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栩停顿了一秒,道,“她是我儿时福利院认识的一个妹妹,是我曾经活下去的支柱和动力。”
“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虞软软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颤,听着霍栩的描绘,虞软软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福利院。
她想起了当初在福利院保护自己的大哥哥。
可那时的她太小了,如今时隔多年,她连大哥哥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过世了。”
不出意外,从霍栩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答案。
虞软软心里那丝希冀,在听见这个答案后,瞬间湮灭了下去,原来真的像虞程程说的那样,那女孩过世了。
“怎么死的?”
“火灾。”
尽管已经做好放下的准备,但说到糖糖的死因,霍栩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痛楚。
虞软软看的真切,也更深刻的明白,那个女孩在霍栩心里的意义。
年少时的相依为命,却惨死夭折,对他来说,肯定会是一块无法抹平的心理阴影。
如果说之前她会介意,会吃醋,可是听见他亲口说出这些尘封的旧事后,她居然开始共情了。
也可能是,曾经的自己有过相似的经历。
只是不知道那个大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那……她过世的时候,多大?”
“八岁。”
八岁?!
虞软软傻眼了,合着她伤心难过了半个多月,是在吃一个八岁小奶娃的醋?
只是……
转念,她想起那桩别墅的暗室里,藏着的那些画。
那些画,是霍栩给糖糖画的,从七八岁的孩童,到十七八岁的婷婷少女。
也就是说,虽然糖糖过世时才八岁,但实际上在霍栩的心里,这些年,她的年龄是在不断成长的。
想到这里,虞软软心里又泛起了酸意。
“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但已经过去了,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亲人,朋友,爱人,孩子,都会成为我们重要的人,假如轻易就能割舍一份对他而言珍贵的感情,那么这个人注定薄情,不是吗?”
霍栩的目光很柔和,凤眼里倒映出她的影子,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虞软软盯着霍栩的眼睛,反问,“那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当初,可曾将我当做她?可曾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
霍栩一怔,看着眼前的女孩,忍俊不禁,“找她的影子?她离开的时候才八岁,她的影子在我脑海里甚至都模糊了,我要如何在你身上找她的影子?”
虞软软顿时哑然。
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同时,在意识到霍栩提出的这个逻辑漏洞后,莫名一阵脸红。
焯!
她好像真的被虞程程带节奏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虞软软比较疑惑的点,也是重生后,霍栩的态度转变。
就毫无征兆的,他对她就不一样了。
放在前世根本不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个疑点,虞软软才会被虞程程牵着鼻子走。
将理由自动代入到替身文学这个梗上。
霍栩一怔,如果软软不主动提出这个质疑,他也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这段时间的不开心,原因居然是她在担心自己做了糖糖的替身?
是因为那些画吗?
“你曾经为我做的很多事,其实都有影响到我,后来你忽然变了,我才意识到你的重要性。”
霍栩认真的思考了片刻。
他当然不会把读心术的事说出来。
一来,读心术如今已经没了。
二来,他还不清楚读心术是怎么回事,说出来,只怕软软会多虑。
但是他深入思考后,还是一针见血的总结出了原因。
是因为软软的前后转变,让他意识到了她曾经的好,虽然如果没有读心术的辅佐,软软单纯的转变,很难让他那么快就对她改变态度。
但是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意识到了她对自己的付出,以及他给她带来的伤害。
“起初,是带着目的和不甘心想要将你套牢在身边,是出于占有欲,可是后来,心动和喜欢越来越强烈,想要留住你的心也越来越坚定。”
霍栩说到这里,看向虞软软,眸光愈发柔和,“到后来,就不仅仅是喜欢和占有欲了,而是想要为你付出,情绪被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所左右。”
看着男人真挚的眼神,一番话,字里行间透出浓浓的情意和表白。
虞软软的心跳加速,脸颊瞬间就发红发烫起来。
有害羞,同时也有惭愧。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误会霍栩了。
“我知道,糖糖的事情我应该早点跟你说,可是你很排斥我,我怕我说了以后,你再也不理我了。”
喜欢是占有欲的进攻,爱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因为太在意,所以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虞软软这才明白,患得患失的人,原来不止她一个,在她不说话,不沟通的时候,霍栩也吃不准她心里的想法。
“那现在怎么又愿意说了?”
虞软软轻咳一声,板起小脸,有点下不来台。
“因为我想明白了,这件事,应该说清楚,你有知道的权利,我不应该自私得只考虑自己,我爱你,所以我不能不考虑你的感受。”
这马后炮真是。
虞软软听了他的这番话,本来降下来的火气,又蹭蹭往上涨,“现在才知道考虑我的感受?这都过去十多天了,我有情绪也都自己消化完了!”
女孩小脸气鼓鼓地。
“那……我还有机会吗?”
霍栩看着女孩,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可怜巴巴的意味。
虞软软有点心软。
但是,她意识到,假如就这样和好,他们之间的矛盾和问题还是会继续存在,她撇嘴,叹了口气,“霍栩,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如果以后还出现类似的问题怎么办?你不主动说,我也不主动问。即便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殆尽的。”
太累了。
这样的感情模式,负能量一直在循环。
“只要还爱着,就是合适的。”
“一双鞋如果不合脚,是会磨出血来的。”虞软软看着霍栩,她的眼睛澄亮漆黑,这些天,她想了很多,也变得理性客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