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高升差点被闪了腰。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比他那狐妻变脸还快。
他只能抓住唯一对他有利的一点,“这房子是我的,我回来住一段时间怎么了,你这小子也太不尊老爱幼了。”
“我给您治病还用了珍藏千年的人参和万年的灵芝呢,就那棵人参就值两座大宅子。”王开说起谎话来草稿都不再打的。
“胡说,你当我没吃过这药呢,我吃二十年了,这药化成渣我都知道长什么样!”高升气的直哆嗦,“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衙门把房子收回来。”
“去。”
王开双手抱胸,“我师父留有笔记,上面记了他给你治病你把房子给他的内容,现在你想反悔,你看县太爷答应不答应。”
“哼,你怕是不知道当官的有多黑。”高升乐了。
他眯起眼,“你空口无凭,信不信我三言两语就能让衙门把这房子判给我?”
“那你信不信,离开了我,你活不过三天。”
王开伸出三根手指。
高升这身子骨不止精元让狐妖被掏空了,而且同狐妖行房时间太长,还有些妖气进体。这放在往日不打紧,但老头现在这身子骨,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高升停住了,脸上闪过犹疑。
他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现在就是那风中残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阵风吹熄了。现在能够救他的,或许就只有面前这位陆郎中的传人了。
他犹豫了半晌,脸上忽然绽放笑容,“你看你这小友,我就给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知道,这房子早送给你师父了,我刚才也说了我没想要。”
他停了一下,以让脸上的笑容更为慈祥。
“我就是回来治病,顺便把这房子过户到你师父名下。”
高升又惋惜一叹,脸上挂起了忧伤,“可惜你师父英年早逝了,哎,人亡余故宅,空有荷花生。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他摇了摇头,接着看着王开欣慰起来,“好在他后继有人,不至于断了传承。”
高升环顾房子,“把这房子过到你名下,也算是我告慰老有在天之灵了。”
王开算是发现了,这当官的都挺会演戏。
这摆明了就是在谈交易,王开把身子给他调养好,他把房子过到王开名下。
这个交易可以做。
但不能白做。
他扣着手指,“这看病挺费银子的,老高你调养身子也得一段时间,你白吃白住我负担不起啊——”
啪!
他一拍桌子,“老高,正好我这儿缺一算账抓药打杂的,我看你可以。”
高升指着自己鼻子,“我,我一把年纪了,住自己房子,我还打,打杂?”
他觉得王开这厮也太不尊老爱幼了。
“你要不干,就只能请您出去了。”王开躬身一请,一脸走好不送。
高升不甘心,“我在京城可是当大官的,你——”
“那更不能委屈您了。”王开请的姿势更标准了。
高升咬了咬牙,为了性命他豁出去了。
他一拍桌子,“成,打杂就打杂,不过你得给我安排些轻省的——”
话没说完,他脸色巨变。
“怎么了?”王开惊讶。
高升却顾不上理他,一捂肚子,踉踉跄跄的奔向后院茅厕,不等进到里面,噗嗤一声,王开院子里的空气变得不再纯洁。
王开神奇一笑,“敢比我俊,让你知道下茅厕圣手的厉害。”
呱呱一脸嫌弃的走进来,“掌柜的,你也太狠了,不怕把老头给拉死到茅厕里?”
王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懂什么,头一剂药是猛药,他那虚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要用泻药排出来。他一时三刻出不来,我去对面儿看看去。”
对面其实没啥看头,好戏都散场了。
小郭就是雌雄双煞中的雄煞,昨儿以为客栈是黑店,动手打了老白,最后却被老白用葵花点穴手给点住了,等到了今儿早上雌煞找上门来才发现雌雄双煞是俩母的。
“她们原打算是行侠仗义,谁知道误打误撞打的都是好人,现正在房里反思呢。要不是在知县面前悄悄抬出了她爹的名头,这会儿指不定在大牢里反思呢。”李大嘴便嚼馒头边给王开说,那馒头渣不时的喷过来,让王开躲得远远的。
他去拿了一坛子酒,顺便把秀才手里要记账的笔夺过来,“你们也真是,人好歹付了五两金子的定金,你们把人绑在磨上,还不给一碗水喝?真成黑店了。”
秀才悄悄地用另一支笔在账勾上王开的名字,“此言差矣,子曾经曰过——”
“去!”
王开和李大嘴异口同声。
王开把酒拎走,走时不忘吩咐大嘴,“我店里又填了一个伙计,你别忘添一副碗筷,哦,对了,他不用吃太好,稀粥就成。”
大嘴应了,“你上哪儿去啊?”
“明知故问,晚饭不用给我留了。”王开招了招手,人很快消失在店门口。
他去了京城开封。
作为一名郎中,他太知道如何治病了,他京城后去了甜水巷。
京城里行院很多,不同巷子里的行院有不同的风格。
譬如相国寺南面的两条巷子,一条巷子行院集中,一条巷子住了刺绣为生的尼姑,相互熏陶之下,行院里的姑娘都有一股佛性,用王开从地球带来的词儿就是禁欲系。
杀猪巷的行院则不同。
这儿的姑娘整天生活在宰猪声中,杀猪刀下的胴体同床上的肉体交相辉映,别有一番肉欲,胃口不好的人吃不下去,不过他师父挺好这一口。
甜水巷则是杀猪巷行院的对立面。
巷子里行院的姑娘温柔甜腻,适合小口慢嚼,流食一样贴心暖胃,最适合伤了的王开。
王开在用了二十两银子得知兵器可用之后,意犹未尽的出了甜水巷,去了芳酩院。
胡妈妈才是鉴定耐久度的关键所在。
早晚两次鉴定结果也让王开满意。
在百忙之中,王开还不忘向胡妈妈打听高升。
行院的妈妈本来就消息灵通,更不用说胡妈妈和高升的狐妻是同族了,王开觉得胡妈妈应该知道一些。
胡妈妈还真知道。
她从王开身上爬过去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把散落的头发束到后面,“听说过这人,一个大贪官,几年前从地方升调到了京城,后来阿附在蔡太师门下,舔着脸当人家的狗,人却不把他放在眼里。”
王开招了招手,胡妈妈转身递给他一壶酒。
这酒是酒奴酿的。
他们昨晚还用这酒助兴来着。
王开饮了一口,清凉在喉咙里散开,“他怎么被夺官抄家了?”
胡妈妈正在戴珠钗,闻言笑起来,“这在京城暗地里也是一乐子了。”
这事儿还与高升的狐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