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拳掌相交,撞击声轰然作响,地下颤了一下,庙梁震动,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小荷飘然而退,脚下旋动,以玄妙的步法御去内力。
关高合身形一动不动,脸上露出奇异表情,似是惊讶,似是懊恼,目光渐渐黯淡,缓缓滑倒。
他未想到,小荷先前的一掌,仅是探其虚实,并未使出破玉掌,此时破玉掌出,威力绝伦,如堤坝决口,沛然莫能御之。
“龙头!”旁边一个大汉忙伸手扶住他,不让他倒下去。
关高合身子瘫软,靠在此人身上,蓦的身子一颤一弓,一口热血陡的喷出,恰喷在他脸上。
“走!”关高合哼了一声,顿时昏迷不醒。
“走----!”满脸是血之人嘶声高叫,背起关高合,飞身便跑。
他身形高大魁梧,但关高合更高,被他背着,双腿拖着地,看上去甚是滑稽。
众人齐齐后撤,虽退而不乱,几人负责断后,几人在前面开路,紧追在的关高合身后,涌出了破庙。
方山河觉得脑筋转得不够快,眼前的一切太过离奇,最莫名其妙的是,自己的劲敌,一向狂傲冲天,威风八面的关高合,竟接不下一个小姑娘一掌,委实匪夷所思。
那身体孱弱不堪的萧月生,是如何突然消失不见的?也是匪夷所思之事。
他没有继续追,小荷却不客气,玉指不断屈起、弹出,“嗤”“嗤”的啸声中,转眼之间。已有六个人被击倒在地。
“老爷!”小荷欢喜娇唤。方山河转身一瞧,萧月生沉静端坐火堆之前,仿佛刚才一直坐在那里,不曾移过地方。
“行了,小荷,差不多了。”萧月生温声道,小荷闻言收手,那些人也跑得远了。
马啼声响起,渐渐远去,慢慢的消失不见。
“啪”枯枝在火堆上爆开。庙里格外的宁静,方山河沉默不语,目光在萧月生与小荷身上转来转去。
“老爷,这些人怎么办?”小荷指了指地上躺着地几人。
“扔得远远地。”萧月生一摆手。
小荷应了一声,走到他们身边,莲足轻快的踢出。一脚一个,轻飘飘的飞起来,在空中划出弧线,冲出庙门,落至极远处。
“方兄弟。坐罢。”萧月生笑了笑,指了指对面,方山河依言坐下。脸色慢慢恢复如常。
方山河乍一坐下来,便呵呵笑道:“却原来是我多管闲事,他们这些人手,奈何不了萧兄!”
萧月生摇头,拿出银壶,信手扔过去,微微笑道:“方兄弟却是错了。若没有你的牵制。我很难脱身。”
“呵呵,那便好!”方山河接过银壶。大喝了一口,抹着嘴角,神情酣畅。
他再喝一口,解下腰间长刀,脸色欢愉:“哈哈,想来便痛快,……那关高合素来傲气冲天,横行霸道,也有今日下场,……痛快,实在痛快!”
“这个关高合武功不俗,也是难得。”萧月生慢慢说道。
方山河恨恨一拍地:“他仗着武功高强,一向横行霸道,方某只恨自己无难,不能铲除如此恶贼!”
“小荷,这一掌他伤得如何?”萧月生转头问道。
小荷一直低眉顺目,静静听着两人说话,听得萧月生问,她黛眉蹙起,想了想:“老爷,我没有留手,他想保住性命,……怕是难得很呢!”
方山河惊异的望向小荷,她娇怯的小人儿,又如此年轻,为何有这般深厚的内力,能伤得了关高合?!
