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袭来,阿思侧身躲避,三年不见,叶开的身手早已今非昔比,动作迅猛不输追风等人,且招招袭向要害,令她不敢轻敌。
躲避间,手中画作被击飞出窗外。
阿思一声惊呼,“我的画!”
便是这一刹那间,只听“噗嗤”一声,叶开手中长剑刺穿了她的腹部。
阿思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微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开。
可叶开却依旧是那副冷漠的面孔,淡然冷喝,“去死吧。”
说罢,抬起脚猛的一踹,将阿思蹿飞了窗去。
清风阁外,修麟炀正被狱血教的一众杀手缠得分身乏术,就见一道人影自五楼落下,当即一惊,飞身而去,伸手接住了阿思。
可,触碰之际,双手便已是沾满了鲜血。
“奴才!”他惊呼,飞快点住了她伤处旁的穴道,想要止住那鲜血,却发现怎么都止不住。
叶开所刺的部位极其刁钻,是唯有杀手才知道的地方,一旦刺下,血流不止。
阿思躺在修麟炀的怀中,第一次见他面上露出了仓惶害怕的表情,不由的露出一抹惨淡的笑,“爷……往后余生,奴才陪不了你了。”
“不许胡说!”他一把抱起她,飞身朝着玄阳池而去。
玄阳池有疗伤的奇效,兴许能止住她的伤口!
耳边风声吹过,修麟炀的脸色冷若寒冰。
阿思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颊,“爷,奴才重要吗?”
“重要!”他凝眸冷喝,与她一块儿跳入玄阳池中。
却见那池水渐渐被鲜血浸染成红色,而他,彻底慌了。
“有多重要?”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没了你,爷活不下去!”他将她紧紧抱着,一双手死死的捂着她的伤处。
可,止不住,还是止不住!
她笑,眼皮越来越重,“爷,奴才不重要,没了奴才,爷也要好好的活着,明白么?”
“不明白!狗奴才,说好的,爷要你死你才能死,爷不让你死,你就得给爷好好活着!”
她却彻底闭上了眼,“爷,丢了奴才一次,这次换奴才丢了爷,咱们,打和。”
“爷不准!”
“狗奴才!听见没有!爷不准你死!”
“不准丢下爷,狗奴才!把眼睛给爷睁开!”
“奴才!别丢下爷,没了你,爷真的活不下去。”
“奴才,阿思……阿思!你醒醒!你别丢下我,阿思,别丢下我!”
“啊!!”
一声怒吼,震翻了整个淮南王府。
束风等人赶到时,玄阳池的水已是一片血红。
修麟炀抱着阿思靠在岸边,二人的衣衫也是鲜红一片。
“奴才,说好了,只许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得起来了,知道么?”
他说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极尽宠溺。
凝霜一下子就落了泪,趴在暗影的肩头捂着嘴泣不成声。
为何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人,非弄成了这样的结局?
过了许久,束风才上前,低声道,“爷……”
话还未说完,便被修麟炀给打断,“小点声,没见你们王妃还在睡?”
“爷,王妃殁了。”
“闭嘴!”一声厉喝,内力震得束风后退三步,生生被逼出一口鲜血来。
修麟炀抱着阿思,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爷一直用内力护着呢,不会死的。”
他的内力,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
可,为何总凝不住呢?
奴才,你可争点气啊,爷在拼了命的救你呢!
束风等人又岂会看不出来他一直在往她体内输送内力。
可,往一具尸首上不断的输送内力,其结果无非就是修麟炀耗尽了内力而亡!
只是,他们一个都劝不了。
这种时候,谁去劝他都不会听的。
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早,在修麟炀的内力耗费得差不多的时候,束风才与追风暗影一块儿点了他的穴道,生生将他与阿思分开了。
等修麟炀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一声声哀乐将他吵醒,睁开眼,一片茫然。
循着乐声来到灵堂,入目一片雪白。
满灵堂的人都披麻戴孝,灵堂中央是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棺材前的灵位上,刻着‘修家秦氏’。
众人一见到修麟炀,一个个面色便紧张起来,便是连哀乐都停了。
束风快步而来,眉心低沉,“爷。”
原本,是想劝劝修麟炀的,可话一出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劝?
这种事要如何劝?
修麟炀面无表情,一双眼只紧紧的盯着那副棺材,而后摆了摆手,“都退下。”
声音透着虚弱,前所未有。
束风还是担心的,张了张嘴,却只有无力的三个字,“爷,节哀。”
“退下。”
加重了语气,依旧是虚弱的。
束风点了点头,招呼着满灵堂的人尽数退下。
灵堂,顿时陷入死寂。
他缓步朝着那口棺材走去,鞋底摩擦过地面的细微声响都那般清晰。
她就躺在棺材里头,身上穿着上好的丝锦寿衣,珍珠翡翠一应俱全。
他们知道他宠她,什么都给要给她最好的。
哪怕这一切,是那样的仓促。
只是,她的脸上被画了浓浓的妆。
只怀中拿出帕子,替她将那厚重的妆容轻轻抹去。
“瞧瞧爷不在,他们都把你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她一贯不爱涂脂抹粉,如今这般厚重的妆,怕是这奴才在地府都该跳脚骂人了。
一想起阿思或许真的会在阎王殿内大闹,修麟炀的嘴角便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小奴才,爷不在,可别瞎折腾,没人护得了你。若真被欺负了,托个梦告诉爷,爷定把这世上所有的阎王庙都给砸了,给你出气。”
声音落下,自然无人回应。
他的小奴才死了。
她在他的怀里渐渐失了体温,渐渐僵硬。
死了,就是这辈子她再也不能与他顶罪了。
不能气他,不能怨他,不能在把冰凉的双手放他胸口来冰他。
他把他的小奴才给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泪,忽然一滴滴的往下落,砸在她早已冰凉的脸上。
弄花了她的妆。
“这可如何是好。”他嗤笑,忙替她擦去,可妆花了就是花了,人死了,就是死了。
心口如同被撕裂开来了一般,他喉间滚动了几下,终是止不住那沉沉的呜咽。
“狗奴才,爷好痛。”
痛得快死了一样!
每一次的呼吸都好似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心脏!
是惩罚吧?
罚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护不住。
修麟炀,你他妈真没用!!
他独自一人,在她的灵堂内待到了日落。
走出灵堂时,众人只见他双眼泛红,满身的杀伐之气,果真如阎王将领。
“来人。”他沉声轻唤,束风等人立刻迎上,“属下在。”
“血洗狱血教。”
短短的五个字,已是叫人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束风等人神色一凛,心知此行突然,必定讨不得便宜。
但,没有人阻止,反倒是气势恢弘得高声应道,“是!”
当夜,一行人飞跃百里,直袭狱血教。
狱血教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终究还是有真本事的。
很快便列齐各种阵法,围困修麟炀等人。
换作平时,修麟炀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今日,他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拼了一身的伤,强行破阵。
最后,他见到了狱血教的教主。
可那人却已是被挑断了手脚筋,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
而叶开,手持滴血的长剑,站在一旁。
见到修麟炀,叶开便将长剑扔了过去,“你才是阿思的夫君,这仇,该你报。”
修麟炀俯身拾起长剑,一步步朝着狱血教教主走去。
狱血教教主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修,修麟炀,我狱血教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你真正的仇人,是你亲爹!”
要报仇,他也该杀入皇宫才对!
修麟炀一脸淡漠,剑峰在狱血教教主的脸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