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鹰翔快步朝着不远处的中军瞭望塔走去。
“通知各长老立即原地组织防御和反击,绝不能让他们闯进营地来。”
众人脸露难色。
因为调防,所有人白天已经忙了一天,全都又困又乏。
好不容易到了子时,天终于凉了下来,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这会想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众人深知情况紧急,只得点头应是。
几步上了瞭望塔,血月鹰翔举目四望,心顿时打了个咯噔。
十五万人马的营地占地辽阔。
中军的瞭望塔虽然建得不低,但白天天气晴朗时尚且看不到四周边缘,更别说此时在夜里,根本看不清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如此,四周的火光依然映红了大半个天空,隐隐约约的喊打喊杀声更是遥遥地传了过来。
特别是距离最近的北边。
血月鹰翔看得清楚,双方交战的火线延伸速度虽然不快,但却是一点一点坚决向地南方蔓延。
马大力深知此时是血月部族最为虚弱的时候。
他也不忙着收割人头,只管带着身后的骑兵一路呐喊着往帐篷深处闯,一路烧了过去。
只是每人带的火把有限,没多大功夫,火把就被他们就用光了。
骑兵们只好在路过帐篷时,一边大吼一边将手里的大刀猛地劈了过去,一下子将那些帐篷拦腰斩断或者划破个大口子。
里面半睡半醒的人即使没砍死也被吓得屁滚尿流。
“少族长,虽然不知道云垂哪来那么多人,但看样子他们正在全面进攻我们。”
血月鹰翔脸色铁青,半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早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想先发制人,同时将那些附属于血月的中小部族调到了外围。好让他们替血月的本部人马挡下第一波的围攻。
可血月鹰翔绝没想到这场战争会来得这么早这么忽然,让他全然没有预料。
而调防两个字说着容易其实十分复杂,并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此时各个部族的人马相互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旦发生战斗,各方乱起来的时候,想指挥起来更是难上加上。
“其他方面不管,先把人手调过去,一定要堵住北边的缺口。”
“是!”
“少族长,”旁边有人提醒,“砥石城四座城门都开了,从其他城门出来的人几乎已经赶了过来。我们不能只盯着南门。”
“霍云真有那么多兵力?”血月鹰翔难以置信。
咳咳。
亲卫们连声咳嗽。
现在是计较这点的时候吗?
血月鹰翔回过神,抬头往北方看去。
果然,前面火光耀眼的地方又多了两个,甚至比正中间的缺口蔓延的速度还要快些。
“兵分三路,由三位长老前去迎敌,一定要将他们……”
血月鹰翔的话还没说完。
报!
一骑飞奔而至。
马背上的小兵不知是急还是受伤失了力,砰一声麻袋般重重摔到地上,扑地吐出满口的鲜血。
“少族长,岩陲要塞突然发起进攻,守塞大将霍凌亲自带兵出战。高格长老抵挡不住,请求支援。”
血月鹰翔心都漏了一拍,连忙朝地图看去。
高格的兵力全部为轻骑兵,布置在砥石城以西约六十里。既为防止要塞来援同同时也盯通往要塞的驿路,防止云垂和盈灵军团往要塞送粮送人。
“怎么可能?”血月鹰翔差点破口大骂。
高格的驻地四周地势开阔,方圆十余里一览无疑,要塞附近更是布满了斥候。
可以说只要要塞一开城门,高格就差不多就能得知消息。
霍凌怎么可能偷袭得到他们?
没等血月鹰翔询问原因,突然东北方向光芒闪烁。
瞭望塔上的所有人情不自禁扭头望去。
啪啪啪。
穿云箭,又是穿云箭。
三支穿云箭在天空上灿烂地盛开。
血月鹰翔有些气极败坏,不过声音还算冷静。
“这箭是我们的还是云垂的,大抵位置在哪?”
“赶紧算!”
不大一会儿,已经有军师算了出来。
“回少族长,是我方发射的求援信息。按位置和距离推断,应该是驻守阳关古道的我军。”
哈哈!
“好好好。”血月鹰翔气极而笑。
“平时一个个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现在敌人刚刚发起进攻,就一个个都抵挡不住,全都迫不及待求援。”
“他酿的,你们手下的人马不是两万就是三万,就算一个个整齐躺在地上,云垂人想跨过这么多人也要费些手脚!”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打杀声隐约传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作声。
“通知高格他们,天亮之前绝对没有援兵。他们挡不住就给我死!”
“是!”传令兵匆匆离开。
“驿路呢?”血月鹰翔想起人最少的东边。
“少族长,东边似乎没有发救援信息。”
“很好。”血月鹰翔终于听到个好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罗长老比较靠谱。”
东西驿路曾经是他的主攻方向,在困龙窝时更和任宁等人打了几次大战。
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甚至不得不退出落霞山。
但血月鹰翔依然感觉东西驿路在他的控制之下。之所以退出落霞山全是因为后方的支援不足。对留守驿路的罗长老更是信赖有加。
麻石岗以西二十里。
星落军团的唐安国之前带人一直在周边的群山里埋伏和执行任务,早盯紧了罗长老的一举一动和其营地薄弱处。
子时刚过,唐安国和黄明的三百护卫领头,雷龙部紧随其后,瞬间就撞穿了罗长老的驻地。
杀进驻地后,唐安国一马当先直奔罗长老的所在,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已经砍下了他的人头。
牛树生等人紧紧跟在雷龙的将士后面。
他们不作什么,只管吹一阵哨子再猛喊一声杀,再吹一阵哨子又大吼一声杀。
声音里充满了杀气和愤怒。
西凉人攻进定西郡这么久,绝大多数人都不懂云垂语,但双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杀”字的意思谁都懂。
他们正睡得迷迷糊糊,惊醒后发现身边不是火就是刀枪碰撞声。
远处更是整齐划一的杀杀声。
不少人爬了起来,慌得连裤子都没穿,脑袋里就一个想法。
跑。
不跑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