萧月生摇头一笑:“此人也怪,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我姓甚名谁,上来便要杀我,听其言辞,竟是将我当作姓何的。”
“他蛮横惯了的,听不得别人说话。”方山河摇头。
“神狼帮……”萧月生慢慢沉吟,轻轻点头:“此人虽然蛮横,但驭人有术,这个神狼帮倒也不能小觑!”“正是!……神狼帮横行无忌,实力雄厚,不可小视。”方山河用力点头。
“哼,若再敢来,看我能饶他们?!”小荷娇声哼道,她刚才手软,弹指神通并没有打死穴,虽然昏倒,并无性命之危,仅是对付首恶关高合,留不得手。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慢慢的涌起困意,萧月生静坐,方山河则躺下来,小荷坐在萧月生身边,打坐入定。
下半夜时分,快至黎明,火堆越来越弱,仅剩几个火星,小荷陡然睁眼,却没有动弹,呼吸仍旧轻微,若有若无。
轻微地脚步声传来,极是缓慢,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越来越近,慢慢来到了庙中。
方山河喝了烈酒,睡意正酣,微微打着呼噜,萧月生微阖着眼睛,静静端坐,似是进入寂静之态,又似是睡过去。
一个瘦小的人影慢慢进了庙,蹑手蹑脚,脚下无声,一步一步移向萧月生。
当靠近萧月生一丈远处,蓦然间,他身形加速,手上一柄短剑漆黑无光,“嗤”的一响,直刺萧月生面门。
“滚开!”娇叱声响起,绿影一闪,小荷挡在萧月生身前,玉掌迎击短剑,秀脸含煞。
“当”玉掌恰拍中剑脊,微侧边荡开,那人身形前冲,空门大露于小荷身前。小荷左掌探出,击其胸口,那人黑巾蒙面,却不顾小荷的手掌,左手一甩,“嗤”的轻啸,一道蓝芒射向萧月生。
“卑鄙!”小荷娇喝。身形一晃。奇快无比,挡在萧月生身前,右手屈指一弹,嗤的一声,一道白光划出。
白光恰好撞在蓝芒上,两者在空中相撞,互相抵消,同时坠落在地,却是一枚莹白棋子,一支蓝莹莹地袖箭。
“小荷。让我来!”萧月生睁开眼,冷冷盯着蒙面人,淡淡说道,长剑横在膝上,右手按上剑柄。
“老爷……”小荷挡在他身前,犹豫迟疑。
萧月生轻哼一声:“我且不信。他能杀得了我!”
小荷更加犹豫,迟疑了一下,慢慢地退开,来到他身边,虽然萧月生如今孱弱无比。小荷骨子里对他敬如神明,总认为世上什么事也难不住老爷。。
“萧兄……?”方山河也睁开眼,长刀出鞘。横在膝上,随即便要跃起出刀。
萧月生摆摆手,双眼深邃而沉静,盯着蒙面人,缓缓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取走我性命!”
那蒙面人身形枯瘦,蒙着黑巾。一双眼睛狭长而锋利。与关高合有地几分相似,冰冷无情。似是看一个死人般看着萧月生。“好胆魄,纳命来!”他见小荷退开,再无顾忌,嘿然冷笑一声,漆黑无光的长剑顺势一刺,无声无息,奇快无比。
“铮----!”寒剑出鞘,宛如龙吟,悠长清越。
蒙面人只觉眼前一亮,光华大盛,一道寒电在眼前一闪即过,随即喉咙微痒,内力顿时一泄,浑身力气顿时泄去。
方山河瞪大了眼睛,右手紧握刀柄,青筋贲起,想像着这一剑若是迎向自己,万难抵挡。
“砰!”蒙面人缓缓跌倒,长剑跌出手去,身子颤抖不已,喉咙间嗬嗬作响,却发不出声音。
“将他扔出去!”萧月生眉头一皱,略显嫌恶的一摆手。
小荷神情振奋,明眸闪闪发光,闻听萧月生之言,莲足顿时飞起,一脚踢出,此人顿时腾空而起,自庙门口飞出,消失于夜色之中,不知所踪。
“唉,还是差了一些。”萧月生左手拿起剑鞘,右手长剑缓缓插回鞘中,摇头叹息:“咱们只能换个地方了!”
地上已经留下了一大滩血,带着淡淡地腥气。
“老爷,还是快歇息一下。”小荷担心的望着他,他脸色苍白,气息粗重。
刚才的一剑,快逾闪电,他没用内力,仅是凭着臂力施展,但没有内力,无法封住对方地血。萧月生摇头一笑:“无妨,只是用力过度罢了。”
“萧兄好剑法!”方山河回过神来,赞叹连连,毫不掩饰心头的震惊。
“见笑方家了。”萧月生微微笑了笑,道:“如今我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又算什么好剑法!”
“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若不是萧兄你受了伤,哪轮得到这些跳梁小丑?!”方山河呵呵笑道。
萧月生但笑不言,闭上眼睛,调息了片刻,待脸色恢复,睁眼迎上小荷关切的目光,温声道:“咱们接着赶路!”
“嗯。”小荷忙点头,她也觉得此处不太安全,况且,有血腥之气隐隐冲入鼻中,大觉恶
方山河与他们路途正好相反,便在此告别。
萧月生坐在马车上,抱拳笑道:“若是方兄有暇,便来临安城观云山庄,在下扫榻以待!”
“一定叨扰!”方山河哈哈笑道。
“告辞!”萧月生微微一笑,马车轻轻驶动,越来越远。
马车缓缓在大道上行驶,此时,天色渐明,快要天亮,大道上已经有人开始赶路。
小荷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玩耍着鞭子,转头对萧月生道:“老爷,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地,咱们得快些赶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