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小兔真想夸一句,好一只栩栩如生的乌龟啊,却不敢开口。
谢傅看向兰甯,笑道:“兰甯娘子,你没有生气?”
兰甯眨了眨眼,硬挤出笑容来:“没有。”本娘子现在想把你给剁了。
谢傅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是小气的人,再来再来。”
还画上瘾了,兰甯微微笑道:“不啦,船舱内有些闷,还是到外面吹一下河风。”
兰甯起身走到船舱门口,见谢傅没有跟来,甜甜叫着:“公子,来哦,我们到船头吹吹风。”
任青楼名伶如何搔首弄姿,断不如兰甯一声温柔,她虐人能把人虐高兴了,宠人也能把人宠上天。
谢傅一手提着酒壶一手还拿着毛笔,趔趄摇晃着朝兰甯走去,“来了。”
这道美丽的倩影慢慢勾着谢傅往船头走。
谢傅目光懵松,喃喃道:“圆月弯弓,好圆的月儿。”
兰甯回眸微笑,手朝夜空一指,“对,好圆的月儿。”
谢傅摆手道:“那个还不够圆。”
今天已经是十二渐盈凸月,兰甯柔声诱惑道:“够圆了。”
“不够圆。”
兰甯哄道:“好好好,不够圆,过来看清楚一点。”
谢傅脚步摇晃的朝兰甯走去,他喝的酒比兰甯多一倍不止,酒量虽好,也是易醉。
兰甯看着行到船头的谢傅,对了,看前方,摇晃摇晃再摇晃。
对了,腿抬高一点,掉下去姿势才好看,水声才大一点。
只是谢傅在船头摇摇晃晃,就是不掉下去。
兰甯柔声哄道:“谢公子,你看前面的月儿又大又圆,触手可及。”
谢傅回头,真的是又大又圆的月儿,酒和笔也不要了,要月儿去。
兰甯躲开,怔了。
他明明醉了,为什么依然能选择到最好的东西。
这时船身一阵摇晃,兰甯朗声问道:“怎么回事?”
船尾掌舵的船夫应道:“浪大。”
船身又一阵摇晃,兰甯身体跟着摇晃,一只手突然就勾住她的柳腰,“兰甯娘子,小心。”
什么!
三十六计白看了,完全猜不透对手的思路。
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出手都不知道。
轻易的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兰甯娘子,这瓜保熟吗?”
什么瓜?兰甯低头,谢傅已经将头枕在她柔软的衣襟前,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傅醉吟:“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兰甯颔首,你这碧玉歌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差点就要把你推落河。
“兰甯娘子,你好美。”
切~~我当然知道,兰甯骄傲问道:“那你刚才怎么舍得在我脸上画乌龟?”
“把你画丑一点,不然我受不了。”
骗子!一定是骗子!只有骗子才能说出如此合理的话!
“兰甯娘子,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睁着眼睛说瞎话!睁大你眼睛看看你枕在什么地方!
“只恨仙人丹药少,不敢酒满苏州河,我的酒呢?我的酒呢!”
兰甯不得不捉住他那只乱摸的手,“你醉了,别喝了。”
“呵呵,兰甯娘子,你刚才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以后你多多欺负我,弥补回去。”
兰甯一讶,这算是真心话吗?
谢傅问:“我很坏吗?”
兰甯有点不悦道:“跟我想的差太多了。”
谢傅又问:“那我走?”
“唉~”兰甯无奈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自己约的郎含着泪也要……
谢傅嘴上喃喃:“我不坏,我只是……喜欢这份热烈自在……”
人说酒后吐真言,这是真正的你吗?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你。
兰甯想着低头看去,却发现谢傅居然逼上眼睛,在她胸前睡着了,你可真会挑地方啊~~
“喂~喂~喂~”
兰甯拍打着谢傅的肩膀,谢傅却熟睡着努了努嘴,颤笑着,可爱的像个孩子。
我就吃一套,为什么次次点中我的命门。
不行,我必须把这妖孽灭了!
就在兰甯扬起手的瞬间,谢傅又努了努嘴。
真下不了手啊。
你说他浪,又浪的恰到好处。
你说他狂,又狂的如此可爱。
你说他色,我竟不敢苟同,严词拒绝。
小兔走了出来,惊讶出声:“兰甯娘子”
兰甯画着两只小乌龟的俏脸露出凄笑,“我有什么办法,我被他吃的死死的。”
小白也走了出来,三女将谢傅搀扶回船舱房间休息。
小白突然一声尖叫:“摸哪呢!登徒子!”
