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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不要了。”
那邪修被吓得身如抖糠,声嘶力竭般喊道。
秦尧缓缓抬起脚掌,目光扫视向其他三名缩着脖子的瘟仙弟子:“你们在我这里,死亡不是结束,反而是一种解脱,让你们生不如死,才算作惩戒。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是你们可以避开惩戒的唯一方式。”
三人不约而同地低着头,没人敢看向这煞星眼睛,唯恐因此招来惩戒。
至此,四人彻底臣服在秦尧的淫威下,唯命是从……
外界。
一重天外。
哪吒脚踩风火轮悬置虚空,看到收起四贼的师父睁开眼眸,急忙问道:“解决他们了吗,师父?”
秦尧点点头,挥袖间将四贼放出神国领域,以仙气控制在空中,幽幽问道:“说吧,我身上的瘟毒怎么解除?”
在哪吒与白鹤童子的注视下,周信低声说道:“您身上的瘟毒来源于瘟毒娃娃,这娃娃是一道鬼火带入西岐城的,必须种在活人身上才能存活。因此,您只要回去后仔细搜查府内活人,将瘟毒娃娃从某人体内剥离出来,焚烧殆尽,即可破除此术。”
“活人……难怪。”秦尧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苦寻无果原因何在。
“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去兜率宫了?”听到这里,哪吒后知后觉地问道。
“解毒的办法已经找到了,自然无需再去兜率宫。”秦尧心生感慨,笑道:“这是好事儿,人情本就难还,上位者的人情更难还。”
哪吒叹息道:“可惜的是,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却无缘去天上逛逛。”
秦尧哑然失笑,旋即说道:“谁说不能去逛逛的?”
说罢,他转目看向瘟仙四弟子,语气骤然严肃起来:“待会我会直接在此地打开一扇通往西岐国师府的门户,将你们四个秘密送去府邸内。而你们的任务便是将那瘟毒娃娃从活体内取出来,尽快焚毁。完成此事后,再帮我做两件事情,我便还你们自由。”
“此言当真?”
原本心生绝望的四人闻言大喜,周信更是以颤抖声音问出了所有人心声。
秦尧斩钉截铁般说道:“我这一生,从不妄言。”
四人相互看了看,纷纷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隔日。
哪吒与白鹤童子在天河内嬉戏玩耍,秦尧背着他们打开一扇维度之门,身躯一晃,一分为二,分身留下看着他们,本尊则是悄无声息的回到国师府卧房内,轻声道:“都出来吧。”
瘟仙四徒自地下升腾而起,躬身行礼:“拜见道长。”
秦尧询问说:“瘟毒娃娃取出来了没有?”
周信立即回应道:“已经取出来烧掉了。”
“好。”
秦尧抬起双手,构建出一扇通往西岐城外的维度之门,凝声说道:“第二个任务,毒杀吕岳。”
四人心底一沉。
尽管他们已经不止一遍听到这种要求了,但真正要做的时候,还是很有心理压力的。
要知道,这可是正经的欺师灭祖!
秦尧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去吧,死他一个,活你们四个,你们觉得这是不可接受的事情吗?”
周信默默吸了一口气,道:“申道长,能不能换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比如说,我们四个去劝降师尊?”
秦尧冷笑道:“劝降?降谁?我不接受他的投降。”
周信:“……”
四弟子中的李奇突然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道长在上,您若是厌弃吾师,我们也可以劝说师父离开商军阵营,不再给闻仲卖命。”
秦尧嗤笑道:“那我中毒这笔账该怎么算?成功了,他功成名就。失败了,他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去吧,别妄想什么了,从吕岳助纣为虐,释放瘟疫,残害汜水关军民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做人与做仙的资格。”
四弟子无奈,只得在业火之力的威胁下穿过维度之门,现身城外,随即径直奔赴汜水关。
不久后。
四人领命踏入城门楼,抬望眼,只见闻仲坐在主位上,师父坐在客座上,此时此刻尽皆目光熠熠的看向他们。
“拜见太师。”
“拜见师尊。”
迅速收回目光后,周信带着师弟们躬身行礼。
“快快免礼。”吕岳摆了摆手,而后急不可耐地问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击杀申公豹了吗?”
周信摇了摇头,叹道:“没有,一言难尽啊师父。”
吕岳脸上的期待顿时消散一空,蹙眉道:“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四人练手,不可能连哪吒都打不过啊。”
其实早在白鹤童子带着申公豹离开时,他就从再度出现的鬼火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于是早早的便将四位弟子派去埋伏,只为一击必杀。
而他自己则是与闻仲一起镇守汜水关,以免阐教群仙无耻偷袭。
却不曾想,预料中手到擒来的事情,终究是出了岔子……
周信苦笑道:“师父,我们上当了啊。申公豹的随行者不仅是哪吒一人,还有那神通广大的杨戬呢。彼时,哪吒在明处,杨戬则躲于暗处,在我们杀出后,便从背后偷袭了我们,若非是我们在发现这情况后立即逃走,您恐怕就见不到我们了。”
吕岳无言以对。
倘若如此的话,四人失利倒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这里,闻仲竟说不清内心是喜是忧,只道五味杂陈。
好的是,申公豹有救了。
坏的也是申公豹有救了……
“启禀太师,有两名炼气士求见。”在这一片沉寂间,一名士兵突然出现,打破了此间氛围。
“炼气士……”
闻仲喃喃自语,继而霍然起身,冲着吕岳说道:“想来应该是被求才纳贤榜吸引而来的有志之士,吕道长请在此稍候,我去迎一下这二位仙人。”
正常情况下,换做旁人,估计早就站起来表示愿与太师一同出迎了,可吕岳本人心高气傲,自认甚至公然对外宣称自己是截教门下第一人,圣人之下杀伐第一,这来的又不是圣人,他怎会纡尊降贵的前去迎接呢?
