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苏子陵的剑势是暴风骤雨，此时廖白衣的剑势便如奔腾的江河，看似毫无章法，但每出一剑，气势却如那江河咆哮一重高过一重，甚至他只是多往前走一步，剑尖多往上抬一分，都会令人觉得身上的压力就要大一分。
这便是商灵州第一天才，青天榜前十名的实力。
苏子陵已然被全面压制，节节败退。
吕清柠咬紧牙关，她虽然心里有一些害怕，但是如之前苏子陵不能看见她被人打，她也不能看见苏子陵被人殴打，因为这件事情是她的专属。
青羽和惊蛰在这一刻终于合并。
一长一短，正好能够互补。
苏子陵和吕清柠再度展现了奇妙的默契。
联合击打，在短时间内居然让得廖白衣后退了，甚至脸上都冒出了冷汗。
论起单打独斗，廖白衣必胜，但是两个人联手，配合无间时，廖白衣便开始被反过来压制了。
饶是如此，其实廖白衣也并非有了败势，他同样有机会可以反击。
渐渐地，他们竟是打得你来我往，俨然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廖白衣心里明白，若是这么一直打下去可不是办法。
因为很难分出胜负。
他必须逐一击破。
不能让苏子陵和吕清柠待在一起。
......
天泉山庄里走出了一道身影，也不撑伞，就在蒙蒙细雪中独行。
天地之间，雪花一片片，令这才刚过巳时的天光，显得格外的明亮。
只有苏扬的那一袭黑袍，在雪色中独自坚持，好似散发着淡淡的窒息感觉。
这天泉山庄的重地里，除了苏扬之外，再无半个人行走，安静到了极点。
苏扬自雪中行走，身影笔挺而又萧索，速度不急不慢。
前方山路上出现两道曼妙的身影，终于让得他不再那么孤独。
苏扬心中透亮，目光越发深邃起来。
青砖铺就的小道，长而狭窄，撑伞的两位曼妙身影站在了苏扬近前。
正是上官艺和林雨婷。
“苏哥哥。”
林雨婷上前为苏扬撑伞，浑然不在意昨晚被苏扬拒绝的事情。
上官艺显然不清楚林雨婷曾向苏扬表明心意，见到苏扬的时候，她也很开心。
因为林雨婷来天泉山庄做客，所以姐妹二人将麦城游逛了个遍，很少待在天泉山庄。
虽然知道苏扬来到了天泉山庄，但上官艺一直还没有机会与他碰面。
上官艺看起来比林雨婷成熟稳重多了，毕竟也是成过婚的。
苏扬朝着她们点点头，说道：“两个小家伙遇到了
点麻烦，我去看看。”
三人撑伞结伴而行，很快便看到了打斗的三个人。
“那是廖白衣？”上官艺惊讶的张开小嘴巴。
廖白衣的名气还是很盛的，连基本上不出麦城的上官艺都知道他。
但上官艺惊讶的不是廖白衣这个人，而是苏子陵和吕清柠居然与他打了个平手，战况尤为激烈。
本来苏扬并不在意，想要多看一会儿。
但是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吕清柠那受伤的小脸，戾色随即浮现在眸中。
此时的廖白衣已经有些慌乱，一道剑气斩在苏子陵和吕清柠之间，令得他们被迫分开，相距数十丈。
趁此机会，廖白衣大喜，率先便朝着吕清柠扑去。
杀意已经毫无掩饰。
苏子陵大惊。
吕清柠更是害怕的小脸惨白。
而就在廖白衣即将得手的时候，他突然脸色大变，飞掠的身形止住，猛地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的精神好似迅速萎靡。
那当头压下的气场，令得他浑身发抖，终是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正跪在吕清柠的面前。
他惊恐的打量四周，喊道：“何方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林雨婷撑伞，上官艺跟随，苏扬缓缓行来。
看着两个美人相伴而来的苏扬，廖白衣怔了一下。
苏扬没有理会廖白衣，而是看向了吕清柠，眸中露出了一抹心疼。
拉住吕清柠的小手，苏扬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摩擦吕清柠的小脸。
吕清柠抖了一下，小脸紧皱着，却倔强的没有喊疼。
很快的，随着一股白气升腾，吕清柠紧皱的小脸也缓缓松展开来，满眼的惊异。
看着吕清柠很快消肿变得正常的容颜，廖白衣惊骇不已。
苏扬朝着吕清柠笑了笑，然后站起身，牵着吕清柠的小手并没有放开，转头看着廖白衣，淡漠的说道：“你想怎么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廖白衣心脏都骤停了。
苏扬的表情很平淡，语气更是寻常，但是廖白衣却是身体发抖，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你......你究竟是谁？”
苏扬眉头微皱，紧紧的盯着廖白衣。
被这种令人心悸的眼神盯着，廖白衣感到浑身不自在。
他害怕了。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粟。
“我说......你想怎么死？”
“你不能杀我！我是玉鼎宗的弟子，我是商灵州第一天才！杀了我，你承受不了那个代价！”
廖白衣几乎下意识的吼
了出来。
苏扬目光骤寒，一巴掌抽了过去，根本没有接触到廖白衣，但后者便惨叫一声，直接飞出去几十米远。
“我这个人不想一句话说三遍，但我可以特许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想怎么死？”
......
山上飘着雪，水上覆着冰。
凛冬的麦城，显得那般的寂清。
没有人知晓，在麦城后面的天泉山下，那被誉为商灵州第一天才的廖白衣正忍受着多么大的屈辱。
“你想怎么死？”
这是多么可恨的一个问题。
这句话向来都是廖白衣对别人说，如今他遭遇了这个问题，方才知道，想要回答出来是多么艰难。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废物，在他这一句话开口就已经死在自己剑下。
可是单单气场压制便让他不能反抗，他要是说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下场会很凄惨。
廖白衣不屑给任何人低头，然而情势所逼，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能把这份屈辱往肚子里咽了。
“我道歉！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您能放过我这一次。”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廖白衣也是无法抬头。
道歉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他心里终究是不甘心的。
苏扬冷漠的看着廖白衣，说道：“你是修行之人，该做的事情总要去做，不趁着大好年华去修行，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更差点把我闺女的脸打得毁容，你以为一句道歉，便能弥补这些么？”
廖白衣咬牙道：“那你想怎么样？”
苏扬看向吕清柠。
吕清柠也懂得苏扬的意思，但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在邺城俨然是女霸王一样，谁都敢欺负，但也终归只是小打小闹，真要她怎么去欺负别人，她还真没有主意。
看出吕清柠的为难，苏扬微微一笑，朝廖白衣说道：“自断一臂，我放你离去。”
“你......”廖白衣大怒，这实在欺人太甚。
不论是用剑还是用刀，对于修行之人而言，手的重要性都是无可取代的，自断一臂，自身实力便会大打折扣，虽不至于成了废人，但如果在此期间遇到仇家，是很容易被弄死的。
虽然可以修行单手剑，但那终归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不可能刚断臂，便能习惯，这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必然很长，中间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都是难以想象的后果。
廖白衣的仇家很多，而且没有一个是弱者，虽然在他面前都是手下败将，可是面对断了一臂的自己，他们完全有实力反败为胜。
苏扬面色一冷，道：“你什么你，是要你的手还是要你的命，自己选择，我的时间有限，如果你在三息间没有做出选择，我便亲自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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