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谎了,我当时确实失手推开了虞软软,我太害怕了,才会独自一人逃生,可就是因为害怕,怕因为我的一时怯懦,而遭到家人的嫌弃和抛弃,我才撒谎的,你们以为我不想做一个诚实的人吗?你们以为我撒谎心里好受吗?”
虞程程流着眼泪,那一副受了惊天委屈的模样,让虞清不忍苛责。
可是他一开始真的以为程程是无辜的。
她不该撒谎骗人,更不应该隐瞒虞软软被人贩抓走的事实,延误了救人时机。
难道,真如大哥所说的那样,程程心里真的生出过希望虞软软彻底消失的歹念吗?
“程程……”
“二哥,是不是连你也要抛弃我了?”
虞程程惨淡一笑,“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相信我,如果我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不会如此轻易就抛弃我,我也不会因为害怕,就犯下如此过错。”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软软,我只是太害怕,只是没有安全感。”
虞清看到她哀戚可怜的样子,心软了,“大哥,程程犯了错,我们做哥哥地督促她改进不就好了?既然当初抱错了,虞家收养了她,我们就应该对她负责啊。”
“程程。”
虞易生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眸里只有无尽的失望,“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你每次撒谎被拆穿以后,都用‘不是故意’四个字狡辩。你从来没有认真地反省过自己。”
他冷冷道,“你死心,虞家既然已经发布了声明,与你断绝关系,就不会收回这个决定。你已经成年了,我希望你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别像个巨婴一样。”
虞程程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她看着昔日这个将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大哥,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有几分病态,“独当一面?我已经截瘫了!我还有肾衰竭!我这辈子已经毁了!大哥,你真残忍,你可真残忍……”
虞易生冷冷道,“我们虞家不差钱,你的病,我们会替你治,但等你这次病好以后,就和虞家再无任何瓜葛。”
“大哥!”虞清不明白,程程都病成这样了,大哥怎么还能继续这般刺激她,他赶紧拉着虞易生,对程程道,“程程,你别激动,我出去劝劝大哥。”
说着,虞清便将虞易生拉走了。
不一会儿,走廊上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虞程程仰头看着天花板,一滴眼泪划过脸颊,她冷冷一笑,眼里神色决绝。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从床头柜上拿回自己的手机,给沈默打了个电话。
“程程,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你在哪家医院?你的几个哥哥把你藏得太好了,我没找到你。”
“沈默,我只有你了……”虞程程呜咽着哭诉,“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你说。”
“起诉我三哥,我想让他坐牢。”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
一夜好梦,翌日清晨,虞软软睡到自然醒。
床头边的手机铃声大作,她迷迷糊糊摸出手机,边起床洗漱边接通电话。
“软软婶婶,你今天来看舅舅比赛吗?”
电话里,畅畅的声音透着一丝担忧。
她昨天听舅舅说,软软婶婶出了点事,可能来不了了,她不知道软软婶婶出了什么事。
本想昨晚就打电话的,但是舅舅不让,说打扰软软婶婶休息。
厉昂这时接过电话,沉声问,“虞小姐,你还好?”
虞软软一怔,“你也知道了?”
“嗯,帝都圈子就这么大,你们学校的学生又都是贵族子弟,消息刚出来,就传遍了。”
厉昂想到虞程程清纯胆怯的模样,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能干出那种事情。
想到之前为了虞程程还和软软起过争执,厉昂心里觉得抱歉。
他看人的眼光怕是有点问题。
“我没事。”
虞软软微微一笑,“几点比赛?我们去捧场啊。”
“你们?”厉昂一怔,“还有谁?”
“还有我。”
这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霍栩忽然出现在虞软软身后,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沉声对着那头的厉昂道,“软软刚起床,待会儿要吃早饭了,下午见。”
“你!你怎么会在虞小姐家里?”
厉昂听出了霍栩的声音,语气中透出震惊。
霍栩薄唇勾起,心情甚好,“这里是我家,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我家。”
“你们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怎么……”
厉昂的话音还未说完,霍栩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虞软软,眼神人畜无害,“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吐司,洗漱完就下来。”
虞软软突然就想起男人昨晚的那番话。
“我不关心她,我只关心你……”
她的脸蓦然一红,赶紧转过身喝了口水,假装漱口吐牙膏沫,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了,你……你出去,我待会儿要换衣服了。”
透过镜子,霍栩看见女孩红透的双颊,连着耳根都像煮熟的模样。
他忽然觉得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
她虽然还不完全信任他,可是还会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脸红心跳,证明她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他,还是会为他心动的。
虽然,她抗拒着这份心动。
但知道自己还有可能,霍栩已经很满足,他不会逼她,一辈子还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焐热她的心。
虞软软洗漱完,换了一身蔷薇粉的小裙子下楼来,年轻活力满满胶原蛋白的女孩,穿这种粉显得更加嫩,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似的。
霍栩已经在餐厅等候。
餐桌上,她的位置前摆着两片烤好的切片吐司。
吐司上面放了一个手工制作的烤糖人,糖人串在一根竹篾上,做成了蚂蚱的形状。
蚂蚱?
虞软软睫毛一颤,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