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杀一事,因着太子生前的罪孽惹了圣怒而未曾掀起太大的波澜。
修麟炀与皇上的误会解除,父子两的关系得以缓和,不再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皇后因丧子之痛,大病半个多月,而在这半个月之内,淮南王果然是追查到了杀害太子的狱血教余孽,将其诛杀。
虽是不知道修麟炀是从哪儿找了几个倒霉蛋来的,但这对于阿思而言无疑是好事儿。
更何况,修麟炀与皇上说,从狱血教的余孽口中所得知的真相,与阿思所言一模一样。
皇上震怒不已,当即下令彻查太子一党,关于多年前买通狱血教在狩猎大会上刺杀他的事儿,发誓定要查个明白!
可如今事过多年,死无对证,哪儿那么容易就查清楚的。
万家虽得以暂时平安,却也知道圣恩已是濒临崩塌,于是慌慌张张的就往宫里送了个姑娘。
要说那姑娘,年方二八,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模样比之年轻时的皇后还要娇俏几分,又会撒娇,进宫不过短短数日就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
算是独享圣宠了。
如此,万家算是放了心,可皇后却是彻底寒了心,身子骨也一直都不见好,整日里都是病恹恹的,甚至有传言,说皇后的身子,怕是熬不到年头。
对此,最高兴的非夏振商莫属了。
皇后一病,德妃便算是安全了。
至于阿思这边,一个多月来只专心统卫军的事儿,短短一个月,便将京城的外防做的滴水不漏,就连皇上都忍不住在朝堂上夸她两句。
拨给统卫军的粮饷也翻了一番,谈驰等人高兴得紧,非要拉着阿思去酒楼喝上两杯。
“少将军,来,属下等人敬您一杯!”谈驰等人举杯,甚是豪爽。
阿思皱了皱眉,举杯喝了一口,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你们悠着点,一会儿该换防了,都上点心思,若是丢了本少将的面,拔了你们的皮。”
“少将军放心,我等都安排好了,绝不会给少将军丢人的!”说话间,谈驰往阿思的碗里夹了块肉,“少将军可是空着肚子喝不下?来,多吃些,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阿思看了眼碗里那肥嘟嘟的肉,只觉得更加不舒服了,“我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少将军病了?”有人问。
阿思瞪了一眼过去,“我一拳能给你打死。”
那人嘿嘿一笑,“那怎么能吃不下东西呢,跟娘们儿怀了孕似得。”
“瞎说什么呢!”谈驰朝着那人的脑袋便是一巴掌。
那人讪笑,“嘿嘿,小的不会说话,少将军莫介意!”
阿思瞥了那人一眼,没理会。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却已是不对劲了。
跟娘们儿怀了孕似的?
话说回来,她上个月的月事似乎没来啊。
只顾着外防的事儿,倒是不曾在意。
这几日胃口不佳,莫非,真怀孕了?
如此一想,她更是没胃口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谈驰急忙唤道,“少将军,您去哪儿!”
“堕胎去!”低声一吼,惊得众人都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阿思大步离开。
半晌,才有人弱弱的开口,“少将军这是……”
“定是累了,回去睡了!大男人堕什么胎!”
“哈哈,对对对,我们都喝糊涂了!”说话间,几人又开始说笑起来,大口饮酒,仿若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却不知阿思离开了酒楼之后便回府换了装,随后悄默默的去了街尾一家人不太多的医馆,让大夫给搭了脉。
“恭喜姑娘,您这是喜脉。”
大夫一出口,阿思的心便凉了半截。
果真是怀孕了!
这可怎么办?
“没弄错吧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阿思瞪着那大夫。
大夫却是胸有成竹,“这喜脉是最好分辨不过了,不会弄错的。”
彻底凉凉了。
阿思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
见状,那大夫却凑上了前来,低声道,“姑娘若是不想要这孩子,在下可以为姑娘配上一副滑胎药,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话还未说完,大夫的脑袋便被阿思狠狠的按在了桌案上,“既然知道我怀孕了,就该称呼我为夫人才对,你见哪家的姑娘回怀孕的!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破医馆!”
