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没露出破绽来,他们仅是怀疑一下没有继续探究,终究是眼界限制了他们。
还有一关,便是皇上那边。
不过皇上那边却不能用天眼通去看了。
一者是怕引起皇帝的警觉与反噬。
二是皇帝周围有浓雾笼罩,确实是看不清。
即使有了金睛,能看清禁宫,却看不清皇帝。
不过在这件事上,皇帝那边反而更容易应对,毕竟皇帝是一个多疑之人。
皇帝显然是用了策反或者是反间之计,出了意外,他会先怀疑是不是那些人再次反了。
林飞扬与徐青萝返回金刚寺外院。
两人直趋法空的小院,看到法空笑眯眯坐在石桌边,顿时长舒一口气。
徐青萝径直钻进西厢房里,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装扮,恢复了原貌。
她摸摸自己的脸,舒一口气:“师父,还是变回自己更舒服。”
林飞扬好奇的看向法空。
法空瞥一眼四周,敲钟横木上没有慧灵和尚。
自从法宁与林飞扬踏入一品之后,慧灵和尚便彻底放飞了自我,彻底逍遥自在。
一天到晚不在寺内,与至渊和尚不知跑哪里去了。
徐青萝看他这般慎重神色,越发兴奋,压低声音悄悄问:“师父,真是大事?”
法空轻颔首。
他扫一眼林飞扬,以他心通直接在两人脑海里说话,说了一遍自己干的事。
两人露出兴奋神色。
“师父,从坤山圣教里得了不少好东西?”
“只有一些灵丹妙药,其他的没什么了。”法空摇头道:“他们的秘库暂时没找到,而且还有旁人,钦天监与皇宫的都在,很难讨得便宜。”
“可惜可惜。”徐青萝惋惜不已。
如果没有他们两家,师父独吞了好处……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
毕竟原本就是他们挑动的内乱,坤山总坛殒落他们岂能不知,岂能不抢占好处?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这么说,大头都被禁宫秘卫占了?”林飞扬传音入密。
法空颔首。
林飞扬埋怨:“该跟我说一声的,有我在,那方便太多了!”
自己的御影真经无影无踪,偷袭暗算最擅长,当然也擅长偷东西。
趁着禁宫秘卫没反应过来,先搜一遍,把好东西捡过来还是很轻松的。
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错失了多少宝贝,多少金银财宝?
法空笑了笑:“这些身外之物,不必贪求,行了,你们心里有数便好。”
“师父,我们这是遮掩耳目,不让人怀疑到师父你身上?”
“嗯。”
“应该没问题的。”徐青萝信心十足:“只要我不说话,就没有破绽,是不是,林叔?”
林飞扬露出赞叹笑容。
法空摆摆手:“忙你们的去。”
两人走开,各忙各的。
徐青萝再给法空沏了一盏茶,然后跑去塔园,跟周阳周雨他们一起练功。
法空轻啜一口茶,闭上眼睛。
时轮塔忽然亮起。
待时轮塔熄灭之时,他睁开眼睛,已经吸纳了大长老周玉山的记忆。
——
第二天清晨,法空一行人来到观云楼的时候,李莺他们已经在吃饭。
她依旧憔悴,却精神熠熠,显然处于高压之下,斗志昂扬。
两人微笑合什之后,彼此没有搭话,各自坐下。
法空一坐下,周围人们跟他见过礼之后,纷纷坐下,继续开始议论。
坤山圣教总坛已经被攻破,坤山圣教已经覆灭,人们议论得欢天喜地。
据说皇上先是派人找到了坤山圣教总坛的位置,然后令神武府的高手将其一网打尽。
坤山圣教总坛高手尽数伏诛,一个不留。
疯狂猖獗一时的坤山圣教终于覆灭,这天下还是大乾的天下,恢复了朗朗乾坤。
人们皆赞叹皇上圣明。
法空静静听着,慢慢吃饭,悠然喝酒。
有人笑道:“现在坤山圣教被灭,再没人敢暗中抗拒南监察司成立了?”
“抗拒有什么用,都已经开衙了,我昨天看到了端王爷,当真是一表人才,风姿磊落!”
“你胆子够大的。”
“正好经过那边,凑巧碰到端王爷出衙,果然不愧是皇家贵胄,气度摄人呐!”
“嘿……老曹,你是故意等在那边的?”
“真没有!”
“别不承认啦,我们谁不知道谁,你那个好奇劲儿,怎么可能忍得住,还正好路过,凑巧遇到呢,骗鬼呢!”
“唉——你们不信就算啦。”
“老曹,罚你喝酒,三杯,赶紧的!”
“喝就喝!”
徐青萝压低声音道:“师父,消息传得这么快,应该是有人故意传过来的?”
