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麟炀的轻功,阿思早有见识,只是上回是在夜间,唯有星月作伴,她也没心思欣赏沿途风光。
而这一次,京城热闹的大街上,来往行人穿着古朴,小儿嬉闹,商贩吆喝,如同一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
不多久,便飞出了城外。
可修麟炀依旧未停,一直带着阿思穿过了一片林子,落在了一处溪边。
“熟悉吗?”修麟炀放开了阿思,面染轻笑。
阿思微微一愣,“爷带奴才来此处做什么?”表情略有尴尬,这里她岂会不认得,不正是之前被修麟炀逮住的地方嘛!
后头不远处那断了一个枝桠的大树,便是当日她歇脚处。
修麟炀瞧着,心情似乎不错,“爷要吃鱼。”
“……”这家伙怎么知道她会烤鱼吃?
难不成上回被这狗鼻子闻到了?
心里还在对修麟炀的鼻子表示佩服,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还不去?”
阿思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往前走。
看在那家伙好歹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份上,且忍着吧。
在溪边脱了鞋袜,阿思撩起裙摆裤腿,露出白嫩嫩的皮肉。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修麟炀一眼,后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倚靠在树旁,“狗奴才,你浑身上下哪儿是爷没见过的?捉鱼去。”
“说起这事儿,奴才还没跟爷算账呢!”阿思一边说着,一边往水里走,一双眼紧盯着溪水里头,“阁中分明是有凝霜在,爷不让凝霜动手,事事亲力亲为,奴才的清白可都被您给毁了!”
哟,有条大鱼,我抓!
啧,跑了!
“清白?”修麟炀挑眉,“你需要?”
“您这话问得多稀奇,世上女子哪个不要清白?”阿思漫不经心的应着,脚边一条大鱼游过,只见她眼疾手快,猛的俯身一抓,将大鱼抓了起来,得意洋洋的冲着修麟炀显摆了一下,这才往岸边走,“奴才明年就及笄了,是要嫁人生子的!”
她这话,分明是在说笑。
嫁人生子这事儿,阿思上辈子没想过,这辈子自然也还未曾想过。
这身子可还小呢。
蹲在岸边杀鱼,支架,点火。
动作利落干脆,一眼就瞧得出来这些事儿是她以往常干的。
上辈子偶尔会因为执行一个任务而在荒山野岭的待上几日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
这些生存的本能,自然手到擒来。
没多久,淡淡的鱼香缭绕开来。
“狗奴才。”身后,修麟炀忽然开了口,阿思没有回头,只随意应了一声,“恩?”
“本王娶了你,可好?”
娴熟的动作,突然停顿,阿思只觉得自己心口处有一根线,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说疼不疼,只是有些难受。
好在,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转动着手里的鱼,以免被烤焦了,“奴才方才是说笑呢!爷不必放在心上,清白什么的,奴才并不在意。”
身后,隐约有脚步声响起。
踩着地上的落叶与枯枝,修麟炀俯身在阿思身后,“说笑?”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撩拨,“本王可不是说笑。”
这奴才一嫁人,岂不是就得离开他?
不可以,昨日才说好了,要一直陪着他。
阿思活了两辈子,不是没被人撩过,可真能撩动她的,修麟炀还是第一个。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分明一开始就对他极其讨厌的。
想不明白,却强自镇定,“爷莫不是当真的?娶奴才做通房?奴才可不愿。”
以她的身份,怕是也只能做修麟炀的通房。
修麟炀索性在她身旁坐下,“妃呢?”
虽说身份天差地别,可他要做的事儿,这世上还没有做不成的。
阿思笑了开来,“爷可真疼奴才,不过,对奴才而言,侧妃通房都是一样的。”
都是妾罢了。
修麟炀也忍不住掠起一抹淡笑,“怎么?你还想做正妃?”这狗奴才,野心倒是挺大的。
阿思转头,冲着修麟炀露出无比甜美灿烂的笑,“对呀,奴才就想做正妃,爷给吗?”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阿思忽然意识到,她随意玩笑的话,修麟炀当真了。
这可如何是好?