小兔一脸没好气,大惊小怪,小姐刚才吃的亏才大呢。
兰甯淡道:“别吵醒他,我可再受不了他折腾。”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是那么回事。
隔日一大早,谢傅就被扔在河岸边。
用兰甯的话说,在我的脸上画乌龟,我还让他在我的床上醒过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太阳晒在身上,谢傅舒服的睁开眼睛,感觉身上有点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绸裤。
旁边倒是有一套叠放整齐的衣服,正是他昨晚风干的衣裳。
见河埠上几个浣纱的妇人正对着他指指点点,谢傅连忙穿上衣服。
突然注意到左右胸口羞人的位置各被贴上一张纸条。
谢傅将纸条摘下,措不及防的咧嘴轻哼一声,用什么东西粘的,粘性这么好,都把我羞人的位置粘死了。
纸条上,一张写着【将仲子兮】,另一张写着【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这是《诗经》里的一句诗,大概意思是:情哥哥,来约会的时候,别翻越我家巷里墙,也别折断我家的树枝。
谢傅自然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这是郑女含蓄的欲拒还迎。
人家叫你别翻墙,意思是你可以翻墙进来,人家叫你别折断树枝,意思就是可以从树上爬下来。
兰甯娘子,你把我想污了,我岂是偷香窃玉之辈,我要上你榻,也是……
谢傅打了自己一下,酒还没完全醒。
看着已经不早了,连忙穿上衣服,匆匆朝太平小塾跑去。
……
下午申时刚过,徐六带领一众顾府家丁浩浩荡荡的来与谢傅胡地全两人汇合。
却是谢傅早些时候跟胡地全说能不能帮他找些人手来。
胡地全说包在他的身上,这不,就把徐六给找来了。
徐六走到最前面,身上穿着顾府家丁的服侍,不过身上那个黑色“顾”字,已经涂上银晃晃的颜色。
徐六身后跟着十几个顾府家丁,这一队人马却是人见人畏。
说句不夸张的,顾府的家丁走在路上,那是比捕快还要嚣张的存在,就是一般的公子哥也不敢随便招惹。
因为他们身后代表的是吴中四大豪门之一的顾家,而顾家在大观国可是九姓十三望之一。
打狗都要看主人,何况是顾府的家丁。
徐六意气风发,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疾步来到谢傅面前,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握住谢傅双手:“贵人!恩人!”
谢傅被徐六这一份突然的热情整懵了。
徐六紧接朗声道:“叫谢公子。”
众顾府铜丁齐声喊道:“谢公子,好!”
谢傅笑道:“大家客气了。”
徐六这会还紧紧握住谢傅的手,不肯松开,“谢公子,多亏了你啊,我终于出人头地了。”说着挺起胸膛,不停的显摆他身上那银晃晃的顾字。
谢傅还是有点搞不清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胡地全解释一句:“徐兄现在是顾府的银丁了。”
谢傅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服侍的细微变化,笑道:“徐兄,那恭喜了。”
“全凭谢公子指点迷津,徐六才有今天啊。”
谢傅讶道:“我说什么了吗?”
胡地全提醒道:“那日在红花阁,你指点了徐兄一番。”
谢傅点头:“哦,原来如此,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徐六激动道:“谢公子随口说说,却就改变了我的人生命运啊。”
谢傅打断道:“徐兄,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让你过来助威,要不我们一边行一边说。”
“好,谢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徐六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一众人朝桃花河的方向行去,谢傅把大概情况跟徐六说了。
徐六听完一笑:“谢公子放心,这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就是地痞流氓见了我们也要吓尿,更别说一帮农户了,早知道我一人过来就好。”
谢傅讶异。
徐六见状笑道:“谢公子别不信,到时你便知道我身上这个顾字的分量,我让他们没饭吃,他们不出几天就都要饿死。”
谢傅提醒道:“到时别动手啊,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户。”
“谢公子放心,我动动嘴巴就行。”
正事说完,谢傅随口问道:“徐兄,你怎么这么快就成为银丁?”
徐六顿时兴奋起来:“我听你的指点,找通情达理的夫人,一心一意念着夫人的好,敢于表现,就算有时显得无礼,当夫人的怎么会不明白男人的劣根性,嘿嘿~”
谢傅一讶,我有说过这么深奥的话吗?
徐六继续道:“你跟我说,可以想但是不要做,由夫人安排拿捏。夫人想让你逗她开心,你就大胆逗她开心。夫人不准你逗她开心,你就不要擅作主张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