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推开窗户,噼啪声陡增,雨点儿争先恐后的扑进来,却在窗口被阻住,滑了下去,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一般。
“好一场大雨!”萧月生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感叹一声。
天空乌云蔽日,虽是黄昏,却宛如天黑了一般,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滚动,随时会变得震耳欲聋。
小荷披上一件淡紫色的披风,一闪身出了屋子,钻进了雨中,身姿曼妙轻盈,宛如仙子。
“这位姑娘她……?”觉空小和尚指了指她的背影,有些担心的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温声问道:“小师傅,寺里仅有你一个人?”
“师父圆寂之后,敝寺便只有小僧一人。”觉空小和尚单掌竖立,缓缓回答,颇是沉静详和,隐隐有一派高僧风范。
“一人在此,相必颇是清苦罢?”萧月生温和笑道。
觉空小和尚摇头,缓缓说道:“何谓苦,何谓乐,心安思静,自然得喜乐。”
萧月生不由失笑,这个小和尚,倒是有点儿意思。
“老爷,先洗把脸。”小荷轻盈钻了进来,带着一身的湿气,身上的披风已然淋湿,手上端着一只木盆。
萧月生点头,赶了半天的路,自然有些风尘,洗了一把脸,顿觉清爽许多。
接过小荷递上的毛巾,擦干脸庞,转头对觉空小和尚道:“不知小师傅有没有吃的?”
“小僧正要做晚饭,两位施主能吃斋吗?”觉空点头。
“也好,很久没有吃斋了,今日定要尝一尝小师傅的手艺。”萧月生呵呵笑道。
觉空双手合什,施了一礼。转身告退。
小荷将淡紫色的披皮递向他:“小师傅,外面的雨下得急,还是披着它。”
觉空急忙摆手,忙不迭的推辞,脸色绯红,不敢看小荷美丽的脸庞,似是害羞。
说罢,不等小荷说话,便匆匆告辞,提起袖子。跑进了雨中,步履轻捷。
看着觉空消失在外面地大雨中,小荷转头望向萧月生:“老爷,这个小和尚也是个练家子呢!”
萧月生点头,觉空的身法迅捷,显然练过轻功。
“老爷看,他是哪家的功夫?”小荷好奇的问。
萧月生抚着粗重的眉头,凝神思索,沉吟一番,点点头:“应是少林一脉的心法。”
“原来是少林的!”小荷有些失望。
天下武功出少林。虽然有夸大之嫌,但也说明少林武功的影响,身为泰山北斗。与武当派一外一内,宇内称尊虽然少林寺择徒甚言,轻易不得传授武功,想要学得少林武功,皆是经历重重考验,方能得到真传。
但少林派俗家弟子甚多,开枝散叶,少林武功外传越来越广,一些粗浅的入门武功,几乎武林中人都会一些。
觉空和尚会几手粗浅的少林武功。用来强身健体,倒也并非稀奇之事,但想必高明不到哪里去,小荷如此想道。
“他地少林心法,却是嫡传。非是流传于世的粗浅心法。”萧月生瞥了小荷一眼,知道她所想。
“呀?”小荷登时精神一振,凑到近前,娇声道:“老爷,难不成。他是哪位大师的弟子?”
