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湖居的凌波亭内,小玉她们刚吃过午膳,趁着午憩之前,聚在一处说话聊天。
淙淙的琴音自亭内传出,沿着粼粼的池面越传越远,飘荡在临湖居上空。
清风徐徐,掠过清亮的荷花池,带着丝丝的凉意,拂过她们的如花娇颜,吹起一缕缕乌黑发亮的秀发。
白玉桌前,一身月白罗衫的顾冷琴玉手停止抚揉,轻按于琴弦上,琮琮的琴音顿停,令一直阙目不语,苦苦支撑的张清云大舒了口气。
坐于她们对面的谢晓兰一身淡红的襦袄,配以月白的百褶裙,极显媚妍婀娜。
她轻拍了拍雪白的玉掌:“这首飞星引,冷琴可是弹得越来越好了!......郭姐姐以为如何?”
她的年纪与郭芙相仿,只是她将要成为萧月生的另一位妻子,自是要唤郭芙为姐姐,毕竟入门有先后。
郭芙身穿月白宫装,娇笑如花,轻轻点头:“嗯......,到现在,我还感觉现在是夜晚,天上还满是星星闪啊闪的呢!”
凌波亭内,郭芙、谢晓兰、小玉与临安四花中的三人,还有张清云,共七人围坐,张清云的两大弟子、崔雪语还有郭襄杨若男她们已跑了出去,要去西湖边逛上一阵,消消食,再回来午憩。
“怎么了,张掌门,不舒服?”小玉见张清云雪白的玉脸略显苍白,不由关心地问道。
“吁——!......好厉害的曲子!”张清云清冷地脸庞泛出一丝苦笑,玉手上掐的剑诀缓缓松开,长舒了一口气。
小玉有些恍然的一拍光洁的额头,忙道:“瞧我这记性,......运转闭月羞花诀试试!”
张清云颇有几分疑惑的望向小玉。
小玉一捋鬓旁的一缕秀发,笑着解释:“飞星引不单单是支曲子,琴音中还蕴含莫大的力量,张掌门想必已有体会!......运转闭月羞花诀便可无碍,这首曲子对上庄的心法无效。”
众人恍然,顾冷琴神情一震,她依旧是优雅中带着几分忧郁,令人怜惜,男人见了,恨不得拼了老命,务使她忧郁散去,展现笑颜。
“张掌门,咱们试试看?”顾冷琴忽然起了玩心,温婉一笑,又抬起了纤纤玉手,轻柔的拨动,琴音流淌而出。
这些日子,她一直与几位姐妹们住在一起。闲时或去西湖游玩,或到临湖居外面的小山林中散步,也偶尔到临安城里逛一逛。日子无忧无虑,令她心怀大舒。
养移气,居颐体,她原本忧郁的气质已变得温和了许多,犹如一朵淡雅的百合花,在微风中静静绽放。
张清云心下也是莫名的好奇,点了点头,体内的闭月羞花诀缓缓流移,温润的内息舒服之极。
她清冷的脸庞变得越发莹白如玉,似有淡淡的宝光在其中流转,宛如黑暗中,一束阳光下照射下的白玉,动人心魄。
闭月羞花诀是萧月生所传,既有驻颜之妙,又有变化容貌与气质之效,令她们越发娇美,实在是神奇无比,对女子而言,实是无法拒绝的神奇功法。
况且其内力柔和清醇,与清微剑派的道家心法性质相同,练了清微剑派的涤尘诀与若水诀,然后再练闭月羞花诀,不但不会冲突,反而百尺竿头,威力更甚,如今,闭月羞花诀已成了清微剑派的最高心诀。
只是张清云已经习惯了若水诀,体内真气已具惯性,不自觉的一直循若水诀而行,闭月羞花诀则需刻意运转。
琴声再次琮琮而起,郭芙她们丝毫感觉不到体内的波动,只觉自己宛如置身于晴朗的夜空之下,玉轮悬天,周围繁星闪烁,旷美难言,心神沉醉。
张清云缓缓运转着闭月羞花诀,果然毫无异样,于是心法停止,再次运转若水诀,顿觉周身经脉一窒,原来光滑柔顺的经脉顿时变成了艰涩难行的泥泞山路,真气运行越来越慢,渐渐竟已无力再行,停止不前,无论怎么催动,亦是无可奈何。
换成闭月羞花诀,无法驱使的真气再次流转,转眼之间,已恢复如常,她心中实在惊异莫名。
一首飞星引很快奏完,按琴而坐的顾冷琴精神奕奕,一双明眸顾盼流光,说不出的飞扬神采。
“飞星引其有三篇,小女子笨拙,才刚刚能够弹完这一篇。”顾冷琴拨动着雪白的琴弦,有些遗憾的摇头感叹。
“冷琴!”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脸露出轻嗔之色,瞪了她一眼:“莫要太贪心了!......你姐夫不是说过嘛,飞星引不可强来,待精气神渐渐变强,自会水到渠成的弹奏出来!”