区区奴才,竟妄想飞上枝头?
眼见着修麟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思忙将手里的烤鱼递上,“爷,这条熟了,您先吃着,奴才再去抓。”
说罢,起身便往溪水里跑去,大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可,逃避什么呢?
难不成,是逃避着修麟炀的答案?
心中暗自嗤笑。
明知道的答案,何必去逃避。
再不多想,阿思开始专心抓鱼。
阳光正好,溪水泠泠。
阿思弯着腰,在溪水中捕捉着鱼儿,也不知是不是怕太快回岸上会尴尬,阿思抓住了一条,却故意放走了,如此几次,不知不觉便在溪水中泡了好一会儿。
而后,小腹处涌来一阵酸痛,一股子温热蔓延了开来……
这感觉……
糟糕了!
“爷!”她站在水中,惊呼了一声,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焦急。
荒郊野外的,突然来了葵水,手边又无任何可以处理的东西,活了两辈子,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修麟炀也觉得奇怪,这狗奴才就连被皇后虐打都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是怎么了?
面对修麟炀眼里的询问,阿思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他。
她甚至不知道为何自己方才要突然叫那一声,难不成,她如今已是下意识的觉得修麟炀是那个可以在危急时候倚靠的人?
不对不对,她向来都是倚靠自己的,倚靠别人这种事太危险,太不靠谱了!
见阿思迟迟没有反应,修麟炀站起了身来,“怎么了?”
阿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没,没什么,我……”
又是一股汹涌,也不知是不是在溪水里泡得太久的缘故,小腹格外的痛。
她脸上的痛苦,被他轻易捕捉。
那下意识捂着小腹的动作,似乎令修麟炀想到了什么。
多年却,萧婉清第一次来葵水时,似乎也是这样。
难道,这狗奴才也……
没得多想,修麟炀飞身上前,一把将阿思抱起,朝着近的一个小县城而去。
寻了家客栈,开了间客房,阿思脱掉了染了脏污的衣裙,蜷缩在床上。
不敢乱动,一动就汹涌,还疼得不了!
至于修麟炀,将她放在了这屋子里之后便不知去了何处了。
约莫是怕尴尬吧。
正想着,房门却开了,来的正是修麟炀。
只见他面色如常,抬手将一个包袱扔到了床上,“换上。”说罢,便又出了门去。
阿思打开包袱一看,是一套深色的男装,另外一些是……月事带?!
方才修麟炀出去那么久,就是搞这玩意儿去了?
这东西,不好买吧?
古时女子不都是自个儿在家做的这个?
他上哪儿弄的?
自动脑补了修麟炀冷着脸找人要这东西的模样,阿思眼角抽搐了两下。
不再多想,慌忙将东西换上,连着那身男装也换上了。
修麟炀似是算好了时间,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只碗,“把这个喝了。”
阿思微愣,原来是特意弄来给她驱寒的姜茶。
双手捧着接过,一饮而尽,阿思万分感激,“爷,你真好。”
“还有更好的。”修麟炀朝着一旁的床微微扬了扬下巴,“躺上去。”
阿思不明所以,可小腹坠痛,她还真想躺着。
于是也没拒绝,就这么躺下了。
盖上被子,修麟炀便在床边坐下,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
阿思一惊,正要挡开,却惊觉修麟炀的手正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他的掌心徐徐传来,瞬间缓解了腹部的不适。
她的不舒服,他原来都看出来了。
“睡会儿吧。”他轻声道,仿若自言自语。
阿思点了点头,乖巧的闭上了眼,却毫无睡意。
心脏跳动的厉害,她觉得修麟炀对她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切,好得令人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阿思隐隐有了睡意,耳边却传来修麟炀的轻喃。
“狗奴才,日后若有了心上人,定要告诉本王。”
朦胧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