萧月生点点头:“应是如此。少林寺的觉字辈,辈份不算高。也不算低。”
“嘻嘻,没想到,在这儿竟能碰到少林寺的人。”小荷笑得甜美,声音清脆。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小荷嘴上说话,手脚却一直忙碌,或铺榻,或解开包袱,露出一只木箱,打开木箱,或银光或玉光映出。
里面放着一些喝酒所用的器具,喝茶用的,吃饭用的,颇是齐全,或银或玉,不一而足。
小荷手脚麻利,一一拿出箱里的用具,摆到桌上。
一只红泥小炉被架了起来,放在禅房的墙角处,木炭也是自己所带,很快,滋滋地声音便响起。
窗户已经关上,噼啪声不绝于耳,雨点儿打在屋顶,打在窗户上,与红泥小炉发出的滋滋声相映,禅房内说不出的安静。
小荷先帮萧月生斟了一杯青玉酿,然后拿起一只小蒲扇,开始扇动红泥小炉下地炭火。
很快,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已经烧开。
小荷拿出灵山蒙顶茶,费了数道步骤,将茶沏上,笑眯眯的递给萧月生。
萧月生则一直坐在床榻上,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看着小荷在忙碌,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漫不经心的翻看。
接过小荷递上的茶盏,萧月生笑道:“小荷的茶艺越发精湛了。”
“嘻嘻,全靠老爷指点!”小荷娇笑,泛起两个小酒窝,笑容甜美可爱。
两人正在闲聊,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敲门声响起:“两位施主,斋饭已经做好了。”
“来啦!”小荷盈盈起身,弱柳扶风般来至门前,拉开门,将觉空让了进来,娇笑道:“小师傅做得好快。”
觉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雨水不停淌下,落在在脚边,他双手合什,朝榻上的萧月生一礼,缓缓说道:“施主,要在这里吃,还是去禅堂那里?”“多谢小师傅了,还是过去吃。”萧月生温和一笑,双腿解座,自榻上下来。
小荷轻盈上前,一揽裙裾,弯腰蹲了下来,帮他穿上了靴子。
觉空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摇头道:“雨下得这般大,小僧还是将斋饭端过来罢。”
“不敢劳烦小师傅。”萧月生摆摆手。慢慢站了起来,向前一伸手,笑道:“请小师傅前头带路。”
见萧月生并非客套,觉空点头,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披上这个。”小荷自包袱中再拿出一件玄色披风,踮着脚,帮他披上。
她动作麻利,仅是几下。便已将披风系好。
萧月生披上这件披风,陡增几分帅气,身上淡淡的威严顿时浓郁几分,不怒自威。
小荷自己也披着披风,两人钻出屋子,紧跟在觉空身后,来到了正面地禅堂。。
禅堂内,一尊如来佛像矗立,与屋顶齐高,宝相庄严。拈指微笑,带着慈悲气息。
佛像前,觉空已经摆上了饭菜。各人一碗粥,两个馒头,两碟青菜,实是简单。
见到小荷瞪大了明眸,定定看着桌上的饭菜,觉空露出几分惭愧之色,却不知说些什么。
“觉空小师傅,平日里你吃的都是这些?”小荷明眸转向觉空,娇声问道,带着几分惊奇。
“小僧一直吃这些。”觉空点头。
“看你这里的香火不差呀。怎么这般自苦?”小荷明眸盈盈,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仍旧满脸惊奇。
“这些香火钱,多是要捐给镇上的孤儿们,他们自幼无父无母。若是无人照料,定会活活饿死。”觉空合什一礼,缓缓说道,双眼闪出一丝悲悯之色。
“原来如此,失礼了。”萧月生神色肃然。合什一礼。转头对小荷道:“小荷,咱们既然也来了止心寺。自然也要上些香火钱。”
他随着修为地精进,神识越发敏锐,对面之人说话真假,一眼可察,无可隐瞒。
小荷脆声答应,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转身走到佛像前的箱子前,将银票塞了进去。
“多谢两位施主。”觉空合什再礼,神情肃穆,宝相庄严。
三人坐下,开始吃饭。
萧月生对于吃喝向来极为讲究,也是受后世所影响,即使吃过素斋,也是制作精美,却很少见到这般清淡的。
吃在嘴里,实在没什么味道,他喝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唯有苦笑一声,不再勉强。
小荷虽然也是出身贫苦,但自从来到萧府,也被养叼了胃口,吃了几口,也觉得颇难下咽。
“公子,还是我亲自下厨!”小荷推碗而起,无奈说道。
萧月生点头,冲觉空苦笑道:“在下的嘴巴有些刁,小师傅莫要见怪才是!”
觉空仍端着粥,摇头笑道:“小僧的厨艺不佳,勉强自己吃得,旁人很难入口。”
萧月生并未否认,觉空地厨艺确实差得太多,即使粗淡地东西,若是做得好了,也一样能吃得津津有味。
小荷刚要转身去厨房,忽然一怔,转头朝寺门方向望去,然后望向萧月生:“老爷,好像是朝这边来的。”
“嗯,仅有一人,没什么,去忙。”萧月生点头,摆了摆手。
觉空疑惑地望向二人,但他神情沉静,心态从容,并未多问,依旧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的吃饭。
小荷出去,很快,寺门被敲得砰砰响,觉空放下碗,穿上蓑衣,冒着大雨,疾步向外走去。
俄尔,觉空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衣衫湿透、宛如落汤鸡一般地女子,头发紧贴着衣衫上,窈窕的身段儿,此时尽显无遗。
萧月生没有仔细打量,仅是一瞥而过,便转过头去,朝向里面,算是避嫌。
但仅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