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曾亮,皇宫连接着朱雀街的大门就大敞开,众各地藩王宗亲宗室满朝文武还有万国使臣及其家眷皆入内,拜见陆陛下。
可谓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晚云更是早早地就被丫鬟给唤醒,换上了今日第一套明黄色的凤袍。
这套衣裳是皇后的礼服,为的是迎娶皇后进宫时,受朝臣的拜见。
晚云带着约有十斤重的皇后冠冕,拿起了一把缂丝扇子遮住了自个儿的脸。
听到外边传来的动静,晚云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拜见陛下,心中一紧。
“不是说是礼部来迎亲吗?怎么陛下亲自来了?”
容鞠一阵紧张,连连也出门去跪迎着陆景行。
外边天色还未曾亮堂。
晚云透过扇子见到了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陆景行而来,似黑暗之中走来的一道光,陆景行将手伸到了晚云跟前道:“回家了。”
晚云将手放在了陆景行的手上,笑着道:“好。”
晚云出门前要去拜别父母。
华阳本是想着趁着这会儿好好占一番陆景行的便宜的,可是她到底还是不敢。
毕竟隔壁长公主建的好不好都还在陆景行的手中。
晚云朝着容鞍与华阳行了一个屈膝礼,容鞍未等她行礼的时候就道:“快起来。”
晚云看向了华阳身后站着的一个婢女,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易容之后的卫琳。
陆景行屏退了身边的宫人与婢女,带着晚云给卫琳下跪敬茶。
卫琳接过了晚云递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道:“日后你们两个要互相敬爱,娘希望你们二人能够幸福和乐,这样娘也就能够放心了。”
晚云道:“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敬爱夫君的。”
出了容府之后,晚云见着跟前停着的八匹马的车辇好生惊讶,这排场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等到了太极宫之外的大广场之上,站着黑压压的勋贵朝臣藩王与各国使臣。
晚云站在陆景行身边,见着底下如此多人难免有些心慌。
陆景行紧紧握着晚云的手。
底下众人都接连下跪道:“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秋万福。”
受朝臣命妇拜见之后,晚云便又去换了一身衣裳,随着陆景行去了宗庙之中拜见各位先皇。
从宗庙里出来,晚云接着又换了一身皇后翟服接受凤印,受宗亲还有宫中女官等人的拜见。
等到午后黄昏之时,晚云已经快一日未曾用膳了,只是喝了两口水而已,正当晚云以为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便就又换上了黑色的嫁衣去了太极宫大殿之上,行大婚之礼。
宫中素来都是以黑为贵,但素来都是帝王着黑,甚少有皇后着黑色的。
众朝臣见着晚云的嫁衣乃是黑色的时候,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的震惊!
知晓陛下宠爱容晚云,不曾想竟然与她一道穿着最为尊贵的黑色凤袍。
行完礼后,晚云便被送往了甘露殿之中。
虽然甘露殿乃是陛下的寝居,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妃子能够留宿甘露殿之中,更是没有后妃拿甘露殿为寝宫的。
但是陛下如此安排,也无人敢说什么。
等到了甘露殿之中,陆景行进来与晚云喝了合卺酒,又各取了一缕头发打结埋入跟前的树下。
晚云才知原来前边他们成亲有多简陋了,等到礼部官员喊礼成之后,晚云以为自己能松一口气了,却没有想到还要沐浴更衣,这已是晚云换的第五套衣裳了。
等换完衣裳之后,晚云上了楠木做得龙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下去。
急的尚寝局的苏司寝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叫皇后起身,一旁的叶雨拦住了苏司寝道:“不必去叫娘娘起身。”
苏司寝道:“可是……这与规矩不合?”
“你是要在娘娘跟前说规矩吗?”叶雨冷声道。
苏司寝哪里敢和晚云说规矩呢,索性也不去讨这个嫌,陛下来了若是得知容晚云不按规矩在此熟睡,必定会狠狠责罚容晚云的。
陆景行招待群臣之后才回到了甘露殿之中,他让着司寝局的宫女都下去。
入内,便见到了已睡下了的晚云。
陆景行喝了些酒,坐在了晚云的边上,同样的洞房花烛,她要比三年前更显娇美了些,十五岁的晚云稚气犹存,十八岁的她却已是最为美艳的时候。
陆景行想起来了头一次洞房花烛的时候,那时他并不痛人事,还是连夜让巴山去买了一本避火图过来……
晚云咿唔着醒来,见到陆景行道:“夫君,不,陛下,你回来了?”
陆景行道:“不必改口,可是饿醒了?听你的肚子睡下了都在叫?”
晚云连连点头,“我可是都饿了一日了。”
陆景行蹙眉道:“你身边的丫鬟做什么吃的?”
晚云道:“也不怪她们,这一日穿戴衣裳就繁琐的很,不吃东西才能少去方便。”
陆景行将一旁桌子上摆着的糕点拿过来,亲手喂着晚云吃着。
甘露殿之中的宫女见此都好生震惊。
晚云吃饱喝足之后,用帕子轻拭着唇角,陆景行躺在她的身边道:“吃饱了就早些歇息。”
晚云在陆景行耳边说道:“今日不是洞房花烛吗?怎能早些歇息呢?”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你累了一日了……”
晚云却是不愿道:“夫君……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陆景行道:“不过也才五日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可是整整十五个秋日呢。”晚云掰着手指头对着陆景行道。
陆景行浅声一笑,便低声道:“那等会可别说是朕欺负了你。”
苏司寝在甘露殿门外,见着已过了亥时,便出声道:“陛下,娘娘,已是过了亥时了,陛下当以龙体为重……”
屋内的晚云听到这声音,害羞至极地缩在了陆景行的怀中,不敢在放肆出声,小声道:“夫君,这里怎么还会有宫女听墙角呐?”
陆景行蹙眉对外说道:“秋池,让司寝局的人都滚出太极宫。”
苏司寝听到陆景行的声音,不禁有些瑟瑟,连跑到了钟尚宫宫中去。
钟尚宫未曾歇下,为着明日觐见皇后之事做着准备,容晚云虽是她教导出来的,可是从今日开始她便是皇后了。
钟尚宫也不敢仗着有教导之恩就有所不敬。
见苏司寝求见,钟尚宫便让苏司寝入内,听完了苏司寝的话,钟尚宫不由叹气道:“宫中虽有劝谏的规矩,可陛下到底是陛下,陛下与皇后恩爱,你出声阻拦,本宫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