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心一抖，不得不说苏甄此时冷静下来分析的条条在理，他一开始也知道，可案子查到现在，知道岳凌有问题，却没任何证据，岳凌太狡猾了，就算出了事，都是景瑜和老四顶罪，眼看他就要相安无事，死无对证了。
陈立承认他在这个时候着急了，所以想要顺着方酌的计划放手一搏。但此时苏甄的话也打在心上。
“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想法，我就是觉得进行到这，岳凌却不来，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甄抬头看着公寓楼，“你其实通过手机号定位知道景瑜在哪一户，所以才愿意守株待兔。”
陈立一笑，没想到苏甄这么聪明。
“我本身就很聪明，只很多事不想去多思考而已，生活太累了，人和人的关系也太累了。”
苏甄不知此时该高兴还是悲哀。方酌没事，可又一次骗了她。
陈立又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十点半了。打电话给同伴，“通知盯着景瑜的人，叫他们把人先扣起来带回局里。”
只话音未落，那边小警察着急的跑过来，“陈哥，糟了，岳凌别墅里咱们一直盯着的人，不是岳凌。”
“什么？”
苏甄惊讶的，同时也明白了，岳凌不可能那么好糊弄，无论是他们还是景瑜。可如果岳凌别墅里又用了替身，真的岳凌去哪了，这边的景瑜呢？
苏甄一下瞪大眼睛，陈立则已经朝其中一栋公寓楼跑去。
还没等走到，电话就响了，“陈哥，景瑜不在里面。”
陈立跑到其中的一个八楼，此时已经有便衣围着，里面只一个中年妇女惊讶的端着面条，“你们都是什么人啊，干什么的啊。”
亮出了警官证。
“原本在这屋的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啊？只有个姑娘过来说想买我这房子，我这房子贴出去好久了都没人问，她就是来看房子的。”
那女人指着水池里没刷的两个杯子，“早就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那女的想了一下，“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
苏甄心里一沉，八点多，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那边小警员喊着陈立，看向阳台，一个手机安静的躺在角落，那女的也很惊讶，“这里啥时候有个手机？”
“就藏在洗衣机的后面。”
陈立气的攥紧了拳头，“被耍了。”
“是景瑜早就发现了警察，她和岳凌约在别的地方见面了？”
苏甄不可思议。
而陈立根本顾不上她，计划全都乱了，原本坐收渔翁之利，现在一败涂地，“如果咱们没被方酌耍，他现在肯定凶多吉少了。”
陈立扔下这样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就带人去查附近监控了，试图最后挣扎找出景瑜逃走的路线，而苏甄此时则是站在楼道里，那个女人已经被带回局里问话了，还有一部份人风风火火的四处找邻居走访搜查，没人注意到苏甄了。
她低头看着老式公寓楼走廊里堆积的乱七八糟的陈年杂物，甚至刚才那个女人的面碗都来不及放回家里，此时就在门边的凳子上，苏甄甚至能闻到里面油腻的炸酱味，胃里一顿翻腾。
她此时紧张得不行，看着那些人走远，没有跟着进电梯，而是从另一边楼梯下去。
此时的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双腿不听使唤地跑，一直都跑到马路上打了一辆车，“师傅，去中心家园。”
就在刚刚房主女人经过苏甄身边的时候，偷偷塞了她一张纸条，苏甄当时诧异极了，可那女人悄无声息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苏甄手抖得厉害直到所有警察都下楼了，才得得索索的打开，里面是方酌的字迹，“苏甄，自己来中心花园，我有姜旭东的消息，方酌。”
苏甄一路脑子都是空白的，字是方酌的没错，可她自己一个人来还是胆子太大了，有那么一瞬间冲动想要叫住前面的陈立，和他说这件事，可姜旭东三个字仿佛一句魔咒。
苏甄知道危险，方酌的话不可信了，他先是联合陈立骗她在岳凌面前演戏，看她伤心难过，结果又诓骗陈立，现在单独联系自己，这叫什么事？
苏甄恨不得看到方酌先给他一耳光，可姜旭东的消息，却吸引着她，总之刚才大脑都是放空的，此时才开始后怕，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中心家园位于三环外的一处高档小区，全是高层豪华公寓，门禁森严，很像a城方酌那处公寓级别。
纸条上只写了来中心家园，苏甄到小区门口不知所措，她手机没在身上，根本不能联系，估计现在也联系不到方酌，那么精明的人手机不可能在身上叫陈立监控。
正一筹莫展，方酌出现在她身后，带着一个鸭舌帽，此时已经午夜，路灯昏暗，可苏甄还是能从暗影下看到他脸上的擦伤，红了一大片，她第一反应想询问他的伤情，可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方酌却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走过来拉她，苏甄往后退了一步，这一下叫他尴尬，摸着头，“先上去再说。”
苏甄严肃的，“你说有姜旭东的消息我才来的。”
方酌笑出来，“你怪我啊？怪我一开始没告诉你？但我想你听完整这件事，应该大概可能原谅我。”
苏甄情绪绷不住，“你可知道我以为你要死了，我都找到岳凌公司去了，我。”
苏甄情绪激动却不敢大声，这静谧的黑夜中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还有什么，她更不敢相信眼前这男人了，“方酌你为什么骗我一次又一次，很有意思吗？”
方酌看着她半晌却拉起嘴角带着不明情绪，“苏甄，你现在对我的信任感彻底没了，可即便这样你在听到姜旭东的消息这几个字的时候，不还是来了？甚至背着陈立。”
这句话听不出情绪，苏甄却是一滞。
“我忘不了云溪，和你忘不了姜旭东一样，感情的事暂且不说，不甘心对吗？所以一定要找到他本人不是吗？如果你认为我在这过程中使用了手段伤害了你，我只能说抱歉，可我问你苏甄，如果有姜旭东的下落要你把我交给陈立，或者诓骗我和陈立，你干不干？”
苏甄张张嘴，可终究没回答，夜色中方酌的眼神极亮，看到人心底，苏甄不得不承认她在方酌面前毫无保留，她的内心所有的狭隘的或者悲哀的想法，他都看透了，仿佛被扒光了一样，无处隐藏。
“你说有姜旭东的下落。”
苏甄重复着这一句话，没再追问，方酌笑笑过来要拉她，苏甄还是躲开了，她做不来方酌这样随意切换对一个人的心情。“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陈立，你又耍了他，信不信再见面他能杀了你。”
方酌无所谓的，“有时候只要达到目的不就行了，何必在乎过程正不正义。陈立他知道我骗过他，再相信我是他自己的原因，按他那循规蹈矩的方法，案子没法进展，而我此时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案子继续下去，等我拿到结果，他自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