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师傅,毛师傅……”
伏羲堂。
一名扎着两个麻花辫,相貌柔美清纯的大姑娘风风火火冲了进来,高声喊道。
毛小方,小海,阿初,秦尧,雅典娜等人听到声音后,相继走出房间。
“毛师傅,您快去牛大叔家看看,村里的人要将牛大婶和娃娃沉塘。”
不待众人询问,大姑娘一句话便切在了点子上。
毛小方脸色一变,顾不得问及其他,匆匆向外跑去。
小海,阿初紧随其后;秦尧招了招手,带着雅典娜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过来通风报信的大姑娘拔腿就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反而落在了最后。
牛大叔家门口。
雷秀宛如门神般站在土屋前,门口地面上躺倒了十多名青壮。
“我就说她是祸星,否则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倒这么多人?”
张妈躲在族长身后,目光闪烁地说道。
“二蛋,你带人回去把家里的土枪拿来。”老族长命令道:“她再能打,还能打得过枪不成?”
二蛋点点头,招呼了几个人,很快便取了六条土枪过来,六个青壮一人一把,端起枪身,子弹上膛,枪口对准雷秀。
“马上跪地投降,否则我就下令开枪了。”老族长暴喝道。
“住手!”这时,一道身影宛如草上飞,刹那间来到众人身旁。
老族长身后,张妈眸光闪闪,紧忙站了出来,伸手指向雷秀道:“谢天谢地,毛师傅,您可来了。
那祸星光着腿,骑坐在牛家祖坟上,害的老牛家遭了灾,现在又打伤了咱村子里的这么多人,气焰嚣张。
您赶紧施法将她给收了,以免她再祸害到他人。”
毛小方眉头紧蹙:“我听说你们要将牛大婶和孩子沉塘?”
张妈:“那孩子招了邪,脚先出来,我们也是为了镇子好。”
“谁告诉你脚先出来就是招邪的?”毛小方问道。
“毛师傅你没给人接过生,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张妈道:“这几十年来,我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二百也有一百了,算上这一例,也仅有两例是脚先出来的。
而上个脚先出来的孩子,连累的全家家破人亡,这是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那家人是怎么死的?”秦尧忽然问道。
“你是谁?我和你说得着吗?”张妈反呛道。
秦尧翻手间取出高斯枪,对着不远处的大树就是一枪,激光般的子弹顿时将大树炸断了,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现在,说得着了吗?”
秦尧拿枪指着张妈,严厉说道。
张妈瞪大了眼珠子,瞥了眼大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当然是被那孩子给克死的。”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当初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秦尧冷肃道:“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现在就打死你。”
看过原着后,他对这小老太的记忆可谓是极为深刻。
接生孩子的时候,见到孩子腿先出来,她直接就不管了,甚至怂恿着姓牛的将媳妇儿子都沉了塘,张口闭口就是邪胎,就是为了全镇百姓。
在她心里,或许自己做的反而是一件正义的事情,是一件值得歌颂的事情,而这,反而是最可怕的。
毛小方固然刚正不阿,但有一说一,对鬼怪他能重拳出击,对人就差了点意思.
面对张妈的恶行,他也只是口头上批评了一下,然后,就特么没有然后了……
这或许也是大部分修士的通病,严于律妖,宽于待人。
“族长。”张妈被吓得头皮发麻,却不想在此刻服软。
老族长见此情况,低喝道:“外乡人,不要欺人太甚!”
“是非不分,听风信雨,我看你也该死。”
秦尧调转枪口,对准老族长脑袋,冷冷说道:“你确定要挡在她前面。”
“放下枪。”
当他将枪口对准老族长后,二蛋挥了挥手,六条土枪同时对准了秦尧。
“开枪啊。”秦尧喝道。
众人:“……”
“彭!”
秦尧来到二蛋面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踩着他脑袋望向其他抢手:“妈的,开枪啊。”
其他五名枪手战战兢兢,端着枪的手臂都在发抖。
“不敢开枪你们瞎举什么?”秦尧向他们走了过去,一人给了一巴掌,全都放倒在地。
“你赌我敢不敢开枪?”回过头来,秦尧枪指老族长,似笑非笑地说道。
老族长嗖的一下避开枪口,露出身后噤若寒蝉的张妈。
“说话,当时你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秦尧砰的一声打在张妈面前的地面上,巨大的爆炸声以及那深深的坑洞,吓得张妈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当时看到脚先出来,被吓了一跳,就……就逃跑了。”
张妈被吓得魂不守舍,声音颤抖:“后来听说那女人难产死了,她丈夫受不了这打击,跟着也自杀了。
我怕别人怪罪到我头上,逢人便说,是她家生了个灾星,克死了全家……”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远处,牛大叔浑身一颤,蓦然瞪大双眼,眼中渐渐布满血丝。
“这事儿横在你心里久了,所以连你自己都相信了,脚先出来的,就是灾星,对?”秦尧逼问道。
张妈喃喃说道:“本来就是灾星啊,倘若不是那孩子脚先出来,又岂会出现这种情况。”
秦尧笑了:“都到现在了,你还觉得是别人的错?是那个孩子的错?”
