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玉出老太太厢房,发现裴家嫡庶都等在走廊里,庶长子裴江刚想开口,春杏抱住主人胳膊:“少夫人,你答应老夫人救三老爷了?”
个个齐唰唰的盯向她,舒锦玉点点头:“嗯。”
“少夫人,这很危……”春杏话还没说完,就被庶长伯拉到一边。
“侄媳妇,我知道你会打架,可你这绣拳花腿能顶什么事,绑老三的可是真正的江洋大盗,说砍人就砍人,还不能报官,你怎么救?”
“反正不会跟你们一样在窝里斗。”舒锦玉冷呛。
裴老大一噎,“母亲拿私房给你去赎人?”
这才是他们等在门口的原因,舒锦玉并不作答,淡淡一笑离开众人视线。
“大哥,二郎媳妇啥意思?”
裴江盯着侄媳背影,见鬼了,这女人咋有一股当家人的气势?
春杏小跑跟上去,“少夫人,人生地不熟,我们怎么救三老爷?”走廊里回荡着春杏的问话。
与绑匪有联系的人是三老爷的嫡子,府中排行第四,人称裴四郎,既与他爹一样喜欢文人墨客风花雪月,又与他爹不一样,他爹几乎不接触家里的生意、庶务,他不仅打理裴府庶务,手里还有妓馆与赌坊。
按道理来说,能经营妓馆与赌坊的人,肯定是老江湖,什么样的人都会接触到,怎么会没办法救他爹呢?难道跟庶子庶孙一样,想要老太太拿私房银子?
舒锦玉是想通过此事离开裴府,可是裴三老爷更是裴四郎的亲爹,他应当比她更急,他应当找她,但他没有。
“甘遂——”
“小的在。”
“你是老太爷的人?”舒锦玉再次确认。
甘遂没想到少夫人再次提到此事,“是。”都认过一次了,他没再掩藏。
舒锦玉点点头,“就算是英雄,也得有人帮衬才能成事,更何况我还是个女人。”
甘遂听懂了:“少夫人,你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做,请尽管吩咐。”
舒锦玉赞赏般点点头,“春杏,你到门口看着不要让人接近。”
“是,夫人。”
裴府三房院子,管事进了四少公子的屋子,“二少夫人跟管家要了两个管事,一个去外面打听三老爷的事,一个呆在府里听她指派。”
裴四郎嗤笑,“我不要听这些,十万两黄金呢?祖母让管家拿出来了吗?”
“二少夫人对老太太说先不急,等她打听清绑匪再拿。”
“啪!”裴四朗掼了桌上的杯子,“打听清?我爹岂不是早被绑匪给撕票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管事吓的腿直抖。
裴四郎阴沉着脸,他以为那女人会找他,没想到自个儿干上了,还真是可笑!他带着随从出了府。
甘遂的人得了消息马上传给少夫人。舒锦玉淡淡一笑,既然他都不急救爹,说明绑匪一时半会不会撕票,那她就有时间应对了。
裴江没想到侄媳第一个找的人居然是他,找他就算了,还不是打听老三被绑之事,真是邪门。
“要是问你三叔是怎么被绑的,那你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裴江一口否认。
“这不就结了。”舒锦玉微微一笑,“我初来乍道,对府里府外什么都不了解,还请大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难道二侄媳答应救人只是随口说说,实际上她想利用机会当家?想到这里,裴江心一惊,没想到市井之女心路这么大。
百里之外,裴记私菜坊顶楼,鸽子展翅飞翔没入无边的黑暗。
“公子,三老爷被山匪劫了几天,南边的铺子乱套了,四公子到现在还没把人救出来,你赶紧先派人打理铺子……”丁山急的浑身都是汗。
纸条扔到灯火里化为灰烬,裴墨看着明明灭灭的火焰,沉默不语。
宋时安伸手拍拍丁山的肩,“莫慌,少主自有主张。”
“你们到底在等什么?”
宋时安笑问:“少主,要不……”
“不必。”
丁山一脸受伤,“十年前,老太爷救了我,让我学武效忠少公子,五年前,老太爷让办车马行,我又办车马行,少公子,难道丁山……”
裴墨亦伸手拍拍他肩,“要到你效力的时候了。”
“真的,少公子?”丁山刚想问是什么,门响了。
“谁?”
“丁护队在吗?有人找。”
屋内三人相视。
丁山目询,难道这就是公子所说的效力之时?
宋时安望了眼沉静如水的少主人,微笑点头,“是。”
丁山兴奋的下楼。
没过一会儿,丁山又咚咚上楼推开了房间,“少夫人让我去她身边帮衬?”
屋内三人再次相视。
“公子?”
裴墨负手,身形修长挺拔,远远看着,年轻,矜贵,神情温和又淡漠:“去。”
丁山虽不想去少夫人身边,可少公子让他去,他就去。
“好。”他不再犹豫。
裴老太太夙夜未寐不停的追问他三儿子有没有救出来,孙媳妇都在府里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她托付错了人。
裴老太太让杜管事来催舒锦玉,她在催促声中等来了裴四郎与丁山。
“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以为我爹死了就能继承裴家?做梦。”裴四郎裴彦一见面就喷了她一脸,他一直等女人拿到祖母的十万两金子,没想到她竟如此有耐心,也或者她根本就不会去救他爹。
舒锦玉静坐,默默的看着他。
“怎么哑了,被我说中了?”女人沉默,让原本顾作生气的裴四朗真生气了。
舒锦玉咧嘴一笑,“好像是你爹。”
“你……”裴四郎火气噌一下蹿出来,居然伸手就要抽舒锦玉的巴掌,被她一把钳住。
裴四郎人高马大,手臂却被钳的一动也不能动,“放开……给你放开。”怒休成怒整张脸都憋红了。
舒锦玉轻飘飘的松了手。
裴四郎直接扑过来。
舒锦玉侧躲反向转身,一个扬手,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裴四郎被摔的如哈巴狗,不停的喘气。
舒锦玉双手背后,眉眼弯弯,“这几天辛苦四公子与匪人周旋了。”
“你……”一切竟好像都在她撑握之中,裴四朗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