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想起了方才宸王一行人刀尖上的鲜血,紧蹙着眉头。
卫敏澜对着陆桓说着,“此处离永嘉的庄园不远,我们先去她的庄园里,此人我在宴会上见过几回,确实是四方学院之中的学子。”
陆桓并命马夫朝着永嘉的庄园里而去。
几人到了永嘉庄园之中,庄园之中的鹿肉刚刚烤好。
晚云见着陆桓手下扶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过来,看着他的容貌觉得有些熟悉道:“你是李泉?你怎么伤成这幅模样了?叶雨,赶紧去请太医过来。”
大长公主怕永嘉有孕时身体不适,是以在永嘉身边放了一个会医术的医女,那医女拿来了止血药等给李泉治伤。
晚云问着李泉道:“你怎会伤成这幅模样?”
李泉道:“在下也不知,在下好好地在家中,突然间就闯入几个人要我的性命,求各位贵人去救救我姐姐与姐夫。”
晚云连让叶雨赶去,简锡便也提出与叶雨一起去了李泉家中。
等到叶雨赶到的时候,外边把守着几个宸王的手下。
叶雨上前用剑柄将这些人敲晕之后,入内便见到了倒在门口的两具尸首。
一男一女脸上全被划上了重重的伤痕。
叶雨上前男女的眼睛阖上,叹了一口气。
简锡倒吸一口凉气道:“是谁敢在陛下快要大婚之前在天子脚下杀人?”
叶雨道:“外边守着侍卫像是宸王的人,也不知李泉是哪里得罪而来宸王。可惜他的家人了。”
宸王到底是亲王,杀了两个平民百姓,即便是证据确凿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叶雨与简锡赶回永嘉的庄园内,李泉听到姐姐姐夫已死的消息,顿时大哭出声,“都怪我没用,若不是我伤了腿许已经能考中科举了,也不至于让姐姐姐夫为我而死呐……”
晚云心中难受,问着叶雨道:“杀人者真的是宸王吗?李泉与宸王按理来说也无恩怨,为何宸王一定要了李泉的性命呢?”
叶雨道:“守在李泉家门口的侍卫是宸王的手下。”
卫敏澜跟着道:“我们来时在路上也碰到了宸王……”
晚云对着李泉道:“你随我一道回容府去,我会为你讨要一个公道的。”
李泉见着面前容貌美艳至极的女子道:“多谢姑娘。”
出了人命官司,晚云吃鹿肉的兴致全无,带着李泉回了容府,请来了太医给他医治,又在容府的客房之中给他寻了一处安歇之地。
不多时,林北与容鞠闻声赶来,晚云才知林北以前和李泉认识,小璋儿与李泉年纪虽相差极多,倒也算是师兄弟。
林北好生安慰了李泉一番也求着容鞍暂时庇护着李泉。
李泉是晚云带回来的,容鞍本就不会赶走李泉,何况容鞍也并不惧于宸王。
……
夜里,陆景行来朝霞院之中,晚云便迫不及待地和陆景行说了李泉之事,“这李泉说从未见过宸王,却不知为何宸王会去要他的性命。”
陆景行蹙眉道:“宸王所为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晚云点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怎可如此大胆杀人性命呢?
幸好李泉逃脱了出来,否则他们一家三口的灭门之灾,都无一人能够给他们一个公道的。”
陆景行道:“此事朕会命人好好去查探的。”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对了,简锡说明经科的考卷都已评判好了,江狄乃是状元,那我呢?李泉可有及第?”
陆景行说着道:“你所写的贴文倒是极好的,只错了三处,但是你的策论根本就没有写完,哪能及第?”
晚云道:“绝不可能,我贴文根本就没有错一处,我出了考场之后细细查过的。
还有我的策论怎么可能没有写完呢?我如今还能背的出来。
论农,民以食为天,农为食之初,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然……”
陆景行听着晚云背完了一整篇文章,道:“这篇文章是你写的?这难道不是江狄所写的吗?”
晚云道:“当然是我写的了,我还写了三年前的天灾举了三年前村中遭遇水淹之灾颗粒无收。
又写了宁家大婶与钱家大嫂两人争论水渠之故事,这都是村中发生过的。
怎会是江狄所写的呢?!”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你随我去一趟宫中。”
晚云随着陆景行到了勤政殿之中,见着陆景行拿到她跟前的答卷道:“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答卷,我用的是我自己的笔迹,这个笔迹分明就不是我的笔迹!
考试之前你天天见着我默写,可有见到我错过?贴文答卷之中这几处错处我怎可能会犯?
若是说意思我可能出错,但是背诵默写我能一字不差,你若不信,我这会儿可以再背一回。”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不必了,朕相信你。”
陆景行根本就不会怀疑晚云说谎,晚云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晚云焦急道:“所以江狄用了我的策论文章才得到了这个状元?我要看看他的答卷。”
陆景行将江狄的答卷给了晚云,晚云看着手都在发抖,“这分明是我写的,但是这字迹却不是我的。
他竟然敢完全照抄?连宁钱氏都抄了进去,这宁钱氏就是小芳姐姐的娘!
虽然我顶替伤了脚的李泉参加科举也算是舞弊,可至少我本就想着是玩玩的,且你说了李泉是有真凭实学的。
可他江狄,怎能如此胡来呢?!”
陆景行对着张秋池道:“你去找容鞍,林北,刑部尚书,门下省侍中,中书省侍中,礼部尚书,礼部侍郎,齐北侯与江狄等人入宫!”
陆景行又对着晚云道:“你先去甘露殿之中歇息,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晚云道:“我睡不着。”
收到陆景行旨意的众人都觉得奇怪,毕竟这会儿按理宫中已经下钥了,非大事怎会让他们入宫呢。
来到勤政殿,众人看到朝中大臣都到齐了,深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大事。
好些人本都是已经歇下了的,这会儿连瞌睡都完全惊醒了。
陆景行道:“今夜邀各位前来,是因为本次科举之中出现了重大舞弊!”
礼部尚书吓得惊出来一身冷汗,他乃是主考官,怎会出现舞弊事宜呢,连下跪道:“陛下,臣主考皆是按照大齐律法来的,不知哪里有舞弊呢?”
陆景行道:“明经科状元江狄之文章论农,是李泉所写。”
齐北侯大惊道:“陛下,这完全是诬赖,我儿怎会犯下如此大罪!”
江狄也连下跪道:“陛下,臣能将所写的论农之文章,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臣的文章怎会是李泉所写的呢?”
在陆景行一旁站着的晚云着急道:“你说谎,有本事你背一遍。”
陆景行握了握晚云的手,以示安慰。
齐北侯道:“陛下,此乃是勤政殿,让一个女子在勤政殿之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陆景行只对着江狄道:“你就背一遍你所写的文章!”
江狄便将《论农》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陛下,这定是李泉污蔑于臣,臣的论农当真是我自个儿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