张妈:“换做是其他稳婆,也会和我一样的。”
秦尧瞥了毛小方一眼,问道:“毛道长,你觉得这桉子应该怎么算?”
毛小方:“我觉得应该交给警察厅,咱们是道士,不能滥用私刑,否则与她何异?”
秦尧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转头看向老族长:“带着你的人,滚蛋!”
老族长一个屁都不敢放,连忙招手,带人离去。
张妈大慌,跟着站了起来,紧紧追着老族长等人而去。
她不敢留在这里,那个冷血的家伙看她的眼光分明是在看死人,令人头皮发麻。
秦尧盯着张妈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旋即扭头看向雷秀,夸赞道:“这次,你将善心用对了地方。”
突然间被表扬了,雷秀内心有点小欣喜,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冷澹模样,一声不吭。
秦尧不以为意,转头望向不知何时跪在地上的牛大叔,询问道:“你在干嘛?”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牛大叔泪流满面,双手左右开弓,疯狂扇着自己脸颊。
秦尧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冷漠道:“我最讨厌讲什么叽霸大道理,所以就不和你多哔哔什么了,就说一句,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敢护,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要是你的话,谁想将我老婆孩子沉塘,我就先将对方沉了塘喂王八。”
毛小方:“……”
这是在唆使犯罪啊?!
正道门徒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咳咳。”
毛小方干咳一声,沉声说道:“牛大叔,虽然过程很凶险,但好在你妻儿无恙。她们日后还需要你养活呢,你可千万别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秦尧眉峰一扬,深知这就是毛小方的性格,倒也没反驳什么。
牛大叔双拳狠狠握了握,最终又缓缓松开,冲着雷秀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面朝秦尧跪倒,又磕了三个响头。
秦尧面色澹漠,转身道:“毛道长,我先回去了。”
毛小方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只好将所有话又咽回肚子里……
走着走着,秦尧突然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脚步微顿,扭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会坐在人家祖坟上,引出这么多麻烦。”雷秀道。
“这不是有手就行?”
雷秀:“???”
“我的意思是……占卜,掐指一算便知天下事,听说过?”秦尧道。
雷秀抿了抿嘴,道:“可以教给我吗?”
“当然不行。”秦尧失笑:“不传之秘啊,小姐。”
雷秀心中的那股犟劲忽然上来了,说道:“我要学,如果你不肯教我的话,我就一直跟着你。”
“随你便,反正我是不会教你的。”秦尧挥了挥手,转身即走。
雷秀默默跟随在他身后,同样是渐行渐远……
“小海,你留在这里盯着牛大叔。”
牛家土房前,当牛大叔起身去看望妻儿时,留在外面的毛小方轻声说道。
小海明白他的意思,默默颔首:“是,师父。”
“阿初,你去警署报桉,将张妈做过的事情都说清楚。”毛小方又道。
阿初点点头,忽地问道:“那你呢,师父?”
毛小方微微一叹,道:“我去看着张妈……如果我不去的话,张妈估计活不过今晚。”
阿初迟疑了一下:“师父,张妈她都做出那种事情了,您为何还要保护她呢?”
毛小方抿了抿嘴:“她有罪,活着的时候,应该由警署定罪;死了以后,应该由判官定罪。
如果借着除恶的名义,任何人都能随意杀人的话,这世界就会变成人吃人的世界,人人都将活在恐惧之中。”
阿初:“……”
他在想一个问题:阴间判官定罪什么的他不了解,但人间警署他就很清楚了。
张妈尽管害死了一家三口,却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
再加上她这些年来接生了那么多人,在镇子上有着不小人脉,警署很难将她定为死刑,又不能养着她吃干饭,最终十有八九会被关一段时间就放出来。
若是如此,张妈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受过了惩罚,由此反而心安理得了?
那么……谁又能为那一家三口的死负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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