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甄瞪了他一眼，尽量把自己头低下，其实真的没人在意，一是晚上这种光线，看不清晰，出货进货全靠手续文件合同，二是人真的太多了，每个出货口都停着大货车。
方酌带着苏甄穿过车辆来到靠右侧的仓库，这里相对安静些，属于小仓库范围，一路进来四周都是品牌和公司名，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京城爱兰科技”。
此时也在走货，只量不大，中型集装箱车，几个工人把印有小心易碎字样的箱子抬下来。
“不是说爱兰科技挺大的公司吗？”
“他们公司重在研发，产品不多，靠出技术。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合作一些鸡肋产品，除了姚老板的脑部监测仪，还和蒸汽熨斗公司做什么智能芯片，你就看这项目，一个蒸汽熨斗要什么智能，能不用自己熨？这东西要智能干什么？
当然也有好点的项目，他们公司自己出了一款智能冰箱，通过冰箱里的食物给你安排一日三餐菜谱。”
“你不是说爱兰科技比你的公司厉害，你都上市了，他们怎么就这么不堪，我看你就是酸的。”
方酌被她堵的哑口无言，“你懂什么？有些公司呢规模大，但实际产品和收益不成正比，很多时候是为了把资金外转。”
“什么意思？”
“直白的说就是洗钱。”
苏甄一愣，“你怀疑爱兰科技有洗钱嫌疑？怎么没听陈立说。”
“他对咱们不可能所有情况都说，这种公司说虽有嫌疑但人家出货进货的单子都对得上，官方挑不出毛病，而且涉及整个行业，人工智能算冷门，若是那种大企业，有这个嫌疑警方也会派卧底去查的，属于商业犯罪嘛，但这里啧啧啧，怎么说呢，也只是有怀疑，没实质证据的怀疑，陈立是警察自然不可能告诉咱们。
所以，不管怀不怀疑陈立，他是警察很多事怎么做，什么东西能不能说都是有限定的，你还真指望他和你信息共享，咱们知情不说，咱们算不配合，他不说那就是规矩，ok？还是那句话，调查真相，要靠自己。”
苏甄惊讶，原来老实巴交的陈立也有隐藏的，她还以为只有方酌滑头。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那你呢，方老板，是不是获取的信息也有所保留的。”
方酌脸色变幻莫测，“有些话别说破，我知道陈立，陈立也知道我，彼此有所保留才能长久合作，人与人之间也是。”
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凑近苏甄，语气暧昧的，“男女相处，很多时候也是看破不说破，彼此留点神秘感，别追根究底，难得糊涂才能长长久久。”
苏甄脸红一下推开他，看他得逞一样，恼羞成怒，“花花公子，什么事都能说到这种事上。就说你鬼得很。”
“怎么生气了？”
苏甄掩饰着自己的心慌岔开话题，“那你有什么查到了没说的？”
方酌朝着仓库指了指，“就是这个。不然你以为我下高速为什么先来这，记得之前我说过我打听的消息是暗地里的，不如陈立正大光明，但暗地里也有下九流的好处，爱兰科技的老板岳凌和酒那个老四有瓜葛。”
“这个你和陈立之前说过。”
“但我没说的，是这个。”
方酌指着仓库。
“什么？”
苏甄疑惑的。
只见他打开手机，是手机拍的一张合同。
苏甄凑近了看，竟然是一张出货单，上面的生意是法国进口的红酒。出货是一间没听过的公司名，进货也是一家没听过的公司名，叫绿源食品。
“这是什么？和爱兰科技有什么关系？”
“这个绿源的老板是老四的一个手下，不过是不经常在京城，但和老四有联系的一个人，平时不易查到。”
“那你怎么查到的？”
方酌抬眉，“那个给我寄照片的神秘人，这是第三次邮件。除了这个合同，还有这个。”
是一张小学毕业照，因为老旧看不清上面的人，但底下标注了名字，方酌指着其中两个人。“这就是老四和那个手下阿华。他们是小学同学，谁能想到这关系。”
苏甄心里震撼，那个神秘人，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细想这人从未露过面，却每次都在调查的瓶颈给出最关键的提示，第一次是云溪和姜旭东汇面的照片，第二次是那几个孩子的合照，这一次，是一张出货单子，而且看单子样式应该不是官方的，而是私下的。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理，这个神秘人，应该是神秘组织里的内部人，也许是那个组织内部矛盾，亦或者不知名的原因，这个人成为了组织的叛徒，才给出他们提示，叫他们查下去。
“这东西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两天前？”
“两天前，你怎么没和陈立说？”
方酌高深莫测，没说话，苏甄却明白了，不管怀不怀疑陈立本人，方酌一直坚定着陈立他们内部出了问题，“我没打算瞒着他，不过是晚两天和他说，你我先来查而已。”
苏甄皱眉，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所以你想调查什么，苏甄拿过手机仔细看那张出货单。”
“我在明面调查过这个绿源，一个皮包公司，进口的东西乱七八糟，和公司运营的业务没啥关系，但又显得很合理，可我测算过他们的盈利，一个上税这么规矩的公司，这种进货出货的法子，几乎要赔钱的。”
“所以你怀疑绿源食品是在帮爱兰科技做事？”
方酌点头。
“虽明面上绿源和爱兰科技并没有任何生意往来。但至今为止我都没调查出来绿源的货怎么个运输法子，查不到仓库，没有路线。”
“你怀疑绿源的货直接进了爱兰的仓库？”
方酌点头，“所以我要亲自看看。若是交给陈立明面上调查，就会打草惊蛇，把东西转移。”
说到这，看向那辆卸货的集装箱车。
方酌在苏甄耳边说了什么，指指那箱子，后者瞪大眼睛，“你疯了？”
顿时亚历山大，又想起了上次在水周宾馆大厅给方酌打掩护的事，这人怎么总这样啊？
“我做不来我不知道什么出货进货，突然出现太奇怪了。”
“相信你自己。”
不由分说方酌突然把苏甄往前一推，打了个手势就滚到了车后面，苏甄一惊心里把方酌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硬着头皮过去，主要是仓库门口查进出货单的人已经注意到她。此时上下打量，苏甄只要好咬着嘴唇，“我是勤天科技的秘书，但我第一次来这工作，经理临时有事派我来了，可我有些迷路了，不知道仓库在哪。”
苏甄第一反应是打着别的公司名义，着急脑子一转就出现了一个公司名，说出口才想起这个勤天名字由来，水周他们当时查福利院游乐场的开发商，她着急，就说出这个名字打幌子。
没想到对方，“哪的，勤天什么？”
苏甄重复一遍，“勤天科技。”
“是勤天集团，他们有科技公司吗？”那人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