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火车站。
叮咚!
“接亲友的旅客请注意,由江谭开往京州的d9521次列车即将到达,请做好接车准备。”
叮咚!
“接亲友……”
没过一会,车站南出口,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拉着一个行李箱从出口处走了出来。
“朱伟!”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闻声望去,看到来人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随即快步走了过去,直接来了一记熊抱。
“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杰望了望他那张黢黑的面庞。哈哈一笑。
“你也没怎么变啊,唔,还是那么……”
“哈哈!”
虽然李杰没有明说,但是朱伟哪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去,你懂什么,我可是清州古天乐。”
李杰颇为意外的瞧了他一眼,打趣道:“哟,老朱,可以啊,还学会网络用词了。”
“没办法。”朱伟耸了耸肩:“咱们也得与时俱进啊。”
眼见出口的人流量越来越大,李杰挥了挥手,带着朱伟离开了火车站。
多年不见,两人之间丝毫没有陌生感。
路上,李杰大致的给朱伟描述了一番任务背景,一说到正事,朱伟神色当即变得严肃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个人可能是冲着嫌疑人来的?”
“一半一半,也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李杰这么说也不是不无道理,毕竟跟踪者最初的目标就是他。
不过,相比于自身的安全,他更加在意刘新建的安危,虽然这家伙犯得事不少,死不足惜,但人家现在还没开口呢。
暂时,死不得。
倘若这帮人真的是冲自己来的,李杰一点也不害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绑架或者杀害他。
没办法,经历得多,就是这么自信。
飘柔都给不了的那种自信。
朱伟一听自家兄弟可能有危险,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
在他眼里,什么狗屁嫌疑人都没有自家兄弟重要。
“老江,你平时自己多注意一点啊。”
言谈间,车子已经驶入了芙蓉路,这附近正是李杰经常活动的范围,李杰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后视镜。
果不其然?身后的尾巴又跟了上来。
这帮家伙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自己明明多次故意逃脱他们的视线,这帮人竟然还敢偷偷的跟踪自己。
“老朱?你看一眼后视镜?咱们身后大概三个车位的那辆红色小轿车,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就是跟踪我的人。”
“什么?”
朱伟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他是知道自家这位小兄弟的本事的?当初两人在平康县一起调查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的。
旋即?他目光一转,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住后方的车辆。
片刻后,朱伟收回了目光,他也是刑侦高手?看了这么久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正如李杰所说?后面的那辆车确实是在跟踪他们,而且很嚣张。
是的,没错,就是嚣张。
对方在得知被发现的情况下?依然敢肆无忌惮地继续跟踪,不是嚣张是什么?
有古怪啊。
“老江?对方是什么人?”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大致猜到了一点,但是牵涉到案情,我不方便透露太多。”
不论是调查山水庄园,还是调查祁同伟,在都察院都属于绝密,李杰并没有告诉朱伟太多,只跟他说了该让他知道的东西。
朱伟点了点头,他也是老司机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那你为什么不抓他们呢?”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抓过两次,但是没用,他们很警觉,车上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无法给他们定罪。”
其实,这帮人之所以学乖了,主要还是因为程度被捕。
“老朱,这帮人很狡猾啊,这次调你过来可是我向上级主动申请的,你可得好好表现啊,不能坠了‘平康白雪’的名头。”
朱伟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绝对没问题!”
由于身后有人跟踪,李杰不太方便带着朱伟到处跑,免得被对方看到朱伟的相貌,不利于后期的跟踪活动。
…………
是夜,省委三号院。
高育良再一次半夜惊醒,最近,他觉得自己被一种深深地无奈感包围着。
汉东的局面对他越来越不利。
在昨天的常萎会上,他被‘围攻’了。
起因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如同过去一样阐述了自己的态度,他的论述没什么问题,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但是,他的发言一结束,组织部长立马站出来发表了不同意见,随后,政协的、纪x的一线领导人相继对他开火。
这种现象在过去是不常见的。
当时,高育良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于是便当场和他们辩论了一番。
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直到隔岸观火许久的沙瑞金出面,一锤定音。
那一刻,高育良猛然惊醒。
会上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和沙瑞金有关,即便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
联想到欧阳菁一案,高育良隐约明白了。
李达康彻底倒向了沙瑞金。
猜到这一点并不难。
先有下属丁义珍受贿,后有妻子欧阳菁出了问题,工作、生活两方面接连出了问题,李达康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如果不是沙瑞金,在汉东,谁有这个本事?
沉浮宦海数十载,高育良又岂会不懂拉一派,打一派的道理。
如果不是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上,高育良早就投奔沙瑞金了。
自打巡视组要来汉东的消息传出,高育良就明白了,赵家王国,要完了。
至于,赵家会不会引火烧身,就要看上面的态度的。
有可能会。
也有可能不会。
不论怎么说,赵立春在汉东的二十多年里,汉东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倘若上面真的把矛头直接指向赵立春本人,又何必把他升上去呢。
一个省级和一个副g级,完全是两种概念,后者出了问题,国内外的影响太坏。
事到如金,高育良已经没有了外调主政一方的雄心,只想着自己能够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