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驿站之中,永嘉许久没有这般熟睡过了。
醒来时惊觉已是快到黄昏了。
简锡见到永嘉出来之后之后便道:“永嘉,你怎得睡了这么久?这会儿了也别赶去城里了,明日再去。”
永嘉道:“我从未曾连着两日这般着急赶路,骑马骑得我骨头都快散了,等回程的时候我与晚云慢慢走,就不与你们一道赶路了。”
简锡到底心疼于永嘉,“我给你剩了些许吃的,在灶上用小火煨着。”
永嘉甜甜一笑道:“多谢兄长。”
永嘉与简锡一道去用膳时,路遇了一人,永嘉望着那男子的背影对着简锡道:“那不是卫家的二公子卫明琪吗?”
简锡道:“是他。”
“他怎得也在此处?”永嘉问道。
简锡答道:“他是自个儿提出要来沙城历练的,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这些年在沙城的军队之中颇有一些威望。放着好好的长安公子哥儿不要做,却来沙城边境荒芜之地。”
永嘉说着:“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乃是己任,只有兄长才一直不愿来守边疆为国为民,真的是丢尽简家男儿的颜面。”
简锡深呼吸,告诫自个儿这是自家妹妹,别与自家妹妹一般见识。
“你懂什么?卫明琪若是能在长安呆得下去又怎会愿意来边境之地呢?”
永嘉道:“此话怎说?”
简锡小声道:“这是我也是从娘亲那边听来的,卫家和忠勇侯府有意结亲,本说的是让卫明琪做卫国公府世子之位,让卫明琪和吴清艺成亲的。
后边忠勇侯府还是嫌弃卫明琪的出身,与卫明桑定下了亲事,但是卫敏澜不知道此事,在裁缝铺子里说了卫明琪要与吴清艺成亲,正好被吴清艺与她要好的姐妹听到了此事。
吴清艺自然恼极了,卫明琪若是再留在长安城之中,想必日后吴清艺和卫明桑谈婚论嫁之时都会被人笑话,相处也尴尬,他这才不得已来便将的。
你以为他这般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怎舍得离开长安来荒芜的边疆之地呢?”
永嘉叹气道:“原来如此呐,这关他什么事情,凭什么卫家人尴尬就要让他来边疆呢,卫敏澜也真的是……”
许又是觉得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永嘉便改为了叹气。
简锡道:“庶出再受宠也是庶出,比不得嫡出的。他自愿来边疆,卫家为了少些尴尬,也应允了,若是他是嫡出的身份,你觉得卫家如今正是鼎盛的时候,会愿意让家中儿子来边疆吗?”
戍守边疆的确令人尊敬,可若是世家男儿,也能在朝堂上报效朝廷与陛下,何必来边疆虚耗自己一身的才能呢?
永嘉不悦地对着简锡道:“庶出也是府中的孩子,既然这般嫌弃庶出,你们男子又为何要三妻四妾呢?”
简锡纳闷道:“妹妹,我后院里一个姬妾都没有,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你来怪我?你不该去怪你那未婚夫婿盛鑫吗?
你还不曾嫁过去,就有妾侍与庶女了,哦,不对,如今还不是,你若是硬要逼着盛鑫娶你,那两个孩子必定会成为庶女。”
永嘉道:“你到底是谁的兄长呐?”
“我是你的兄长才这般和你说的。”简锡说着,“你若不是我亲妹妹,我何必要来劝你呢?”
永嘉叹气道:“可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贵女的,盛夫人说一不二的性子,我嫁给盛鑫又不在乎他有心仪女子还有孩儿,若是换了旁人怕是连那个女子和孩儿都难容呢!”
“盛鑫又无法摆脱自家亲娘的禁锢。”
简锡伸手点了点永嘉的额头,“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为皇兄是闲的没事从长安一路不歇快马加鞭赶来沙城?”
永嘉道:“皇兄不是为了来给晚云过生辰的吗?”
“是啊,可是过生辰为何不能在长安城之中过,而来到了沙城?”
简锡问了永嘉之后,便自个儿答道:“那是因为容晚云与宁芳关系甚好,加上宁芳有法子能抑制住疯涨的丝绸价格,以皇兄对容晚云的宠爱,赐个婚又有何难?盛夫人难道真的敢违抗圣旨吗?”
永嘉无奈道:“可是我舍不得永嘉这块封地,这个称号从我出生就随着我了,只有嫁到盛家,我才能安心地保住自个称号。”
简锡见着实劝不了已魔怔了的永嘉,也不再相劝。
……
南沙城之中。
宁芳下厨烧了慢慢一桌子的菜,全是晚云喜爱吃的。
盛鑫要坐下用膳的时候,宁芳给了他一只碗,夹了两筷子咸菜道:“你去旁边吃。”
盛鑫脸色微恼。
晚云正要相劝的时候,却见盛鑫道:“我今日惹得你生气了,就不该吃饭,我在旁边伺候着你帮你布菜。”
陆景行着实是没眼看这般无骨气的盛鑫。
侧眸一看见到晚云一脸的向往,陆景行便轻轻地扫了一样晚云。
晚云读懂了陆景行眼中的含义,便是他永远都不会像盛鑫这般卑微的。
宁芳见盛鑫如此,便道:“你爱吃不吃,晚云,你多吃点这个鸡腿,我特意为你做的。”
晚云道:“谢谢姐姐。”
晚云素来没有用膳时不得说话的规矩,她与小芳姐姐虽然常有通信,但信中哪里有见面时候能说的清楚。
是以,饭桌上皆是她们二人谈论的声音。
盛鑫还时不时得帮着小芳剥虾。
晚云道:“沙城这地方竟然也能有虾?”
宁芳道:“知晓你要来,特意让商队一路冰镇着带过来的,你多吃些。”
晚云点点头,“嗯,姐姐烧出来的大虾比御厨烧的还要好吃呢。”
用完晚膳之后,晚云便随着陆景行去了秋池准备好的院落之中。
晚云问着陆景行道:“为何我们不是住在小芳姐姐院里呢?”
“她那边都是棉花,住不了人。”陆景行答道,“何况,明日永嘉来了,也得有个住处。”
晚云想起永嘉来,就觉得麻烦,“小芳姐姐这会儿就这般气恼了,明日永嘉来了,还不知如何呢?”
陆景行道:“宁芳也未免太得理不饶人了些,盛鑫都如此低声下气得了,她还拿乔,你可少和她学。”
南沙城的夜里很凉,晚云依偎在陆景行的怀中取暖道:“不是我和不和小芳姐姐学,而是夫君不该去和盛姐夫学,做出隐瞒我的事情,我也不想夫君有什么隐瞒我之事。”
陆景行眼神微动,缓缓道:“朕不会做瞒着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