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眉头轻皱,抬头看一眼瓦轮寺:“寺中总有懂得喊一句试试!”
马春花点头,转过身去,扬声吐气:“小女子马春花前来拜访,烦请主持一见!”
她声音圆润,如一颗一颗玉珠自嘴里吐出,飘上空中,排成一串,凝而不散,远远的传荡开去。首发
声音在天空中久久不绝,余音缭绕,仿佛来自天际之纶音,闻之心神为之一清。
稍顷,寺门大开,一排戴着红帽子,身披黄衣的喇嘛鱼贯而出,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分列寺门台阶两旁,共十八人,恰好站满九个台阶。
他们戴大红帽子,压得极低,遮住额头,隐住面容,不注意看,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们甫一站定,一个红衣喇嘛跨过寺门,手执乳白色佛珠,缓缓步出。
他在第一个台阶上站定,朝萧月生他们望来。
这是个老喇嘛,身形高大魁梧,一张国字脸,看外貌似是五六十岁,但肤色如黄玉,细腻光滑,似乎没有毛孔一般,周身莹光隐隐流转,双眼开阖间,寒芒迸射,极具威仪。
他稳稳站着,如岳峙渊停,目光一扫,如一道电光扫射过来,马春花心中一凛,这老喇嘛是个绝顶高手!
“何方高人。驾临敝寺?!”老喇嘛拿着佛珠。合什一礼。缓缓说道。声音悠然。慢慢飘过来。却带着震人心魄之力。
马春花修长眉毛暗蹙。挑了挑。抱虚诀顿时流转。生出汨汨清流。将侵入地震动消融。
她转头看一眼萧月生。见师父若有所思。怔怔望着那个大喇嘛。她顺着师父目光望去。师父好像在注意什么东西。
她仔细扫一眼大喇嘛。发觉到他身上能引人注目地。莫过于手上地那串乳白佛珠了。
这一串佛珠。看着品相平常。似是象牙做成。又似白玉所制。毫不起眼。却令她怦然一动。
她皱了皱黛眉。心下明白。定是识海深处地直觉起念。那这串佛珠。必然不是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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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目光,扬声道:“敢问大师法号?……小女子马春花,特来拜望,有事请教!”
“老衲切波。”老喇嘛缓缓说道,吐字清晰,圆润饱满,仅是四个字,却带着莫名的韵律,听着极舒服。
马春花转头望向萧月生,露出惑神色,这个法号听着别扭,好像不是什么法号。
萧月生道:“喇嘛跟和尚不同,这是他的本名,并非什么法号。”
马春花恍然,脚下轻飘飘向前,来到台阶下。
老喇嘛也缓缓落步,迈下台阶,二人相对而立,隔着一丈,打量彼此,心中俱自凛然。
“两位道友,敝寺不对外开放,不知何事见教?”切波喇嘛缓缓问道,神情严肃,满是威严。
马春花解下包袱,取出佛珠四串,递到切波大喇嘛跟前,明眸望他,一眨不眨。
这四串佛珠,皆浑圆状,大小如龙眼,晶莹无瑕,剔透如泉,是由水晶所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切波喇嘛本是漫不经心,四串佛珠一现,他双眼骤亮,如两柄绝世宝剑出鞘。
倏的探手,抓向佛珠,奇快无伦,又是出奇不意,他自信必能抓到。
“哼!”马春花轻哼一声,撤掌后退,差之毫厘,避过他地大手,嘴角噙一丝冷笑,目光鄙夷。
她扫一眼切波喇嘛的手,此手比常人手掌大几分,与佛像中的如来手掌一般,饱满而修长。
她心生警惕,这个切波喇嘛一身功夫,必在掌上,现异像于外,其功必是极高明。
此时的她,内力深厚,远逾从前,却比从前谦虚谨慎,观察细腻,心思灵动,不复先前的马春花。
自切波喇嘛开口出声时,她已明白,这个喇嘛的内力高深,与自己相差仿佛。
她极是好奇,也暗自惑,怎么随意一见,便能见到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
难道,真如师父所说,自己的武功不值一提,先前呆在飞马镖局,是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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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波喇嘛眼睛眯起,缩成一线,如一丝银线,瞥一眼马春花,从容而道:“女道友这几串佛珠,从何而来?”
