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沉默了下来,官家到底是主子的亲身父亲,有些话主子可以说,但他却不能开口,虽然他心里曾经无数次的骂过葛天霸!
“主子息怒,这事或许官家另有想法!”吴世勋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这件事他几天前就知道了,只是不太好开口跟主子说罢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未尝没有想告一状的想法。
葛弘济突然想到刚刚袁管家说的家宴,眉头又皱紧了几分,看来这次的家宴或许便宜父亲另有目的,不单单是为了那几个糟心的儿子!
“这件事我会亲自问问父亲!”葛弘济叹了一口气道。
吴世勋满意了,他知道只要主子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就不会容许官家那样做!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心里才放心啊!谁也不想为了葛家效命,最后落个人财两失的结果。
“主子,咱们这次招收的新兵足有六万多人,要是每天训练的话,只怕伙食上要丰富一点!”这倒是一句实在话,总不能每天咸菜窝窝的将就吧,虽然暂时没有仗打,但天天训练也很累的,伙食提供不上,谁能经受的住空着肚子训练!
葛弘济点了点头道:“这个你看着安排,务必保证每日三餐,早餐、晚餐没肉可以,中餐必须有肉!”这是葛弘济最低的要求了,这个时代军中吃一会肉就跟过年似的,他可不想自己的部下还没上战场就饿得趴下不动了,想到当初的西北军,各个瘦了脱了型,饿的两眼无光,连站都站不起来,如此状况怪不得匈奴一来,连城楼门都守不住!这个时代不光百姓过的苦,士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吴世勋高兴的道:“那我直接去找军师要银子?”
葛弘济笑着道:“直接去账房,一会我让袁管家吱会孙斌一声!”主要军师宴世安如今正忙着转移宝藏,也不在仲州地界啊!
吴世勋大咧咧的一笑:“那我现在就去找孙斌!”
葛弘济点了点头,看着吴世勋走远才收回视线,心里琢磨起今晚的家宴,怎么看都有些鸿门宴的味道,便宜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他不信葛天霸就为了节省银子而去缩减军中伙食!
“主子,杨国公大人来了!”袁管家看到面色阴冷的三朝元老杨大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杨大人每次来都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这次是怎么了?莫非哪个不长眼的去挑逗了老人家?袁管家心里暗搓搓的想着!
“奥?快快有请!”葛弘济诧异的看了一眼门外,赶紧起身亲自走到门口去迎接。
七十二岁的杨国公挺着啤酒肚,迈着平稳的八字步,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葛弘济心里一突,难道有什么事发生了不成?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葛弘济亲自上前搀扶了一把杨国公,两人相携着进了书房。
杨国公眼眶微红,明显私底下哭了一场,葛弘济心里更加突突的跳个不停。
“致远啊!”杨国公嘴唇哆嗦着叫出葛弘济的小名,眼泪唰唰唰就流了下来,七十二岁的老爷子保养的在好,这时候也满头白发,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布满整个面孔,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无!
“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葛弘济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给杨国公。
杨国公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泪,接过茶水,看了一眼袁管家,袁管家有眼色的当即关了书房门,亲自守在书房门口!
杨国公这才带着哭声道:“致远啊,主君,主君竟然想直接称帝,暗地里已经开始择地选址,准备修建宫殿了!”
“您说什么?”葛弘济不敢置信的看着胡子发白的杨国公,两眼震惊的都快要瞪出来!
杨国公紧紧拉着葛弘济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沈淮安今早来找我,官家前几天秘密召见了孔育、冉鹏举、史亮伟,钱伯森四人,谈论了整整一天,昨儿个晚上,冉鹏举私下里找了沈淮安,说要挪用今年百姓上缴的库银,手里拿着主君的批文。只是数量过大,所以沈淮安拿不定主意,就以先清点库存为由,托住冉鹏举,今天一早秘密见了我,才告知此事,我不敢耽误,赶紧派人去查,没想到就查到主君想要直接称帝的事!”说完杨国公手脚都颤抖起来!
“难道他不要脸皮了,人家孤独家还没死绝呢,就是我们有这个心,至少也要等除了胡尚书,收拾了鲁家,才能琢磨这事啊!如今直接称帝,这身份就是反贼了,胡尚书完全可以用这作文章,咱们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只怕一夜之间全部坍塌了,到底是谁出的这么恶毒的主意?”葛弘济气的浑身直发抖,哪怕朝廷里胡尚书几乎成了一言堂,倒也不敢大咧咧的称帝,还不就是不愿背上反贼的骂名,就算孤独家不善治理国家,到底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帝王,葛家看似实力雄厚,追根究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孤独家的血脉没有断绝,他们葛家跟孤独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时候称帝不是逆贼是什么?
虽然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但百姓提起还是会道一句乾朝几年,乾朝几年!你当胡尚书没有称帝的心?你当鲁家没有称帝的心?有,人家都有,但这会谁敢扯下这块遮羞布?没人敢,胡尚书掌管朝堂这么多年,不就是不愿意当替罪羊背上逆贼的身份么!葛天霸怎么就敢?
葛弘济气的胸口直疼,他知道便宜父亲防着他,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他也瞒着自己。
“只怕葛家族里的众人早就有些飘飘然了!”杨国公眼泪又下来了,当年他对朝堂心灰意冷,是葛弘济三顾茅庐请了自己出山,他心里明白,这天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明主,这些年随着和葛弘济的相处,他更加看到了天下统一的希望,却忘了葛弘济的身份,他在能干也挡不住有个扯后腿蠢笨如猪,只知道蛮干的爹啊!
葛天霸这一出手,真正让仲州大好的局面顷刻间土崩瓦解,杨国公焉能不恨,不痛呼!不悲戚!
“看来,今晚的家宴说的就是此事了!真是我的好父亲?”葛弘济咬牙切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