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蛊守棺。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绝不是容易对付的,问她:“你的意思是,每个瓷罐里都有一个蛊毒吗?”
江碧瑶道:“不是蛊毒,而是蛊虫,每一个里面都有,而且每一个里蛊虫都不同。最常见的,我猜测安老鬼在这里布置的,也应该是这一个,五毒。”
说起五毒,我心里也就些谱了,五毒分别是蝎子、毒蛇、壁虎、蜈蚣和蟾蜍五种。这在中原道家一些邪派的术法中,也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于巫蛊之术而言,同样是最为常见的蛊虫类。至于这五蛊守棺,即是在竖棺的周围,埋下五种蛊虫。
江碧瑶又告诉我,大家所熟知的巫蛊术,多是以单纯的蛊毒为主,墓葬时用来守墓,很少能见到。这蛊毒守墓,便是元朝那人和那个少数民族联姻过后,他所发明出来的。
这人毕竟是汉人,对身死后的墓葬一事,多多少少会遵循一些汉族的传统。他灵机一动,就把巫蛊术和道家术法相嫁接,结合了起来。由这人伊始,后来此民族墓葬,都遵循此墓葬方法。过程当中,不断改善和拓展,长久下来,竟形成了一套相对独立的理论和方式。
也形成墓局这种设置,所谓的墓局,大多即为阻止死者阴魂不散、尸变、或者禁锢冤魂为主的。
这种结合了巫蛊术的墓局,功能与中原防墓功能相似,一言以蔽之,无非防盗罢了!
不过,由于这竖墓是巫蛊术和道家五行所结合,所以我们面前这个墓局,就是巫蛊术结合道家的的五蛊局,五蛊,先前我也说过,就是蝎子、毒蛇、壁虎、蜈蚣和蟾蜍五种蛊虫。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分别是,蟾蜍对应木,蝎子对应火,蜈蚣对应土,蜘蛛对应金,毒蛇对应水。
五个蛊虫镇守五行方位,形成一个相互拱卫的墓局。而主墓室里一般都有两口棺材,一口即为竖棺,又称为坐棺。生前将一名活人炼制成蛊毒,放入坐棺,埋在主棺的旁边,或者上方。五蛊为铺,坐棺为主,以五行蛊毒力量,外加坐棺滔天怨气来守护墓穴,最下方的主棺,才是死者棺椁。
这些手段做全了,方叫作五蛊守墓!
我听得暗暗砸舌,这种墓局听起来规模着实不大,但感觉邪得紧,应该很难破得掉。没想到,江碧瑶却告诉我,在五蛊守墓之上,居然还有一种更加厉害的墓局,名作五龙守墓!
“难道是五个方位埋的蛊虫,都是五条毒蛇蛊吗?一种蛊虫,兴许确实更厉害一些。”
我这样想着,但知道自己一窍不通,虽然有这种想法,但并没有说出来。
还好我没有说出来,不然真的又丢阴山派的脸了!
江碧瑶继续说下去,这五龙守墓,并非用五条毒蛇蛊。而是在原有五蛊的基础下面,再埋上一口小棺材。这口棺材里有一名活祭的属龙的男童,年纪以七岁最佳。在此族的巫蛊墓局里,这才算彻底形成五种蛊局,分别是中央戊土局,西方庚金局,东方甲木局,南方丙火局,北方癸水局。
此乃五龙守墓的理论基础,也是此族比较墓葬中,颇为常见的一种。
这种经过升级的五龙局,其威力和方式,当然是五蛊局不能比的。不过,即使五蛊局的威力小了很多,也不是那么好破的。如果是升级的五龙守墓局,那挖开将有什么后果,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江碧瑶却说这种可能并不大。
一是这个民族已经淹没历史长河中,会布这种五龙守墓局的人不是没有,但非常的稀少。安老鬼不知从哪里习得此术,就算他真的能够布下。但现在他钉死这个城市的七关,还要炼制阴尸王,从时间上来说,他不可能有些心血和精力,精心布下五龙守墓局!
不过,江碧瑶并不确定,所以当我挖到第一个瓷罐后,她才让我挖另一个方位,果然如她所料挖出了第二个瓷罐。而从瓷罐的摆放方式来看,下面应该不可能埋着一口棺材。
她这么一说,也让我明白她为何叫我挖的时候轻点。因为如果打破了瓷罐,到时放出蛊虫,我肯定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我额头都是冷汗,心悸后怕不已。还好自己先前是‘忍辱负重’,要是情绪不受控制,或者稍有抱怨不听她的话。自己就不是在鬼门关去走一遭,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这时我突然想到,江碧瑶其实可以在挖之前,就把这些事告诉此我的。但她由于不确定,居然仍由我冒生活危险证实好的想法,想来心肠实在冷漠至极!