“太师且去,待会若有需要,贫道可为太师试一试这二人斤两。”
“那倒不必。”闻仲忙道:“西岐城便在眼前,用西岐城来做试金石最为妥当。”
少卿。
身披甲胄,头戴铁盔的闻仲飞下汜水关,定睛望向主动来投的二仙人,只见左边这位,头戴鱼尾冠,身穿红道袍,面如重枣,须发皆红;右边这位,一身黑白道袍,手持青钢长剑,脸颊修长,眉眼凌厉,看起来便不好招惹……
与此同时,这二人也在打量着闻仲,片刻后,左边的红袍道人主动问道:“可是太师闻仲?”
“本官正是闻仲,敢问两位仙长姓名?”闻仲抱拳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红袍道人开口道:“我们与你乃是同门,吾乃火龙岛岛主焰中仙罗宣,身旁这位乃是九龙岛炼气士刘环。”
闻仲放下双臂,满脸欣喜地唤道:“原来是罗师兄与刘师兄,这下可解我燃眉之急也。”
二仙再度大笑,对于闻仲的恭维与看重甚是满意。
他们的仙道尽皆走到了尽头,进无可进,余生追求的便是功名与利禄了,而这两项东西都需要通过面前的老太师来达成……
时光悠悠,一晃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吕岳这半个月来过的很难受。
非常难受。
一方面是自从那罗宣与刘环到来后,他感觉闻仲渐渐开始不太重视自己了。在自己不去找对方的情况下,对方也不再来找自己商议破敌大事。
甚至,闻仲和这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这令他心底尤为愤怒。
倘若不是闻仲提前交代了,要用西岐城试炼二仙,他早就忍不住找茬了。
另一方面好像也与这方面息息相关,或许是因为心里窝着火,他自身的情绪越来越狂躁,愈发冲动易怒,旁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令他瞬间暴怒。
这种狂躁情绪令他身躯宛如火炉般燃烧着,结果就莫名其妙的病了……
而且,病的越来越重,在急火攻心之下,不受控制的喷出了一口血。
自吐出这口鲜血起,他整个人便彻底萎靡起来,身体情况愈发糟糕。
闻仲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吕岳已经吐完血了,本着慰问关怀的想法,他连忙带着罗宣与刘环一起前去探望,结果吕岳看到这二人后,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
“吕道兄,您莫非是中毒了?”仔细观看了一下吕岳面色,罗宣忽然问道。
吕岳强忍住冷哼欲望,摆手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是玩毒的祖宗,谁能毒倒我?”
罗宣:“……”
对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闻仲道:“那您这病因是什么?总不能是没缘由吧?”
吕岳自己很清楚,缘由就在于嫉妒。
可这缘由他能往外说吗?
说出来,反倒是显得他心眼特别小,人品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扯谎道:“可能是以前的旧疾复发吧,不当事儿。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攻破西岐!太师,我有一计可破西岐。”
闻仲顺势问道:“什么计谋?”
“水脉!”
吕岳面色阴沉,声音森然:“我可将大量瘟毒投放至水脉中,届时,瘟毒顺着水流,无视杏黄旗防御流入西岐城内,令所有沾染到此水的人全部中招,继而再人传人,疯狂裂变。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西岐城内就会爆发出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就算阐教群仙身有仙丹又如何,他们有多少仙丹可救一城百姓?”
闻仲:“……”
罗宣:“……”
刘环:“……”
“不行。”
良久后,闻仲摇了摇头,坚决说道:“此计太过凶恶,平民何其无辜?”
“那不是平民,那是一群叛逆。”被当面拒绝后,吕岳只感觉一股心火自心间蹿出,直冲头顶,令他气急败坏,头皮都隐隐发麻。
闻仲叹了口气,道:“吕道长,这毒计断然不可使用,否则必遭因果反噬。您就好好歇着养病吧,等您病好了,再说其他。”
吕岳双手紧紧握起,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然而声音中却仍旧出现了几分怨气:“既是如此,那么三位就去商量别的办法吧。”
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模样,三人只好告退,出门后,闻仲剑眉便渐渐竖了起来,满脸忧虑。
“太师在想什么?”罗宣道。
“我感觉吕道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闻仲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二人:“……”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房间内,当闻仲带人离开后,吕岳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嘴里喃喃自语。
看着这副模样的师父,周信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最终只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向对方。
事实上,罗宣说的没错,吕岳确实是中毒了,中的便是他们四人联手炼制出来的极阳心火毒。
这毒藏于心肝肺之间,倘若是为人大度者中毒,不妄动肝火,那么毒素效力有限,别说是杀人了,就是破坏人体平衡都做不到。
可如果是为人小气,酷爱生气,脾气暴躁的人中了此毒,那么毒性将会随着一次次生气直入心脏,最终导致心裂猝死。
而这种死法看起来,和气死没什么不同。
或者说,这就是气死!
没人比他们四个更了解自己师父,对症下毒,自然无往不利……
“闻仲如此妇人之仁,如何能是奸猾狡诈的阐教群仙对手?他输定了,不可能赢的。”
这时,吕岳眼中忽的闪现过一抹凶光,扭头看向周信等人:“你们四个,趁夜间偷偷去与西岐接洽,就说我们师徒要弃暗投明。如若西周肯接纳我们,我便帮他们毒死焰中仙罗宣与九龙岛刘环。”
四人:“……”
看来毒素已经令师父心神紊乱了,利剑已经悬挂在对方头顶。
“楞什么呢,还不快去?”见四人无动于衷,吕岳厉声喝道。
四人顿时逃也似的跑出师父家里,在深夜的寂静街道上,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