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田小娥螓首微点,眸光酝着水色。
她觉得自己踏出这一步。
不仅能让白贵高兴,而且她也找到了自己存活的意义。
翠婶说了几句话,就没有久待。
她能和田小娥说上不少话,可遇见白相公,哪怕言谈不拘谨,但久坐也不合适。
三层漆木食盒。
一一打开。
最上面的是一碟炒鸡蛋,中间一碟是鸡肉炒菘菜,最后一碟就是油光锃亮的葫芦鸡。
相传葫芦鸡出自唐时韦陟家中,就是京兆韦氏这个韦,韦陟是礼部尚书,想吃酥嫩的鸡肉,但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没试出如何作出酥嫩鸡肉的办法。最后一个厨子相出一个办法,将鸡用细绳捆为葫芦状,先煮,再蒸,再油炸,这样做出来的鸡不仅香醇酥烂,而且鸡身完整像葫芦。
“味道不错,比我离开长安时,又精进不少。”
白贵用竹筷尝了一口,赞道。
甭看烹饪步骤就来回这么几手,但葫芦鸡里面的用料、选材、该蒸煮多上时间、炸多长时间,捆绑的手法等等都有讲究,一步变了,味道兴许差不到哪里去,但步步都不一样,这样做出的葫芦鸡味道就差的太多了。
“改天我给白相公亲自做(葫芦)鸡……”
田小娥见白贵吃的欢喜,于是说道。
白贵眉宇微挑,握着竹筷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咳咳,我很期待你做葫芦鸡,这鸡吃着不赖,蒸出来的,里面水分不少,酥软……”
他夹了一下葫芦鸡的鸡屁股。
这块肉如果烹调手段做的好,最肥美。
……
一夜无话。
第二日,白贵练武完毕之后就出了门。
而翠婶则早一步来到白宅,将田小娥带走到食铺去学习做葫芦鸡的手艺。
白鹿村的葫芦鸡手艺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所以严格限制葫芦鸡的秘方。
好在白鹿村都是一个宗族出来的,不管是白家,还是鹿家,祖上都是一样,是胡姓,每年都会祭祖,族内尚算团结。
故此这特制烹调白雉鸡的葫芦鸡秘方就锁死在了白鹿村。
外人难以获取。
倒不是没有人升起过强取豪夺的想法,但白鹿村也是有依仗的。滋水县城的朱先生在秦省脸面不小,面子到哪里都能吃得开,更别说白鹿村出了个好后生……
要不是田小娥是白贵带回来的“妾室”,翠婶当真不会轻易教这档本事。
这次白贵没去省城师范学堂,而是去了咸柠县学。
按照清末葵卯学制的规定,学制划分为三段七级。第一阶段为初等教育,包括蒙养院四年,初等小学堂五年和高等小学堂四年。第二阶段是中学堂教育,为中学堂五年。第三阶段是高等教育,分为三级,高等学堂或大学预科三年,大学堂三到四年,通儒院五年。
省城师范学堂算是高等学堂,而咸柠县学则是中学堂,里面亦包含一些高等学堂教育。
学制混乱。
如贝满女塾一样,不仅有小学部,还有高中部,大学部。
周元等人被朱先生推荐到咸柠县学入学,如今过了四五年,仍在咸柠县学求学。
白贵没有擅自打扰周元等人,而是坐在咸宁县学对面食肆门口,一边吃着醪糟汤圆,一边等他们下课。
不久后,铃声响起。
“周兄好久不见!”
白贵目力开发厉害,他和周元相处时间不短,所以即使现在周元随着年龄成长,变化不小,但仍能一眼认了出来。
“白兄……”
“白兄你留洋回来了?哦,不对,你从燕京回来了!好家伙,第一时间不回秦省,偏偏去燕京找你的未婚妻。”
周元正准备往回走,他家在省城有宅子,但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愣了愣神,旋即大喜,小跑了过来,给了白贵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
白贵和周元分开,笑道。
他打量了周元一眼,穿着长衫,身高和他近似,扯条了,脖项处围着白色围脖,一副儒雅的模样。
“我去叫孝文、兆鹏他们。”
周元说道。
不时,几人一起到饭肆叙旧。
人群中,不仅有鹿兆鹏、白孝文,还多了他们两个人的弟弟,一道跑来咸柠县学上了中学堂。
“这会估计也到了雅阁女学放学的时间。”
“你妹妹和我妹妹,咱们去一起接一下,给白兄接风洗尘。”
周元建议道。
如果仅有他妹妹,去雅阁女学去不去都没什么关系。但白贵的妹妹,刘宝儿,现在正在雅阁女学上学,哪怕刘宝儿和白贵不怎么相熟,但总得来说是兄妹,不能不叫上。
如果不叫上,难免兄妹疏离。
白贵点头,自无不可。
一行人坐着人力车,没多久就到了雅阁女学。
“麻烦通传一下我妹妹,还有刘宝儿……”
“刘宝儿他哥哥回来了,嗯,就是白美和,那个跑去女学教书的……”
周元对雅阁女学的门子说道。
雅阁女学实际上是封闭教育,留宿制度,一般来说除了礼拜日之外,是不允许学生擅自离开的,除非有说得过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也必须由亲属来告假。
不然一律不会擅自让学生离开。
门子是老妈子。
她点了点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隐在人群中的白贵,气质独特,实在显眼。而她尽管没什么文化,但白美和这三个大字隐隐在女校中听说过。
不久,刘宝儿和周三姑娘出来了,不过她们身后,大约三四步左右,跟着一群女学生。
“白美和,这就是白美和?”
“白美和长得真是不赖,你说白美和会不会跑到咱们学校任教?”
“刘宝儿是他妹妹,哥哥教导妹妹……”
身后女学生叽叽喳喳,小声道。
尽管女学有修身课,培养淑女,但白贵名气不小,又有任职女校先生的经历,让她们实在忍不住评足论道。
“是白先生,白先生能来我校,实在荣光……”
就在这时,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打扮朴素,对白贵说道。
“是杨先生。”
“晚辈白贵……,擅自打扰贵校,还望多多见谅。”
白贵挑了挑眉,躬身道歉道。
闫培堂是秦省名流,和刘学裕是朋友,他虽然未曾见过,但算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