她这是纯属一股子气没地方发泄。
大夫心里头冤啊,阿思一副姑娘家的打扮,他哪儿敢称呼她喂夫人嘛!
可眼下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恶婆娘’,大夫也只得连连认错。
如此,阿思才算是稍稍消了气,放下了一锭银子,转身离去。
潜回侯府,打算先换回了男装,关于自己身孕的事儿还是得先瞒下来,却也该早做打算,若不然等肚子大起来,可就瞒不住了。
一路心事重重,惴惴不安,虽是顺利潜回了侯府,却未曾发觉夏振商就在院子里。
是以瞧见阿思着一身女装时,夏振商也忍不住一惊,“你这打扮是作何?”
阿思很是心虚,也不知该如何跟夏振商说。
毕竟自上回争吵之后,他们父女二人还未曾说过话。
于是敷衍答了句,“没什么。”
可这样的回答俨然不可能让夏振商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换了女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都说没什么了。”阿思只觉得有些烦躁,说话间便往屋子里走,准备关了房门不理会夏振商。
却听身后夏振商压着声问了句,“可是有身孕了?”
闻言,阿思的脚步定住,回过头愣愣的看着夏振商,“你怎么知道?”
“真有了?”夏振商大惊,慌忙上前几步,双眼往阿思的下腹一瞧,“确定了?”
阿思撇了撇嘴,点了点头,“刚刚才去瞧过大夫。”
夏振商深吸了一口气,又上前来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似是怕被旁人听了去,“你姐姐出了主意,说是让月丫头嫁进来,将你有孕的事儿放在月丫头的身上,之后你就在家中呆着,旁人问起就说是陪着月丫头,待孩子生下来,就说是月丫头生的。”
如此,也算是能将这事儿给瞒过去。
阿思狐疑的看着夏振商,“德妃娘娘又怎么会知道的?”
就连她自己都是刚刚才知晓的呀!
闻言,夏振商眉心一沉,“你这几日吃下的饭菜加起来可有一碗?”他一早就发现了,今日入宫与德妃提了两句,德妃心思比他细,转念一想便猜测到了这个可能。
毕竟阿思当初身上的药性该如何解,德妃是最清楚不过的。
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
阿思了然般点了点头,却道,“这事儿您就不必费心了,我自个儿会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夏振商似乎是给阿思不在意的态度给气到了,一声低喝,“再过几个月,肚子可就显怀了,你是想让夏家都给你陪葬不成!”
这话,极其刺耳。
阿思顿时敛起了神色,“说到底,您不过是担心夏家的安危!放心,我就算是去滑胎,也绝不会连累夏家!”
说罢,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夏振商挡在了外头。
门外,夏振商猛地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的确是不对,一想到阿思居然说要去滑胎,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儿。
可,让他舔着老脸去给阿思认错?
他似乎又做不到。
于是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踱步,时不时的叹口气,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劝说才能不失了自己的老脸,又能让阿思不那么生气。
还没等他想到,房门忽然开了。
只见阿思已是换回了男装,从里头走了出来。
“您今个儿没别的事儿做?”这是准备一直在她屋外头守着?
夏振商看着阿思,几番欲言又止,那纠结的样子,看得阿思都替他着急。
“您到底要说什么?”
夏振商想了想,终于是开了口,“滑胎伤身子!”
阿思一愣,看着夏振商,只想着这老头在她门外如此纠结,就是为了与她说这事儿?
怕她真去滑胎了?
夏振商却以为阿思还是不醒,忙道,“这是真的!你姐姐就是滑了一次胎之后再不能生养,你可切莫做傻事!轻则毁了身子,重则是要丢了性命的!你,你娘当年离世时,叮嘱好我要找到你,照顾好你,你可不能胡来!”
明明很关心,很紧张,却又做出一副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