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
悬浮空中的青遥仙门光辉璀璨,映得一轮明月黯淡无光。
几个泼皮闲汉吃了半晌的酒,勾肩搭背四处闪逛,不知怎地,就到了七娘家院外。
其中一个无赖忽然放声大笑:“小、小五哥,你可、可是到家了!”
有那不知情的好奇地问:“小五哥还有两条街才到家呢!”
“你知道什么!”他叽哩哇啦一通添油加醋,把前些天那件事一说,一群闲汉登时笑得东倒西歪。
只有一个矮壮的家伙一脸的晦气:“某哪里知道,那个娘们儿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便是前些天,那个被妖女拒绝的家伙。
“不,不如小五哥现在就去问,问一下!”喝多了猫尿的无赖口齿不清地怂恿。
酒壮怂人胆,那小五哥原本就是街上的混混,此时酒气上涌,更是凭添了无数勇气:“你等稍待,某、某这就去叫门!”
他歪歪扭扭地上前几步,抡起大巴掌狠狠拍了下去:“开门开门,开门啊!”
声音沿着小巷传出老远,邻家的院子里,好些居民探头探脑。
“章小五又来祸害七娘了!”
“唉,造孽啊……”
尽管众人都对七娘十分同情,却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对抗这群泼皮混混。
有些人想起了前些时日到处巡逻的警察,可这个时候,上哪里报案去?
也有不那么和谐的声音:“这个小浪蹄子,又勾引男人……”
见无人应声,章小五拍得更加用力:“七娘,开门,是五哥我来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还未过百日咧!”
“七娘,七娘——”
章小五在那里叫个不停,一群混混笑嘻嘻地看热闹,口中污言秽语,说什么的都有。
院中,妖女萱萱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将门外那群混混剥皮抽筋,抽魂炼魄。
念头一转,她又恨上了安排这个地方的魔宗修士,不是说好关系简单么,甚少与人交往么?怎么就突然冒出个姘头来?
这妖女又不是什么守节烈妇,若是那一身外皮没有损坏,倒也不介意和那泼皮虚与委蛇一番,反正不过是个凡人,随便使点手段,就能将那章小五的心智迷惑,届时还不是任她摆布?
放在外面做个眼线,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如今那身皮囊已经撕破,她总不能用这副模样出去见那个章小五?
只那章小五一个还则罢了,另外还有好些个泼皮呢,若将她的样貌传出去,岂不是要招来青遥修士?
该死的混混!
另外两个魔宗金丹,也被院外的叫声扰得不胜其烦,忍不住说道:“圣女,不如我使个手段……”
“不可!”妖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除非我等即刻离开仙城!”
“竟然被一个凡人蝼蚁逼得不敢出门,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妖女脸色一沉:“我等忧虑的是青遥仙门,何时怕他一个凡人?都给奴家把嘴闭上!”
正在几个人心中恨恨的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章小五,你要干什么!”
声若洪钟,正气凛然。
妖女双眼放光,身子一软,恨不得立刻冲出院外,扑到那人的怀里去。
这妖女阅男无数,只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精壮的。
兼之近日为躲青遥追杀,一直躲在小这里,憋成了久旷之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她身边虽然还有两个同门,可魔宗修士之间的关系一言难尽,她宁可找一个毫无威胁的凡人,也不想和这两个东西发生什么事情。
门外,一个高大的汉子怒目而视,章小五拍门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还没说什么,看热闹的泼皮先不干了:“你又是哪个,哪个裤子没提好,把你露出来了!”
其他泼皮登时一阵呱噪,借酒发疯,纷纷指责那个大汉多管闲事。
汢汉分毫不惧:“章小五,还有你们几个,当某这个办事员是假的么?若再敢来这里骚扰,某必将你们几个上报仙山,交由仙师处置!”
章小五不屑地撇嘴:“怎么着,不就是进个街道办吗?神气什么啊?这个门,今儿我叫定了,有本事,你就去仙师那里告我,我倒想看看,仙师到底有没有工夫管你这点破事!”
壮汉上前一步:“仙师管不管某不晓得,但某今天管定了!”
“哟喝,你还跟老子来劲是?兄弟们,教训他!”章小五早就对这个大汉不满,今日可算逮住机会,怂恿众人一同出手,几个泼皮怪叫嘶吼,群魔乱舞一般冲向壮汉。
壮汉浑然不惧,不退反进,却在即将遭遇之时突然冲向侧面,抬脚踹倒一个混混,回手又挥拳砸倒一个无赖。
三下五除二,七八个泼皮无赖倒了一地。
“滚,再敢骚扰七娘,老子见一次打一次!”壮汉厉声警告,一群混混敢怒不敢言,酒也醒了,嘴也闭上了,互相搀扶着踉跄离开。
街坊邻里齐声为壮汉叫好,那几个泼皮混混更加悲愤,打定主意,一定要报复回来。
目送那些泼皮走远,壮汉长出了一口气,站在门外叫道:“鲁大哥在家吗?”
他早就了解过这一家的情况,七娘的当家名唤鲁春,老实木讷胆小怕事,年过半百才娶了七娘为妻,结果被街上的混混盯上,不知道得手了多少次,头上的帽子早就绿得冒油,却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天色已晚,他若是唤七娘出来,必定惹来待坊邻里的闲言碎语,叫鲁春才是正经。
妖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对一旁的同门传音:“稳住他!”
那个魔宗修士轻轻点头,以鲁春的声音回应:“谁呀!”
声音惟妙惟肖,透着一股胆怯。
壮汉心头一颤:“鲁大哥,近日城中纷乱,仙门严令清查人口,还请鲁大哥告知,家中是否留宿亲友?”
“不曾留宿亲友。”
“七娘和鲁老爹可在家中?”
“都在!”
“如此便好,打扰了。”壮汉客气几句,从容不迫地离开。
可他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径直回了街道办,一进门就拍了桌子:“鲁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