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子鸢准备把自己不小心打错的那两个字撤回的时候,对面的人却直接把那五千块“嫖资”从容的收下了。
这边显示对面已经领取了她的转账。
林子鸢:……
沈思远:【虽然有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但——】
沈思远:【这笔账你记着,别忘了。】
她应该记得什么?
难不成是还要真如他所说,嫖回来?
林子鸢感觉指尖温度滚烫,赶紧扔到一边。
她就算是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啊。
……
……
昨晚沈思远提前离场,身边的一众朋友却是不大乐意。
他算是圈子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受他恩惠的人不少,身边兄弟朋友自然也多。
虽然辈分大,但沈思远身边的朋友年纪岁数也差不多跟他相仿。
眼见着沈思远进了会所,狄子平眼睛一亮,笑着说道:“看谁来了。”
一群人视线往门口那边汇集去。
沈思远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侍者,漫不经心的松开领带,睨过去一眼,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田飞文喝着杯中的酒摇头感慨道:“沈家二爷前阵子还无欲无求一副远离世俗的模样,短短数日,竟然直接超越我们几个,成为最早结婚的人,你说,我们应不应该稀奇。”
苑文博给沈思远倒了一杯威士忌,调侃着说道:“你还有脸说,这里面就属你年纪最大,竟然还不结婚,你妈背后骂你多少回了。”
田飞文:“呸,你还有脸说我,你不也没动静。”
苑文博挑衅的笑了笑,“谁让我年纪小呢,不急,你这岁数倒是应该着急了。”
田飞文的确是这里面岁数最大的,但是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岁左右,主要是因为他长了张单纯无害的娃娃脸,平日里面沾花惹草的功夫多亏了他这张无害的脸蛋和能说会道的嘴,不然也不会流浪花丛这么久。
沈思远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杯子微抿一口,波澜不惊的说道:
“不稀奇。”
一众人看向他。
“还俗了。”他扬眉轻声自我调侃着。
会所里面的人爆发出一阵笑声。
虽然大家都知道沈梁州那一码事儿,但是在沈思远面前,也没人敢贸然调侃。
更何况,当初撞上沈梁州开房拍照的人就是田飞文。
他打小就跟沈梁州这孩子不和,沈梁州出生优越,眼高于顶的样子别提有多气人,田飞文跟他在生意场上闹了几回矛盾,都是看在了沈思远和沈家的面子上才没有撕破脸皮,但是私底下早就烦透沈梁州这个纨绔子弟了。
而且他早就听说沈梁州和一个小嫩模好像有联系,那天还真凑巧,一下子就让他碰上了,他也是八卦传到群里面想跟兄弟们讨论下。
谁知道这事儿竟然传开了。
田飞文背后偷乐许久,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依旧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沈思远在会所这边待了一阵,狄子平故意问道:
“嫂子没来电话?要是在这边待久了,以后咱们几个就该被扣上狐朋狗友的名号了。”
沈思远指尖在马克杯上轻轻摩挲着,没说话。
放在一边的手机从始至终都很安静,都无来电的意思。
苑文博忍了忍要骂狄子平的冲动。
这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情商还是这么低,林子鸢刚和沈梁州分手没多久,如今和沈思远结婚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知道二人没多少感情,亦或者底下有很多利益纠葛,要是真论感情,那可能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也就狄子平这个没眼力劲的人会问出这种问题。
沈思远没搭理他,苑文博正打算出口解围时——
沈思远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淡淡道:
“接个电话。”
虽然他并未透露出些什么,但是当他看到手机的那一刹那眸子里面闪现出来的柔情却是让身边的一群男人彻底的震惊了。
田飞文:“说曹操曹操就到?”
狄子平:“我还真没见过沈家二爷之前还有过这么一面呢。”
苑文博:“哥哥们,我也想结婚了。”
田飞文&狄子平:“滚!”
沈思远走到一边,打火机“砰”的一声,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林子鸢听着里面的动静,轻咳一声,说道:“是我。”
沈思远:“我知道,怎么了?”
林子鸢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那个……我就是想跟你沟通一下我行李的事情,明天如果我一个人去恐怕不太方便……”
沈思远:“我明白,我已经交代手底下的人明天去给你收拾,你不用操心。”
没想到沈思远竟然早就想好了,林子鸢有些意外,问道:“你还在外面?”
