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月生来说,这是一个安宁无比的夜晚,睡于天池之旁,周围静谧详和,四个人挤在一张松木床上,彼此的心仿佛也随之贴近了。
杨若男虽已是大姑娘,应该矜持自洁,但跟萧月生他们夫妇睡在一张床上,却并非是第一次,他们都不以为异。
她小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时,常常半夜跑到干爹干娘的床上,钻到他们的被窝里,睡得极香,她非常喜欢这么做。
后来她惭惭长大,这个习惯也随之养成了,如今虽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到了应该避嫌的时候,但萧月生的观念仍旧深受后世影响,觉得不到十八岁,不算是成年,还是小姑娘,再说这些习惯已成了自然,稍一不注意,便很难发觉不妥。
但这个夜晚,对于临安城的神威堂来说,却截然相反。
面对武功秘笼,武林中人不会相亲相让,大多抱着先下手为强的念头,甫一涌至临安城,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去,神威堂在他们眼中,算不得什么龙谭虎穴,再说,即使是龙谭虎穴,他们也会生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心。
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凭着观澜玉佩之助,他已登堂奥,葵花宝典共五层心法,如今的他,已突破了第三层葵花宝典之境。
早已接到了逍遥帮传过来的消息,孙百威知道这些渐渐增加的武林中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开始时,他尚有些不相信,对逍遥帮的帮主萧华楼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这些武林中的豪雄,岂会将小小的神威堂堂主放在眼中?一本葵花宝典能入他们的法眼?
但打发走了两拨武林中人,他才真正明白形势的恶劣,原本还担心下手狠辣而结下太多仇家,如令已顾不得那么多,若没有霹雳手段。怕是无法震慑住别人的贪念。
即使自己交出葵花宝典,也难免被灭口,即使自己将葵花宝典练得大成,怕是也难以捞架众人地群殴,自己可没有萧先生那般能耐,后退无路,只有向前,唯令之计。也只有痛下杀手,让这些贪心之人有些顾忌了!
狠下心来的孙百威是可怕的,其鬼魅般的速度,令人防不胜防,加之他习惯了帮派间的战斗,动起手来,无所不用其极,阴毒与暗算层出不穷,丝毫没有高手的觉捂与自觉。
一夜之间,神威堂前。三十名高手毙命于孙百威的掌下。葵花宝典之名,再次轰传天下,今武林群雄如见蜜糖之雄蜂。趋之若鹜,夺典之争,越演越烈。
杀了那么多的人,孙百威反而隐隐有股兴奋之感,遇到了这么多地高手,他只觉得自己的武功在不停的进步,这些武林群豪,绝非是临安城内的黑道们所能企及,有这些高手的磨砺,葵花宝典越发应用自如。孙百威只觉每次交手,自己的武功都要高出一线。
孙百威之女孙初慧虽颇有女诸葛之智,却也无可茶何,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纵使她智慧起群,却也一筹莫展。
好在有萧华楼的安慰,孙初慧才不致于忧思成疾。
萧华楼的武功,在孙百威父女眼中。深不可测,孙百威暗自长叹,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临安城中各帮派觊觎自己的葵花宝典时,唯独逍遥帮无动于衷,却是人家并未看上自己地葵花宝典罢了!
随之他又有些疑感,以萧华楼地武功,若是放之于江湖,自是了不得的高手,却为何只是做起了一个临安城的地头蛇?