这两天的合作,让我对她生出一丝好感,立刻变得荡然无存了。
我回过神来,见江碧瑶抓起柳树边一把泥土,又是闻又是摸的,并没有打断她。
一会儿,江碧瑶扔掉泥土,拍了拍手,声音很淡:“还好只是五蛊局,要是五龙局,我们只能有多远跑多远。从刚才我的探查来看,这柳树下有着颇大的空间,这具坚棺定就是上面的‘守煞’,下面应该没有用来埋葬的棺椁。毕竟,安老鬼布下这一关意在阻人,并没有真的尸体要埋。就是埋下去,也没有什么用。”
我点头同意,问她:“可是这个五蛊局应该怎么破呢?”
“还能怎么破?现在,只能一个一个的破。”
江碧瑶摇了摇头,又坐在那块石头上,对说其实有方法是可以直接破坐棺,然后直接开始进入主棺的。但这五蛊守墓一局,在南疆都消失已久。至于五蛊局具体如何施术、以何种方法将其破解了,江碧瑶就不十分清楚了。毕竟,江碧瑶对这种局只是耳闻,也没什么深入研究。
我很是颓然,但知道她说的办法才是最稳妥的。
这五蛊守墓一局,五行方位各埋下的那种蛊虫,都厉害非常。如果直破竖棺,到时怨气相冲,蛊毒相合,五行相生相克,鬼才知道会有多少变化,有多么厉害?
我一想头皮发麻,根本不敢直捣黄龙,破掉安老鬼布下的手段!
江碧瑶告诉我,不管从准备,精力,还是时间,我们今天都没有什么时间将这个局完全破掉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确定五蛊局的位置,将其完全清理出来,到时着手一一破除。
我点点头,随即就郁闷无比,我他妈不是还要挖三个坑……
大概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把另外三个方位的瓷罐,全部挖了出来。
总共五个瓷罐,放在五个方位。此刻太阳西下,夕阳光芒扫了下来,有如鲜血。看上去有如古董的五个瓷罐,在斑驳的树影当中,变幻不休,光怪陆离,倍增诡异。
我们吃了些干粮和水,坐在石头上,看着夕阳。
“江小姐,你不是说,我们准备不足,今晚难道不回去准备准备吗?”
我弄好这些事情,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只想早点回去休息,但江碧瑶坐着没动,也不好独自离开。
江碧瑶看了我一眼,看过来的目光,有如夕阳般,鲜艳明亮,但没有任何温度:“我也想回去。不过,这五个东西已经清理出来,这里虽是荒山野岭,但要是给人撞见弄开,到时可就麻烦了,根本无法补救。更何况,我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从这两日相处,我从没觉得江碧瑶有着悲天悯人,或者说仁义之心。他们苗人应该也不没有这种信仰文化,但她现在这样决定,着实让我很诧异。
可是,我也知道她提议,正是我所顾虑的事,想了想,就道:“好,今晚我们就把破掉这五蛊局,不过,我不会破这五蛊局,还得江小姐指点。”
江碧瑶摇了摇头,道:“林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一愣:“你什么意思?”
江碧瑶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确实准备不足,但又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回去带齐东西,由你守在这里。”
“我靠。”
我险些骂出声,今天出门之际,我只带了昨天觉得不足的东西,根本什么都没准备。别的不说,这荒山野岭里,晚上可是很冷的,我现在一件单衣,一天的劳作,身上早就冷汗。现在都冻得瑟瑟发抖,还让我守在这里,不要我命吗。
要是江碧瑶有事一晚不来,明天来怕只能给我收尸了。
“就这样说定了,我回去拿一些东西,你在这里守着。”
江碧瑶可不理我的想法,站起身来就走。
我心里那个郁闷,看着江碧瑶有些柔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早把她骂了千遍万遍了。还好今天我带了一个火机。在树林里拾些干柴,架着生火,喝些水,用了些干粮。这些稍为暖和,今天实在累得狠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猛地惊醒,寻思江碧瑶脚步声不会这么重,难道是安老鬼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