他一夺不成,心知此女武功高明,马上收起急切之念,正神清心,重握智珠,从容图之。
马春花淡淡一笑:“喇嘛先莫问它们如何而来,我只想问,这可是贵寺的法器?”
切波喇嘛盯着水晶佛珠,凝神看两眼,慢慢伸出手,道:“且让我看一看,以辨真伪。”
“好!”马春花右掌一晃,一串佛珠自手上慢慢浮起来,到她脖颈,轻飘飘飞到了切波喇嘛身前。
切波喇嘛伸手一抄,水晶佛珠落入他大手中。
佛珠一入手,切波喇嘛脸色微变,摇头轻轻叹息。
乳白佛珠换到右手,水晶佛珠换到左手,他闭上眼睛,神情肃穆,宝相庄严,喃喃低语。
水晶佛珠被左手拇指拨动,一颗一颗,速度极快,老喇嘛似在诵经,一股喃喃低语声袅袅飘出,如一阵轻烟。
这声音听着极古怪,不像从他嘴里出来,而似是从地下冒出,袅袅升起,在耳边低低飘荡,心神不由被其吸引。
听不懂究竟是什么话,却更增神秘与玄奥,仿佛自莫名地空间传来的心语,心灵一片祥和,想要马上躺下,大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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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一道清亮叱声蓦然响起。
马春花窈窕身子一颤,精神一振,沉沉困意顿消,如雪遇沸汤,识海一片清明。
她明眸一闪,灿然生辉,背后涌出一层细密冷汗。
她不敢转头看,心下了然,这一声清叱,乃师父所发,惊醒了自己的昏沉。
虽仅是一声,却大有名堂,玄妙无方,其施法她至今未能掌握,需得抱虚诀再精进一层,方可修习。
这套心诀,名叫金刚舍利咒,据师父所言,乃是佛家明心真言。
古时候,佛家的大德高僧们,令弟子开悟所用法门之一,可破一切执着与障碍,斩断一切烦恼与心魔,是无上智慧剑。
当某个和尚禅定时,其师父慢慢靠近,忽然举起棒子,朝他当头一棒,棒子击下的同时,伴之这一喝。。
当头棒喝,于是,禅定和尚地一切障碍皆消,顿明心见性,见自己本来面目,立地开悟,登上果位,超凡入圣。
这一棒与一喝,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需要大功德,大造化,但此真言之妙,也可见一般。
虽知师父虽语出如山,一字千钧,马春花仍半信半。
对佛家那一套,她压根儿不信,认为成佛仅是妄想,纯粹是迷惑人的,如绑在驴前地一束草。
不过,这金刚舍利咒,确实神妙非凡,她多次领教其妙。
当她心浮气燥时,闻之师父一喝,顿时心情大变,一切如春风拂面,心生喜悦,宁静祥和,眼前一切皆可亲可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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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迈两步,站到马春花身后。
马春花退后两步,转身低下头,轻声道:“师父,……”
萧月生淡淡瞥她一眼,见她满脸羞惭,摇头道:“这个老喇嘛颇是古怪,小心一些!”
“是,师父。”马春花轻声应道,仍不敢回头。
萧月生看着拨动佛珠,喃喃自语的老喇嘛,轻声叹道:“他手上的佛珠,是人骨所制。”
“什么?!”马春花顿时抬头,失口惊叫。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听到人的骨头,便吓着了?”
“他……他怎么用人的骨头?!”马春花吃吃说道,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萧月生淡淡一笑:“佛家根本是了生死,超脱生死,用人骨头,更能体悟生死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