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去了墨斗线。
王开回头招呼老顺头,“快点儿,别待会儿他醒了。”
老顺头答应一声,让他们把老顺婆扶起来坐到一把椅子上,他则跑远了,往掌心唾了一口唾沫摩擦一番后,呼的一声跑起来,直奔老顺婆而去,最后一个纵跃扑向老顺婆。
咻!
一层暗光在老顺婆身上微闪,接着老顺头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郭芙蓉、白展堂等人歪过了头,不忍心看。
“幸好你是鬼。”
王开庆幸一声,为老顺头加油鼓劲儿,“继续!这是唯一能让他从老顺婆身子里出来的机会。”
若不然,这老顺婆就成了恶鬼手里的人质,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老顺头应一声。
他压根没有气馁,待站起身后就又冲了过去,接着又跌飞了出去。
如此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周而复始到老白和郭芙蓉无聊的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呱呱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的吐舌头吃苍蝇和蚊子,而高升干脆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他呼噜还震天响。
旁边的邻居被吵的睡不着,忍不住隔着窗户问:“老王,你抓的什么妖怪这是,不是一头猪妖?要是变成了猪或者死猪,你要不给我,我替你消灭了。”
这一头猪还挺值银子的。
“滚!”
王开没好气,让他快去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邻居轻笑一声,“得嘞,梦里啥都有,咱做梦去当大官,争取当个宰相。”
“宰相!”
高升一个机灵醒过来,顺势就跪在了地上,“臣谢圣人!”
“谢你妹啊。”
王开给他一脚让他站起来,“你可真是做梦都不忘当官。”
高升这才清醒过来。
他疑惑的挠头,“不,不对,我做梦可不会当宰相。那官儿太大了,不是我能奢望的。”
他望了望左右,“掌柜的,刚才真没人让我当宰相?”
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做梦。
“有人想宰你倒是真的。”
王开打个呵欠,看着老顺头再一次跌飞出去。
高升有些不忍心。
“要不我再给老顺婆子一个屁,削弱一下那恶鬼,争取让他自己滚出来?”高升问。
王开摇了摇头。
这样子受罪的是老顺婆,恶鬼可没事。
“那怎么办?”
高升既于心不忍,又被老顺头这不言不弃的尽头所折服,“我那狐妻若有这份心,我又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哎,这让人羡煞的爱情啊。”
王开点下头。
老顺头这会儿已经试过三位数的平沙落雁了。
他有脸着地,有屁股着地,还有劈叉那玩意儿着地的。虽然老顺头是鬼,但挡他的是恶鬼,俩人同样是鬼,对峙消耗鬼气,老顺头若持续这么飞下去,迟早要魂飞魄散的。
王开站起来,“顺爷,歇一歇,咱们再想办法。”
“不行!”
老顺头再一次站起来。
他气喘吁吁,额头冒汗,“我,我要救她!”
老顺头再次摆出奔跑的姿势,“我们会吵架,我们会拌嘴,我们会误会,但我从来没欺负过她,我也决不允许有人欺负她。”
他奔跑起来,“在成亲时,我说过要当她一辈子的依靠。说好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老顺头再次向老顺婆子扑去。
噗!
一只鬼手的虚影忽然从老顺婆坐在椅子上身子里伸出,一把扼住老顺头的咽喉,让他再也前进不得,“哟哟哟,一把年纪了,说话还这么酸,酸掉俺的大牙了。”
这恶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既然你这么想跟她在一起,等我把她弄死给你多好,这样你们就能团聚了。”鬼手掐着老顺头下颚,让他贴近老顺婆的嘴巴,然后老顺婆说出这一串阴恻恻的话来,“哦,不对,你们团聚不了了,等我吸了你,你就成我了。”
“住手!”
王开站起来,一面招呼老白他们用墨斗招呼,他一面贴近老顺婆,手中长剑出手。
“嘎嘎!”
老顺婆不理会王开,只是轻轻一抖,让老顺头挡在剑前,让王开不得不住手。
接着,恶鬼操控这老顺婆的手一振,嘴巴微张,“咻”的一吸,老顺头的头就被拉长,要被吸到老顺婆嘴里了,而他的身子在慢慢地变得透明。
就在这时!
一只手蓦地伸出来,紧紧的扼住了老顺婆的咽喉。
那只手是老顺婆的手。
她枯树皮一样的手很稳,一圈一圈的扼紧,哪怕脸在憋红都不松手。
“住手,住手!”
恶鬼气急败坏,借着老顺婆的嘶哑的喉咙打骂起来,“你疯了,你想死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老顺婆的身子就剧烈的扭曲起来。
他们在争夺身子的所有权!
“快!”
王开招呼老顺头。
恶鬼为了夺回老顺婆的身子,正和老顺婆体内的魂魄交战呢,早把老顺头放开了。
“老白,小郭!”
王开让他们在老顺婆身后用墨斗线布下天罗地网,以免这恶鬼被冲出来后逃了,
“成败在此一举!”
王开冲怀里取出昔日封印恶鬼的那一面镜子。
老顺头这会儿站远了,一脸的决绝,“敢欺负我老婆,我他妈弄死你!”
他一阵风的掠过,猛地扑向老顺婆。
接着,他进入了老顺婆的身姿,而老顺婆身后一个乌黑的恶鬼跌出半个头,接着又挤了进去,而老顺头又从前面被挤了出来。
“老顺头儿,我来帮你!”
一个鬼影忽然从外面掠进来,王开定眼一看,这鬼竟然是高升的父亲。只见他也猛地一扑,把老顺头撞了进去,自己也跟进去了,而那恶鬼猛地掉落出来,正好掉在墨斗线网上。
噼里啪啦!
又是一阵火花带闪电,让那恶鬼直抽抽。
王开赶忙让呱呱拔走老顺婆抱走,然后用镜子照住恶鬼,接着他咬破手指迅速在恶鬼额头上划下一道符咒。
这是一道烈火符。
符咒刚罢,恶鬼浑身燃烧起来,灼烧的恶鬼大叫。
正好面前有镜子,那恶鬼慌不择路也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一下子扑进了镜子。
王开忙倒转镜子,迅速在镜面上划下一个井字符。
“啊啊啊!”
恶鬼在里面剧烈挣扎着,拍打着镜面,却根本出不来。
王开松一口气。
他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娘的,以前打下手的时候没这么累啊。”
“说的是呢,你还是跟你师父学的不到家。”
老白和郭芙蓉也坐下来。
老白问王开,“你干嘛不直接把他烧死?这封在镜子里,万一有一天再出来。”
“等把他烧死,我身上的血也流尽了。”
王开让他放心,“明儿早上,我把这镜子放到城隍庙,城隍自会把他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