,来决定下一步自己要怎么做。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朋友之间的理念,已经开始有了分歧。
第二天步骘就开始启程,若非为了和卫旌聚一聚,他甚至当天晚上就开始出发。
跟着他一起出发的,还有近百名护卫。
不出所料的话,里面至少有二十到五十个是吕炽的人。
有几个使者提供的路线,步骘三四天左右,就抵达南海。
却没有急着上任,反而去交趾那边,拜访士燮。
他的态度很恳切,以后生的身份拜访。
话说回来,就士燮六十岁的年纪,敬老也是应该的。
“孙使君难道不知道,交州如今的刺史,乃吴巨?”士燮随口问了句,没问士廞的安排。
“吴巨乃刘表任命的刺史,也并未上奏朝廷,不合法理。”步骘回道。
难道你就合法理了?
士燮看了看步骘,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说到底大家都在找借口,士燮主要是试探一下步骘的态度。
突然空降一个刺史过来,还是自己刚刚归顺不久,多少引人怀疑。
更别说,按照调令,还要把他的长子给调去会稽当太守。
当然,会稽北部还挺繁荣的,就是南部多山,有山越盘踞,毕竟原本就是闽越国的地盘。
只是过去会稽当太守,也比在交州某个郡当太守舒服得多。
这更像是抬举,在士燮看来不如说是一种利益交换。
士廞过去当会稽太守,换来步骘在这里当交州刺史。
哈,这买卖算起来,士家还赚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孙暠的‘善意’吗?
“好像是这样……”士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交易。
至于吴巨那个傀儡刺史,他的想法完全不需要考虑。
于是在府邸设宴招待步骘,怎么奢华怎么来。
对方到底是交州刺史,士燮的想法也很简单,通过奢侈的生活,来腐化步骘。
毕竟没有谁,喜欢有个有主见,而且有能力的刺史。
可以的话,士燮希望步骘和吴巨一样,都成为士家的傀儡。
步骘也是照单全收,包括几个有着异域风味的蛮女。
她们是从小就买过来,然后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培训出来的,扣除外表与汉人不同,皮肤白皙,有着充满野性和侵略性的外表。
这本来就是蛮女的特点,若是汉化,反而少了韵味。
人就是那么矛盾的存在,看不惯纯异域的玩意,可对方完全汉化又觉得没意思。
第二天,士燮就派人,护送步骘前往南海郡。
身后是好几辆大车,上面都是礼物。
别说是步骘,跟着步骘过来的护卫们,也得到的不少的礼物。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不仅要腐蚀步骘,还要腐蚀他身边的护卫。
只要成功腐蚀那么一两个,就能成为他在步骘身边的眼线。
甚至什么时候步骘不听话,在关键时刻还能给他一刀子。
两天后,步骘来到交州州治番禺(即后世广州)。
“下官拜见刺史!”在报出身份之后,吴巨居然主动出来迎接,以下官的身份拜见步骘。
换了别人,也许可能会觉得,吴巨自觉得位不正,主动让位给步骘。
可步骘不同,他看得很清楚,吴巨只是示敌以弱,让自己掉以轻心。
就看士燮的举动,吴巨当刺史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肯定很惬意。
这样的日子,随着步骘过来就荡然无存,换了谁会愿意?
人有时候就那么奇怪,就算知道自己是当傀儡,依然当得很开心。
若有一天,被告知自己不用当傀儡了,反而还不愿意!
“哪里哪里,步某还年轻,治政方面还要多多依赖先吴别驾。”步骘行了一礼,也算是告知对方新的任命。
要说别驾从事,那官位已经不算低了。
只是有些福利,往往刺史能享受,二把手三把手,谁记得你?
“好说,好说。”吴巨微笑着,就如同邻家叔叔一样亲切。
简单寒暄几句,步骘就正式进入衙门。
这里原本是吴巨居住,不过其实对方并没有住。
士燮为他在番禺找了个大宅子,吴巨搬了进去,衙门后衙几乎都是闲置的状态。
好在吴巨提前收到消息,命人打扫了衙门,同时把一些破旧的家具更换。
步骘入住的时候,这里一尘不染,家具日用品齐全,直接就能入住。
只是吴巨越是献殷勤,他反而越是担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交州的麻烦,先从吴巨身上开始吧!”步骘来到主卧,没有让任何人伺候,就这样躺在榻上。
身边有个不怀好意的二把手,不把他解决,什么工作都做不好。
另外一边,吴巨府邸,回来这里的他,已经没有之前的亲切,更多是阴鸷。
他从来没有想过,士燮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他。
也没想到,孙暠一纸调令,一个年轻人就取代他的位置。
不甘心,不甘心肯定是不甘心,更清楚抱怨没用。
就说昨天还去找过南海太守士武,也就是士燮的四弟,结果人家闭门不见。
这形同陌路的样子,很难想象,几天前他对自己是多么的热情。
“不行,我一定要弄死步骘!”吴巨来回踱步,最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