玉手轻轻抚摸着雪白的琴弦,顾冷琴柔柔叹息一声:“唉——!如此美妙的曲子,只能看,却无法弹出来,实在令人心焦!”
“知足!我可是一篇也弹不出来!”谢晓兰哼了一句,令顾冷琴不由失笑,也是素有琴仙美誉的谢姐姐,看到一首无比动人的曲子,却无法弹出,而且是永远无法弹出,实在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郭芙以前并未听说过飞星引,心下好奇,论及琴艺,谢晓兰这个江南琴仙确实比自己高明太多,为何还无法弹的?
“冷琴妹妹,我来试试看。”郭芙伸出玉手,接过顾冷琴按着的瑶琴,黛眉微蹙,回想刚才的曲子。
自与萧月生双修之后,郭芙的精神越发敏锐,虽还达不到过目不忘,却也相差极微。听了两遍的曲子,自是能记住。
但此时回想,却发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粗粗一想,似还有些影子。越往细处想,反而越加模糊,仿佛一团雾气,在远处尚能看到其轮廓,到了近处,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顾冷琴笑吟吟的望着她,对于她的感觉,自是深有体会。
这首曲子奇异之处,并非是其奇崛难奏,而是它的曲谱仿佛根本无法记住,便是开始的一小段儿,也要弹了无数遍,方才刻在脑海中,流畅自如地弹出,令人不由自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变笨了?
但翻看别的曲谱,却是一遍既能记住,反而比原来还要聪明许多,实是咄咄怪事。更激起了她与沈三姐练曲的兴趣。。
开始时,只是抚了一小段儿。便脑海中一片空白,无以为继,于是重新开始,再次用心抚琴,再次一片空白。
这是两人合奏,难度降了一半儿,不知需要抚上多少此,直到脑海中忽然出现下面一段儿,仿佛得自天授,顿然开悟一般,神奇无比。
这自是萧月生的授曲之法,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在他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盖为武林中人只是内力搬运,却难及元神之道。
萧月生曾言,此曲共有三篇,妙用无穷,日后自知,但不要心怀急切,只需水到渠成,自然能够贯通。
如今她已能独自弹奏,已是进步神速,天赋极佳,萧月生亦忍不住赞叹了两句。
郭芙只能无奈的放弃,将瑶琴还给顾冷琴,回头问小玉:“这两天大哥总也不见人影,到底做什么去了?”
“好像公子正炼丹呢。”小玉抿嘴笑道,也有几分小心翼翼。
“炼丹?”郭芙大是好奇。
“好像是上次在襄阳城,与襄儿一块儿曲酒馆喝酒,尝到了一种好酒,受到启发,便有了再次酿酒的念头。”小玉也毫不掩饰,一五一十的说出。
“襄儿!”郭芙登时紧抿起娇艳地红唇,酥胸剧烈起伏了一下,喘了口粗气。
郭芙身为大姐,一直代替母亲管教弟弟妹妹,对于襄儿的恶习,亦是深恶痛绝,好在郭襄一直偷偷摸摸的喝一些,她心中疼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作没发现。
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打,竟拉着她姐夫一块儿去喝酒,实在是无法无天!
“郭姐姐,你也别生气,襄儿慷慨豪迈,可是一位女中豪杰,就多给她些自由!”小玉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由抿嘴忍着笑意劝道。
“看回来我能绕的了她!”郭芙狠狠而道,明眸一睁,嗔怒的瞪了小玉一眼,嫌小玉幸灾乐祸。
这些日子,她们已相处得宛如一家人,说话也不像开始时的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唯恐引起误会,而是嬉笑怒骂,谈笑无忌。
“大哥现在怕是正想看咱们的热闹呢!”郭芙不再想襄儿的事,一日不见丈夫,如隔三秋,心中实在忍不住思念的紧,话里话外,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牵扯。
“那今番可得让公子失望了,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很快便会解决!”小玉端起白玉桌上地瑶琴,轻轻拨了拨琴弦,淡淡说道。
众女大讶,忙纷纷追问,对于此事,她们在一旁,也是一筹莫展,实在难寻线索。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出了桐乡镇,前往临安城的管道两旁,松林郁郁,这一带地山林,多是松树林,即使到了冬天,也残留着几分绿意,颇是讨人喜欢。
树林夹着的管道之上,一人一马在夕阳下极是显眼,银光闪烁,惜乎路上无人无人欣赏。
这一骑毫不被这天色所驱使,仍旧慢悠悠的行路,骏马无愧于骏马之称,浑身雪白无暇,没有一丝杂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