法空喝一口酒,轻颔首。
“阿弥陀佛。”法宁宣了一声佛号。
林飞扬摇摇头。
坤山圣教这些人确实是人人喊打,自己把自己弄臭了,即使现在不灭,将来也是要灭的。
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与天下人为敌。
“砰!”忽然一声闷响。
人们看过去。
只见一个蓝衫青年一拍桌子,桌上的盏盘全部飞起,再落回桌子时便翻倒。
菜汤撒了,酒也撒了,桌面一片狼藉不堪。
这蓝衫青年相貌粗犷,正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旁边一张桌子的英俊青年。
这英俊青年一身绿袍,神情从容不迫,优雅的从袖中取出雪白手帕,轻轻拭了拭嘴角,慢条斯理的淡淡道:“理不辩不明,说话便说话,拍桌子算什么本事?”
“我拍桌子不算本事,收拾你算不算?!”蓝衫青年见他一幅嫌弃自己的模样,顿时火上浇油再也忍不住,一拳捣过去。
“砰!”绿袍青年出掌,拳掌在空中相撞,顿时狂风呼啸,周围人们纷纷被推出去
桌子椅子还有椅子上的人都被平推出去,形成一个空旷的场地,只有两人与两张桌子在场中央。
人们没想到这两个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所以虽然愤怒却没敢多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打就让他们打,最好打个你死我活!
“阿弥陀佛!”法宁摇头。
这两个都是年轻气盛,竟然一言不合便动手,实在太草率太冒失了。
“他们是没挨过教训。”林飞扬不屑的冷笑:“这里是神京,不是在别处,无法无天惯了的!”
他知道那些刚刚进神京的武林豪客,不受拘束惯了,一进神京,就会觉得束缚太多。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忍不住,非要挨过教训才会老实。
徐青萝忙道:“林叔,碰上这样的,是绿衣内司负责呢,还是步兵衙门?”
她瞥一眼李莺。
李莺一行三人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好像她不是绿衣内司的司丞一般,让徐青萝颇为疑惑。
林飞扬却没想到李莺,道:“谁抢到算谁的,我看步兵衙门反应更快,他们人更多,喏,大街上就有呢。”
他朝窗外呶一下嘴。
徐青萝看过去,下面有四个披光明皑士兵正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双眼顾盼四周如鹰视。
“砰砰砰砰……”闷响声中,两个青年战成一团,很快蓝衫青年落了下风。
他忙往人群里蹿动,以其他人为挡箭牌,令对方有所顾忌不敢用全力。
人们好像木偶一样被摆弄,东倒西歪,倒七八糟,眨眼功夫便把整个酒楼弄成一片混乱。
蓝衫青年便要冲向李莺这边时,李柱猛的站起,魁梧如熊的身体一竖,形成庞大的压力。
蓝衫青年一见马上避开,转向了法空这一桌。
“阿弥陀佛!”法宁起身。
他魁梧如铁塔的身形一站,让蓝衫青年也是色变,忙一闪身又避开,冲向了旁边的窗口,便要飞出去。
“着!”绿袍青年忽然一甩手。
一道银光射进蓝衫青年后背,从前面贯穿而出,带着一蓬血射到了窗外。
徐青萝扭头看向法空。
法空正捏着酒杯看得津津有味,却没有出手救人的要算。
徐青萝嘻嘻笑一声:“师父,不救他?”
“自己找死,怨得谁来。”法空淡淡道:“吃饭,是非之地早早离开为妙。”
蓝衫青年身形一滞,抓着窗框的手渐渐无力,不甘的抓窗框却抓不住,再也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软绵绵而结结实实的往后仰摔在地。
“砰!”地板颤了颤,众人咧嘴,这一下够结实的,不死也够受的。
蓝衫青年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胸口汩汩冒血。
他不甘心的瞪大眼睛,瞪着走到近前的绿袍青年,愤怒欲狂,却有心无力。
“你这样的,能活到现在也是异数,来历不凡?”绿袍青年发出一声轻笑:“我就喜欢杀有身份地位的,有本事,下辈子继续投个好胎。”
“你……”蓝衫青年想说话,嘴却被鲜血涌满,发不出声音来。
“哈哈哈哈……”绿袍青年仰天纵声大笑数声,神态狷狂,如一片叶子飘出了窗外,轻盈而去。
眨眼间不见踪影。
法空起身:“我们也该走了。”
他起身往外走,经过蓝衫青年时,看也不看,只对李莺轻轻颔首,徐徐而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变化太快。
待反应过来时,法空一行人已经消失。
李莺一行三人也跟着消失。
他们刚消失,一群黑衣青年涌进来,一身紧身黑色劲装,如火焰一般的大红色披风猎猎飘荡,极为惹人注目。
他们一行九人瞬间把蓝衫青年围在当中,也堵住了楼梯口。
一个英俊青年高高举起一块红色牌子,扬声喝道:“南监察司在此,不得擅动,不得喧哗!”
众人顿时好奇的打量他们。
法空在朱雀大道徐徐而行之际,心眼也在观察这边的情形,摇摇头。
南监察司倒是雷厉风行,动作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