不过,看到自己地女儿与萧华楼感情日深,孙百威老怀大慰。
自己的女儿实在太过出色,以往见过的年轻男子,在他的感觉中,没才一个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而孙初慧的眼界亦高,若照此下去,怕是自己的女儿要终老一生了。
没想到,竟然是姻缘天成,竟遇到了萧华楼这般奇男子,真是慧儿之福啊!孙百威时不时的微着着感叹。
有了萧华楼的暗中相助,孙百威数次危险皆被消弥于无形,否则,以他的武功,应付起那么多人地群殴,怕也是力有未逮,毕竟这些武林群豪不同于傲天帮那些人。
接下来的日子,找上孙百威的人数锐减,虽然人们被葵花宝典所诱,被贪婪所驱,却不会拿鸡蛋碰石头,比较一下死去的那些人与自己的武功,几乎大多数人皆选择了坐山观虎斗,希冀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说不定自己便是那只黄雀呢。
但找上门来的,却个个皆是高手,甚至很多门派的掌门与长老亲自出马,随着孙百威杀的人越多,其威名越威,其修练地葵花宝典之威力更今人垂涎心动。
龙虎山上清正一宫东隐院
上清正一宫非仅一座宫殿,而是有数十间道观与宫殿组成,位于象山之腰,门对沪溪,面云林,枕台石,是历代天师供奉祭祀神仙之所,人称仙灵都会,百神受职之所,极似传说中的封神台。
东隐院位于显赫的上清宫内东侧,整个院子皆云雾缭绕,缥缈隐约,令人疑似一处仙境。
东隐院前,一棕松树参天而立,荫荫华盖,将半个院子笼罩其中,山间的清风拂来,尖细的松针簌簌而动,留下半院的碎影。
这棵古松粗逾一抱,古朴苍劲,其年岁已不可考,怕是比得上这座上清正一宫的悠久。
正午时分,张天师头冀上清芙蓉冠,身着鹤衣,坐于左首第一间开房的云榻上,正调息静坐,养气练神,姿态端正自然,和楷之极,令人观之心中畅然,宁静的丹房内,宽大的羽衣,令张天师的气质越发显得飘逸详和,恍如神仙中人。
“笃笃”的声音响起。松木门质松,令声音响起来沉郁而又饱舍弹韧,隐隐蕴着刚劲。
“进来。”张天师缓缓睁开微闺垂帘的双目,从容出声。。
“真人。”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小道童推门而入,辑首为礼,恭敬的说道,其面容拙朴,敦厚稳重的气质蕴于一身。
“何事?”张天师杨诀地双手梗梗松开。归于丹田,蔼然的问道,目光清澈,无悲无喜。
“真人,不知处何处飞来一只白鹤,落于咱们上清宫前,鹤嘴里叼着一封书信,好像是给真人的,可是……,我们都靠近不了这只白鹤!”
小道童吐字清晰。一句一句的说得极为得体与从容。年岁虽小。却已隐隐有大家之气。
“白鹤?”张天师散诀的右手抚了抚颌下的清须,微微凝神。似在思索,究竟是何人遣鹤前来传信。
很快便已猜得一人。
他放下右手,两腿轻轻打开,缓缓自云榻上落地,迈步便往外走,一举一动带着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与流畅,他心中实在好奇,想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唯确。
他步履从容,似慢实快,出了东隐院。经过古松华盖之下,穿过洒落一地地碎影,张天师与身边的道童经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上清正一宫的前院。
气势宏大的上清宫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庄严肃稳,重枫丹接,其辉煌处,宛如皇宫大内。
甫一踏入上清宫广阔的殿前,便见到青砖铺就的殿前,在上清宫殿正前偏东。一群约有十几个小道士聚在一处,围成一团,正在观看着什么,一边议论纷纷,脸上的神特皆是兴高采烈,似是过年赶庙会一般的兴奋。
“掌教真人到!”紧跟在张天师身后,神态轻松的古拙小道童重重喝了一声,甚具威严。
正围在一起看热闹地一众小道士顿时噤若寒蝉,小心地喘着气,贮崇敬的望着掌激真人,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地掌教真人便是神人。
张天师并非是一个严厉之人,未出言责备,反而温声问道:“怎么回事?”
“真人,是一只白鹤。”人群中一位年纪颇大的道士做辑回答,指了指身后众人围着的中心。
张天师举步,小道士们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一眼便看到了围于中间的白鹤。
这只白鹤乍看之下,便知其不凡,浑身的羽毛宛如银色绸缎,在正午的阳光下,一道道烛目的银光宛如有生命般在它身上流转,似欲随时破体而出。
身处人群之中,这只神骏异常的白鹤却如入定的老僧,长颈微蜷,一只腿独立,双眼微阖,周围一道一道的目光丝毫无法撼动它地沉静,似是站于山巅的青松之下般安然。
如此神异之鹤,张天师自是一眼便已认出,确实如自己的猜想,这只白鹤出自观澜山庄。
他以前去观澜山庄做客时,见过这只白鹤,而且知道这是一只雄鹤,那只雌鹤长得比它娇小得多。
似是听到了张天师的脚步声,那只白鹤长颈缓缓舒展开来,睁开了微阖的双眼,精芒四射,随即渐渐隐去,只是眼睛比寻常白鹤晶莹温润了许多。
在它转头一瞥之间,一股脾晲之气顿然涌出,人群之中,内功颇为深厚的几位小道士已觉察了其中异样,这只白鹤的动作,竟隐隐泛着武功高手的气度!
张天师并未如他的徒子徒孙般地惊讶,更奇异的事,他也在观澜山庄见识过,两步跨出,行云流水的来至白鹤跟前。
白鹤深深看了一眼张天师,长喙慢慢伸出,将嘴中叼着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