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新年,传学不知道别的地方是怎么过的,但祁南县里却热闹非凡,不说大酒楼门前耍狮子的,踩高跷的,就说那茶楼说书的,换了一位又一位说书先生,整整一天,讲得都是历史上的大英雄精忠报国的事,听的人心情澎湃,热血沸腾,观众叫好声差点把茶楼的屋顶掀翻了,可见有多么热闹了。
传学带着全家一直逛到下午才回到家里。
“老爷,吱吱岭孟家的大爷托人送来口信,说今天早上孟家喜得贵子,让您有时间去吱吱岭喝酒!”黄宝财面对着传学恭敬的弓着身子道。
“哎呀,肯定是秀秀生了,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儿子,许叔许婶子这下可以放心了,将来许家也算有了继承香火的人,秀秀这算是苦尽甘来了!”燕子高兴的道
传学也为孟海高兴:“哈哈,明儿个咱们去吱吱岭可要找这小子讨碗喜酒喝!”
四妮高兴的道:“三叔,那我可以去找富贵哥哥玩吗?”
“行,明天你们四个也去给你们侯爷爷侯奶奶拜个新年!”传学笑着道
二妮也很高兴,正好可以去孟叔家看看小鸡养的怎么样了!
晚上家里做了猪肉白菜馅的水饺,大家敞开肚皮美美吃了一顿,尤其是王家一家子,吃着饺子感慨万千,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还在四处流浪,对未来没有一点期望,生活麻木的如同大部分逃难的人一样,谁也没料到还能有如今这么平静的日子过!
“给黑子捎去的年礼不知道收到了没?那家伙最是喜欢喝茶,幸好富贵和巩子居玩的好,咱们也能靠着这层关系买一点好茶。上一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了,不知道他在华恒县又做起什么买卖了?”传学唠家常道
“我于叔叔不是说这次要做正经的买卖吗?华恒县本来就是目前国家最大的货物中转站,要找一个生意做还是挺容易的,但要想在商场站稳脚跟恐怕没那么容易,这商业到了一定的位置,谁家背后没有点靠山,说来说去他们比拼的最根本原因还在商品本身。一看市场需求,二看商品质量,这三嘛看的就是商品新鲜度了!我于叔叔这次恐怕还真的不好插手,因为咱们到仲州的时候,这里的商业体系相对来说还是很完善的。于叔叔要想在华恒县站稳脚跟,打出名气就要在商品上下功夫了!”二妮详细的道
“其实我觉得小生意也挺好的,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我们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很好,谁也不得罪,也不用巴结谁?”燕子满足的道
大妮也跟着点头道:“虽然挣得银子少,但辛苦一年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咱们这样一直平平稳稳的干下去也挺好的!”
二妮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大姐和三婶的性格注定她们一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这种小富即安的心里,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生活态度,说不上好与不好,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对生活的要求也就不一样。但她们一定不会多富有就对了!
“我于叔叔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本就是商人之家,祖上就是靠行商发家,他们到了一定的位置,反而钱上看的比较淡,对地位与名气看的要比钱重要的多了,因为有了名气就不愁挣不来银子,有了地位行商就多了一分便利,好处也少不了就是。”二妮笑眯眯的道
“这个我知道,他们那些有钱人的想法和咱们穷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就拿黑子来说,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买了一个豪华大院,你说住哪不是住,就一个房子,一个睡觉的地方,难道三十万两银子的房子住上一晚能长寿还是咋滴?要我说就是浪费,这都是钱多的撑住了,没处显摆了!”传学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花那么多的钱去买天价的房子,有那么多的银子干什么不好啊!
燕子跟着点头道:“可不是,要是我有那么多银子,我肯定存起来慢慢花,就是自己花不完,还可以留给子孙后代花!”
传学笑着道:“黑子还邀请我去他的府上住一住,我哪里敢去,只要一想到那房子花了三十万两银子,我就觉得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土地,是金灿灿的黄金啊!哪里能下得了脚去!”
二妮噗嗤一声被三叔逗得笑了出来。
“等我长大有钱了,也给三叔买大大的房子!”四妮嘴甜的道
传学摸了摸四妮的小脑袋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三叔等着咱们四妮买的大房子!”
“也给三婶住!”四妮偏头看着燕子道
燕子心里暖的都快融化了,这孩子真是没有白疼。
几人盘腿坐在炕上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温馨热闹。
而隔壁的边家此时却显得很冷清,边慎志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边家的气氛很是压抑,看不出一点过年的喜庆,就连桌子上摆的四菜一汤,因为大家迟迟不见动筷子,所以早就没了热气…
“也该到地方了吧,老头子你打听的怎么样?咱慎儿在谁的手底下当差!”边家老太太最终出声询问道。
边汉浴抿了抿嘴角缓缓道:“打听到的消息说官家的大公子葛弘济亲自挂帅,带着三万人马前往西北之地,而所有带去的书生全部安插在了后勤部,目前看来还算是安全的。”
边政仲抬了抬眼补充道:“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到了西北悟州!”
“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接到慎儿的家信?”边氏低着头,眼里的担忧早已化成点点泪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边政仲到底没有欺骗自己的妻子,半晌才开口道:“军队行军期间不准寄家属,这是部队纪律,到了博州之地后每月准许写一封家书,还要经过各方面的检查才能顺利寄出来,咱们还要在等一个月左右才能等到家书!”
这次连一向坚强的边老夫人也忍不住落了泪。
边汉浴看了一眼老妻,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儿媳妇,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