电话里面传来了男人的低笑声,“毕竟是新婚,朋友们这边需要应付一下。”
林子鸢了解的点下头,“好的。”
沈思远弹动下烟灰,黑漆漆的眼睫垂下,落在了墙角那处富贵竹,缓慢道:
“等以后机会,带你来见他们。”
“好不好。”
他声音温柔的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见,而不是命令式的传达。
话音落下。
林子鸢才真的意识到他们两个已经结婚的事实。
从遇见沈先生到与他结婚,这一切发展的太过□□速。
林子鸢有时候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里的一切都让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得到了一些自然要相应的付出,如果十七岁的她还喜欢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会喜欢天空中偶然出现的彩虹,那么现在的她会更向往令自己和家人都更加舒适的生活方式。
林子鸢轻声应道:“好。”
说完,二人之间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林子鸢觉得自己怎么样也应该表达出一些关心的念头,毕竟如今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于是她小声说道:“你……少喝一点,早点回家。”
她本意其实就是大家友好往来,也不失了面子。
谁知。
沈思远听完她这话之后,竟像是心情愉悦了起来。
“好。”
“听你的。”
待挂断电话之后,林子鸢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有些怔住。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沈家二爷有些莫名的——
单纯。
可是这种印象与外界传闻的大相径庭,林子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摇头甩了甩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顺带着拉上了窗帘。
林子鸢发现微信有人加了自己的好友,是时尚杂志那边跟她一起合作的编辑,颜念。
她从国外留学回来,有很多自己的独特观点,但却格外喜欢国内文化,尤其是类似于旗袍这种传统艺术。
一加上林子鸢的微信,二人先是沟通了一番,聊到尽兴,林子鸢忽然来了一些灵感。
沈思远的书房那边有些画纸和笔,林子鸢借用了一些来,靠在床头,随意的勾画着线条,神情十分专注。
待小小休息中途,她视线睨到一旁的全家福。
大概是沈思远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中,沈思远单手插兜,伫立在父母身后。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那时候气质便格外出众了,相比当年,如今的他多了几分成熟与内敛,令人更加不可琢磨。
林子鸢打量一阵,有些来了兴致。
她对于画人体一向都是游刃有余的,眼见着一副如此完美的躯体在自己面前,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小差。
纸页翻动,她换了一张新的纸描绘着上面的线条。
林子鸢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任何邪念,只是对于美的欣赏,所以在任何一个部位,包括背阔肌、斜方肌、菱形肌……这种地方的时候她都像是在完成一个艺术品一般。
她画的专注,所以就连楼梯口传来动静的时候都浑然不觉。
待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才像是猛然惊醒,倏地抬头,竟然有些心虚的开口道:“你……你回来了。”
就在看到沈思远的一刹那,她机智的把自己的画纸盖上了。
沈思远自然注意到她的动作。
他上前一步,垂眸打量了眼,“还没睡?”
“没有,刚才和一个设计师聊了聊,忽然来了灵感,所以去你书房那边借了纸和笔打算画个草稿。”林子鸢解释道。
沈思远的肘臂上搭着西装外套,一双长腿伫立在林子鸢面前。
他扯唇,问道:“画的什么,给我看看。”
林子鸢却是捂得严严实实,“……这不合适。”
沈思远有些失笑,“既然不愿意,那么我就尊重你的意愿。”
如今他回来,林子鸢坐在床上都有些不自在。
这是不是证明他们两个今晚要住在一张床上了。
她睫毛眨动,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沈思远把外套扔到沙发上,单手解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淡声道:“我去洗澡。”
不多久,林子鸢便听到了浴室那边传来的水声。
她心下有些浮躁,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所以。
最后沈思远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林子鸢站立在床边,一脸局促的问道:“你现在就要睡觉吗?”
沈思远自然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他墨玉般的黑发微湿,身上穿着纯白的浴袍,径直的走到林子鸢面前,好看的眉眼垂下,望着她脖颈那处不知何时被弄出的红痕。
她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大概是不小心刮蹭到,所以就轻而易举的留下了痕迹。
沈思远眸子略微深了深,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点燃了一根烟。
他靠在一旁,白色的烟圈在空中打了个转,便随着男人身上好闻清新的沐浴液味道,更像是深秋里潜入湖底的鱼。
摇摇晃晃的摆尾,在湖面上留下了一片荡漾的涟漪。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空气暧昧、紧锁且狭窄。
几秒后。
沈思远吐出一口烟雾,距离她很近,形状好看的薄唇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吻到她。
成年人的暗示点到为止却又恰到好处。
所以,男人声音沙哑的问道:
“你希望我今晚在哪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