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
苗冬欢快地应了一声,像只快活的兔子般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
任宁摇了摇头,微笑着跟在后面。
眼前的将军府虽然经过一年多的改建和扩建,已经颇具规模,实际上比星纪城的老家来还要小一些。
当然,在南舒城这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府邸。
没多久两人到了后宅。
“嫂子,”苗冬远远地嚷嚷,“我哥回来了。”
任宁急走几步,推开房门。
屋里,盈盼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椅子上,正扯着脖子朝着房门的方向张望。
看到丈夫出现的刹那,一双美眼都红了几分。
很快她又默默忍住,嘴角扬了起来,“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任宁百感交集。
他几步走到盈盼身边,蹲下来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辛苦你了,身子还好?”
嘻嘻。
“我当然好了。”
盈盼笑着点了点头。
她四下张望,这才发现苗冬和吉祥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屋里。
“苗冬和吉祥这两破丫头就天天拦着我,哪儿也不让去,什么活也不准干。现在的我真成了传说中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是可以的话,她们估计恨不得替我把饭也给吃了。”
“没事就好。”任宁松了口气,目光落到发妻高耸的肚皮上。
半晌后,他情不自禁侧着脑袋轻轻贴了上去,很快听见了里面血脉的律动。
“不用担心。”盈盼温柔地摸娑着丈夫浓密的头发,“稳婆说了我们的孩子很健康,胎位也十分正常。到了日子肯定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生下来。”
“倒是你……看上去又黑了一圈。百济是不是很苦?”
“这就好,这就好。”任宁感受了好一会儿才坐直身子。
他笑着洒脱地摇了摇头,“在外嘛,当然没自个家里轻松舒服,不过还可以接受。至于黑,那是因为百济的太阳毒了点……”
两人细细地聊着彼此的近况。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暗了下来。
砰砰。
房门轻轻被敲响,外面传来吉祥开心的声音。
“将军、夫人,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啦。”
屋里的夫妻二人才恍然惊醒。
任宁抬头看看天色,伸手搀起盈盼,“天色真不早了,走。我们先去吃饭。”
三人到了饭厅。
厅里人不多,除了苗冬外还有一名俏丽的姑娘。
正是对门的李荷珠。
“李姐姐也过来了啊。”盈盼笑着打招呼。
她也不意外。
毕竟两座将军府仅隔了一条街,生意上两家又紧紧抱在一起,李荷珠时不时就会过来串串门。
“是啊。”李荷珠的目光落在任宁脸上。
“下午时他们俩刚回到外面的大街,就被我家的门人看见了。我想任宁从百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府上应该会办大餐,便想着过来蹭盼盼你一顿饭。”
她嘻嘻地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抚掌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今晚有口福了。”
“既然来了,那就都坐下。”任宁搀着盈盼坐下,“民以食为天,其他什么也别说,先吃饱饭才是正事。”
分宾主落座。
一圈人要么生在草原要么长在广信,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因此并没有食不语的习惯。
“哥,”苗冬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百济那边的暴风雨真的很厉害吗?就连……”
就连堂堂的齐王即陈修竹,也在那场暴雨中失去了踪迹。
任宁看了义妹一眼,顿时恍然。
苗冬在涞谷和星纪城长大,自是没见过什么大台风。
广信这里雨水虽多,往往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但大多都是绵绵细雨。浇在身上除了腻歪以外通常都是不痛不痒。
她的确很难想象大海上的狂风暴雨到底是什么模样。
其他几人也不由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
任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去过老镇南关外的虎愁河吗?”
“没呢。”除了李荷珠外其他人都纷纷摇头。
年初的时候一家人从星纪城迁到南舒城,刚安顿好盈盼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下来的日子她几乎被禁了足,顺带着苗冬和吉祥也极少出去。
任宁点头,他也不意外。
“没去过虎愁河,那你们应该没见过镇南关的战将级战舰。”
“其实……”李荷珠嘻嘻一笑,“我见过。那是一种十分庞大的船。”
她哥李荷白就在镇南关戍守,而且广信郡大多数土地已经被他们几家人买下,李荷珠出去巡视时就曾经到过虎愁河边上。
任宁点头,望着盈盼这些脸色茫然的人。
“那船有多大呢?这么说,古家商队你们应该了解。以前他们是中小型商队的时候,整支商队连车带人马只需两艘战将级就能全部装下运走。”
嗤。
几人大吃一惊,“那可真不小。”
任宁笑着给自家夫人挟菜。
“这样的船够大了。然而在七月底百济那场狂风暴雨前,它仍然脆弱得像张纸。可以说大风一吹就翻,大浪打过来就沉。”
几人面面相觑,脑子里终于有了大至的感觉。
盈盼忍不住紧张,“那当时的星落在哪?你们都没事?”
“我们没事。星落有专门的军师可以预测这样恶劣的天气。我们早早躲开了。”
任宁不想她们担心,避重就轻地将情况说了说。
“没事就好。”几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齐王呢?”四女都有些八卦,一个个两眼亮晶晶地望着任宁,“现在还没找着吗?”
现在的报纸更侧重在定西郡的大战上,陈修竹的消息一直没有传过来,因此她们并不知情。
任宁摇头,“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
“我一直在百济东海岸打仗,而齐王所在的位置是百济都城,那是半岛中部。两地相距差不多就是虎愁河到南舒城的距离。”
“哦。”几人了然。
因为半岛上有自已关心的人,她们不时就会看看百济的地图,因此也算得上熟悉。
“李姑娘,”战争残酷,为免多说漏嘴,任宁便有意把话题扯开,“李老将军和荷白近来有报过平安。他们怎么样了?”
几人情不自禁扭头看向李荷珠。
盈盼的目光更是微微地闪了闪。
李荷珠已经二十五岁,以这个时代的看法绝对是名老姑子。但因为没有成亲,还一直作着姑娘打扮。
所谓见多了不怪,几人平时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此时任宁一称呼,盈盼才回过神来。
李荷珠微微一笑,“我哥没事。”
“自从南奉被打倒,镇南关附近一直平安无事。他不时还能回家来探探亲。”
盈盼几人点头。
上个月底,她们就见过回来探亲的李荷白。
“至于我祖父,”
李荷珠有些失神。
“西边的消息已经通过风车传了回来。老天保佑,他老人家现在平平安安的。只是无论我怎么劝,他也不愿意回来,至今还在要塞附近守着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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