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云过去一把就扯住了林母的头发,另一只手在脸上乱挠着。
林母失去了先机,被一把力气的周红云挠得哪里有还手的力气,只能一手护着头发,一手乱挥着,想去抓周红云。
挠得林母嗷嗷叫,林天越一看,爬起来过去帮忙,被盛安宁又一脚踹翻。
瞬间全部乱成一团。
没人注意钟文清的不对劲,周时勋见钟文清脸色异常,顾不上其他,拎着三个小家伙进了院子,喊着阿姨看着。
他快步出去,及时扶住向后倒过去的钟文清。
周南光也正好买菜回来,顾不上扭打成一团的林母和周红云,扔下手里的菜过去扶住周时勋怀里,已经昏迷的钟文清,因为害怕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的惊呼引起了盛安宁的注意,赶紧跑了过来:“快,把我妈放平躺在地上,赶紧去喊救护车。”
周时勋跑着去胡同口电话亭地打了电话。
一阵忙乱后,钟文清被送到最近的第一医院抢救,不放心钟文清,又不放心三个孩子,盛安宁和周时勋索性把三个孩子也一起带去了医院。
盛安宁还有一个顾虑,钟文清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在手术室外,搂着安安和墨墨,心一直揪着,虽然不知道手术室里面的进展,也知道钟文清很难熬过这一次。
越想越难受,忍不住红了眼,将脸埋在两个孩子的中间。
周红云直接瘫坐下地上,脸上还挂着三道血痕,抹着眼泪哭着,边哭边骂着:“姓林的,我嫂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林天越和林母两人也被周时勋拎了过来,这会儿也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因为一旁站着周时勋,他们想走也不敢走。
怎么也没想到,闹了一场,竟然会闹出人命呢?
时间很难熬,手术室外的长廊朝东,随着太阳一点点往西光线渐渐暗下去,到最后看不见一丝光亮。
林宛音和盛明远也带着多多赶到医院,原本约好带多多去玩,结果一直没等到盛安宁两口子,多多在家等的不耐烦,一直问姐姐呢,墨墨呢。
他们就带多多找了过来,问了家里的阿姨,才知道出事了,又赶紧带着多多赶到医院。
林宛音见盛安宁搂着孩子抹着眼泪,赶紧过去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没事没事,肯定是小手术,一会儿就能好。”
盛安宁哽咽了一下,却说不出话,她知道钟文清很不好,上次就已经是第二次手术,能成功已经是奇迹。
眼泪流得更凶,她一点都不敢想,这个家要是没有钟文清该怎么办。
盛明远也过去安慰了周南光几句,周南光看着还好,表情冷静,反过来还对盛明远道谢。
过了中午,林宛音舍不得几个孩子不吃东西,去买了一兜包子回来,给四个孩子洗了手,一人拿着个包子吃。
墨墨和舟舟都不肯吃,墨墨眼底水汪汪地浮着一层水光,紧紧抱着盛安宁的胳膊。
舟舟也无精打采地趴在妈妈的腿上,只有安安没心没肺地吃着包子,又小表情紧张地看着爸爸和妈妈。
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有医生出来。
和盛安宁预料的一样,这次没有任何好消息,钟文清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盛安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伸手抱着两个孩子,眼睛通红的看着手术室门口,看着医生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在跟周时勋和周南光说着什么,她却像是失聪一样,一个字也听不见。
周红云在听到医生说完准备后事,嚎啕大哭起来,根本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我嫂子早上还好好的,跟我说过些天让我陪她去孩子们买衣服。”
边说着边伸手去拽医生的胳膊,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求求你,你们再救救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周南光眼底闪着泪花,伸手去拉着周红云的胳膊:“红云,别闹了,赶紧起来。”
周红云使劲摇头:“我不相信,这肯定不是真的,我嫂子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
突然嗷的一声尖叫,冲着贴在墙边的林家母子而去:“都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嫂子。”
林母怎么也没想到,钟文清这么经不住刺激,一下就死过去了呢?
见周红云冲过来,边往儿子身后躲着,边喊着:“你少跟个疯狗一样乱叫,我可没动她一指头,那是她自己有病,要不就是把自己气死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红云各种脏话骂着,人跟疯了一样的去抓挠林家母子。
周南光突然怒喝一声:“红云!够了,你难道想让你嫂子走都不安生吗?”
后半句话是哽咽的,眼底的泪已经藏不住。
停顿了好半天,才转身尽量平静地跟周时勋说道:“通知朝阳回来,准备你妈的后事。”
周红云愣住了,嘴唇哆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扯着头发,如果不是她去跟林母打成一团,就能早一点发现嫂子不对劲。
或者她早点撕烂林母的嘴,不让她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嫂子也不会气死。
越想越难过,最后号啕的大哭起来。
周朝阳来的很快,一路上跑过来的,跑的马尾辫松散,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眼底通红。
看着还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几个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见,红云姑姑边哭着边扯着白布,给几个孩子绑在脑门上。
而林宛音也红着眼,给盛安宁穿着白色的孝衣。
唯独不见周时勋和周南光。
周朝阳停着不动,眼睛睁得很大,拼命不让眼泪落下来,直到周南光和周时勋一身白衣推着盖着白布的钟文清出来。
周朝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