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甄紧张起来,老师应该是知道什么,可之前清醒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那就说明是他后来昏迷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可又昏迷了,苏甄心很乱,“老师醒来那天大概是几号?”
田锋皱皱眉,看了一下手机,“就是在回来那天晚上。”
苏甄算着日子,“医生有没有说他为什么又昏迷了。”
“说是脑淤血手术后本来就容易出现反复,原因不明。”
叹息着,“医生说梁教授在基地应该是受过伤,本来年纪就大了,再加上当时焦心师母,外伤加内伤,能挺到今天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甄心里沉重极了。
田锋忙里忙外料理后事,苏甄安抚师母收拾东西,主治医生也过来了,他是梁教授的朋友,苏甄怕惹师母伤心,出了门和主治医生聊了几句。
特意问了一下老师第一次醒来的情况。最后,苏甄想了想,“大夫,你能帮个忙吗?”
梁教授的葬礼很低调,主要是涉及背后的案子,警方现在这边还没公开,怕太多人打听只有研究所的人参加了,从墓地回来苏甄整个人都非常阴郁,田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难过,苏甄却和他说了一个决定。
后者不可思议,“你疯了吗?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苏甄眼神从未如此坚毅过,“我想继续做那个人工智能细胞激活的实验。”
“先不说那项目多荒唐,你忘了在基地的时候,陆达研究了十几年吗?他都没有成功,你觉得你能成功吗?再说了他是疯子,你不是,难道你也疯魔了不成,这项目梁教授是被人威胁才组织起来的,实际上根本没有批。”
“我知道没批,我会重新申请,当然最后批不批是一回事,我都会继续实验。
之前咱们在分离实验上已经有了初步成功,而且在水周我看了从绿孔雀基地带回的资料,这些年陆达做了很多次实验,都在不断进步,他的分析报告是非常珍贵的,可以说就距成功一步之遥,咱们的优势在我和你可以做分离试验,可陆达当时一些教授并不配合。
十几年啊,咱们哪有十几年的时间在这实验上,现在数据都是现成的,我觉得有必要做下去,也许就成功了,师兄,一旦实验成功,是科学和医学是人类巨大的进步,咱们当初做实验的宗旨,不也是为了科技的进步吗。”
“你疯了你疯了,你听听你说的不熟悉吗,这不就是陆达说的话吗?”
田锋非常反对,苏甄却严肃的,“师兄你若是反对我也会继续下去的,而我希望你支持,因为有你加入,我才会少走弯路。”
“你忘了梁教授是因为什么死的了?”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实验不该白白浪费,总要有人做下去。”
田锋大喘着气看着她,半晌,双手搓着脸像是在思考。
“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我刚才已经给陈立发了信息说明情况,他还没有回我。”
“那好,资料陈立那边提供给你,这边我帮你做分离,可这个实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工智能。你上哪找好的人工智能专家去?你觉得上面不给你批,会有人和你合作吗?”
“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谁?”
“方酌。”
田锋一脚穿翻了凳子,他一向温文尔雅,很少这样发脾气,指着她,“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他。”
“我真不是因为方酌,我就是为了实验,田锋,别忘了咱们在学校里宣的誓,我们为科学奉献自己的一生,不能逃避问题,不是吗?实验是实验,案子是案子,要分得清,方酌是最合适的人,芯片最初的发明者就是他。”
“若不是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烂事。”
“可若不是我那荒唐的论文,也不会有这些事,说白了都是因为我。”
苏甄说到这声音更咽,田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实验我加入,你还有没有其他人选,就咱们两个,还有摩尔教授,少个助手。”
“我已经有人选了,回头我就去和院长谈。”
“谁啊。”
田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苏甄拉起嘴角,“刘美曦。”
苏甄这边风风火火准备开始实验,那边催着陈立数据传过来,却不想从陈立那听到了一个最新进展,他们在调查易容手艺,经过对云溪生前在医院的轨迹排查,找到了一家很小的美容美发店,很巧的,就在冯朝以前书店后面胡同里。
苏甄想了想那地方,她和方酌去冯朝书店的时候甚至还看到过。
那家老板娘承认,她家祖传有这个手艺,到她奶奶那就差不多了,据奶奶说祖上这行以前清末民国时候动不动就被灭口,老一辈不少都不干了,自打建国后这些东西就更放下了,近些年化妆流行起来,她妹妹和她才多少学了一点。
可她奶奶也在几年前就过世了。
她妹妹比她手艺好,和奶奶学的多,在剧组当化妆师。
警方给她看了云溪的照片,她说认得,当时说想要换个脸,“可我也没那水平,我说就能给她遮一遮,她也同意了。”
再问姜旭东,她就说没见过了。
最后警方找到她在剧组的妹妹,这个化妆师天南海北跟着一个又一个剧组化妆,找了好久才找到人。至于姜旭东她有印象,因为他画的是特效妆,说那是在a城拍戏的时候有人找到她。她当时还挺意外,都知道她画特效但没几个人知道她家里祖传这个,可她说姜旭东好像知道,说是从水周经人介绍来的,他给钱很多,也就没多问。
再问她还有没有别人做过,警方拿的是陈钟整成郝亮的照片,那姑娘就不认得了。
水周美发店老板娘说以前她奶奶似乎接过类似的活,警方检查了老太太的遗物,发现了一个匣子,里面乱七八糟各个年代的东西都有,值钱的不值钱的,建国前的油灯,仿古的匕首,甚至还有粮票。
老板娘说那是奶奶很宝贝的东西,传了好几辈了,“头几年家里条件不好,还变卖过里头的项链呢,我奶奶说咱们这行有个规矩,怕被人灭口,所以祖师爷有训,每帮一个人做脸,就拿那人一样东西,那人若是给就给,不给就偷,以防日后报复,这是凭证。
都是老一辈的观念了,我们接活现在只看钱,当然也是我们水平不行,我奶奶以前做的脸,就和换个人似的。”
陈立在那盒子里发现了一个警官证,上面的名字是郝亮。
“你见过这个客人吗?”
老板娘回忆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那人应该还给了很多钱,因为奶奶就是接了他的活,给我开了这美发店。”
“后来这人又来过吗?”
老板娘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奶奶每做过一张皮子都留一个一模一样的,说这是凭证,老一辈的观念就是这样,只那本子我奶奶去世的急,也没交代,不知道放在哪了。”
领着警员到房间里看,搜查了也没有。“我早就搜了好久了,那东西也有点历史,想留个念想啥的,以后也和人吹吹牛,可现在找不到了,不过咱们这也要动迁了,搬家的时候我好好找找。”
老板娘指着外面,这边大部分门脸已经歇业。
临门一脚没有查到,陈立差点要呕死了。
“苏甄你说,天下之大陈钟要是真躲着,或者跑到国外去了,这案子是不是就永远成为悬案了。”
苏甄在电话这边沉默了良久,半晌坚定地,“不会。”
陈立疑惑,“为什么?”
“因为他的执念,他永远都不会放弃让冉兰醒来这个念头,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