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身的衣物被撕扯开来,阿思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用全力抱紧着残余的布料。
用药山熊的迷药来对付她,这皇后还真是看得起她!
此药凶猛,她果真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就连蜷缩起身子这个动作,都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难不成,今日真得被虐死在这儿?
不,不会的,修麟炀就在宫里,他定会来救她的!
那蜷缩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皇后缓步行至阿思的身边,脚尖踹着阿思背上的伤口。
“事已至此,可是还盼着你家主子来救你?”脚尖微微用力,一直钻进了皮肉里去,“萧婉清死了,你主子忙着想法子给萧婉清报仇都来不及,你猜猜,他可会来管你一个狗奴才?”
钻心刺骨的疼。
幸好,她还能忍。
“奴才就是奴才,闲时宠着惯着,打发个时间罢了,实则也不过就是蝼蚁,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她最难容忍的,便是一个奴才爬到主子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阿思害得凤家被修麟炀收拾,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本家与凤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次也遭受了不少的损失!
修麟炀非她所生,这么多年来,虽一口一个唤她为母后,却从未真正的尊敬过她。
如若再放任这狗奴才继续有恃无恐下去,难保修麟炀哪一日不高兴了,连着她的本家都遭了秧!
防患于未然,今日,她必须给这狗奴才长长记性!
厉声一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她给扒干净了,盐水池的水若凉了就不好了。”
一旁的太监领命,忙上前来用力扯着阿思胸前的衣料。
似乎是嫌那太监动手太轻太柔,皇后身旁的宫女看不过去,也上前来帮忙。
她脱的,是阿思的裤子。
那宫女下手极为利索,而阿思手脚无力,此刻竟只能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他们欺辱!
没关系的……
阿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一双眼,越过自己消瘦的臂膀,将周围所有人的脸孔一一记下。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太监也好,宫女也好,侍卫也好,皇后也好……
待体内药性过后,她不介意血洗了这后宫!
“娘娘!”忽然间,宫女惊叫出声,“她,她是女子!”
皇后也没想到这狗奴才竟是个女子,震惊之后,忽然响起凤家的事儿,又是一股子恼怒腾起,“原是个浪蹄子,女扮男装,还真是会玩新鲜的,难怪你家王妃斗不过你!”
女扮男装勾引主子,更该死!
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淡漠阴冷的声音。
“儿臣府里的事儿,还真是有劳母后关心了。”
“王爷!”有太监下意识的惊呼,随后便齐齐跪下,一个个都打着哆嗦,噤若寒蝉。
皇后的脸上也闪过几分惊慌,怎么都没料到修麟炀竟为了这狗奴才找到这儿来了!
但他到底是要称她一声母后的,她没必要那么惧怕他。
微扬下巴,迎向修麟炀冷漠的双眸,“这狗奴才以下犯上,炀儿你今日事务繁忙,本宫便替你管教一番。”
修麟炀已是行至皇后身边,脚步未停,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遮盖住阿思赤裸的身子,将她抱起。
“本王的人,还轮不到母后来教训。母后若得闲情,不如多看顾看顾本家。”
此话,已是透着威胁。
“放肆!”皇后一声厉喝,“不过是个贱婢,你当真要与母后翻脸不成!你要为婉清报仇,母后可让万家出兵助你,只是今日,这贱婢的性命,母后我要定了!”
修麟炀越是这般护着,皇后便越是想要了阿思的性命。
区区一个奴才,就算是女儿身又如何?
天下女子,修麟炀想要多少要多少,何曾缺了她一个!
可修麟炀若要为萧婉清报仇,攻打卫国,缺了万家的兵马可不行!
这笔账,应是很好算的。
却听修麟炀冷笑,“婉清的仇,本王自己会报,不劳母后记挂。”说着,一双眼缓缓扫了眼四周跪着的一群宫女太监,“本王今日,倒是想先报了这狗奴才的仇。”
轻飘飘的一句话,惊得所有宫女太监齐齐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修麟炀!”皇后怒不可遏,“难不成今日,你还要对你母后下手不成!”
“母后贵为一国之母,本王自然不敢违逆,来人,扶母后去一旁休息。”
“是。”先前听命于皇后的宫女立刻上前,扶着皇后往凉亭里坐下。
比起皇后来,修麟炀要可怕多了。
阿思歪着脑袋,无力的靠着修麟炀的肩膀,微眯的双眸,透出几分担忧来。
修麟炀的身份再高,那也只是王爷,是臣子,他与皇后为敌,岂不是等于同皇上为敌?
不必如此的,她的仇,她自个儿会报。
“王爷……”虚弱开口,想劝劝修麟炀。
听到她的声音,修麟炀低下了头来,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乖,再撑一会儿。”等他收拾完这帮子该死的东西,再带她回去疗伤。
他的唇,分明是冰冰凉凉的,可阿思却觉着眉心处的余温,那般炙热。
心口猛然漏跳了几拍。
阿思忽然明白,她完了……
“谁下的鞭子?”淡漠的声音,与方才对阿思轻语的温柔天差地别。
有侍卫握紧了拳,垂眸,“回禀王爷,是卑职。”
“禁宫侍卫,竟听一妇人指挥,一百军棍,自个儿领去。”
“是!”侍卫咬牙应声,一百军棍,怕是骨头都能被打碎了!
侍卫退下,修麟炀又问,“谁扒的衣裳?”
先前上来扒了阿思衣裳的太监吓得连连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啊,奴才并未下狠手,是,是锦云姑姑扒了姑娘的裤子,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皇后身旁的宫女听到自个儿被出卖了,立刻瞪了那太监一眼,便也跟着下跪磕头,“王爷饶命,娘娘,娘娘可要保着奴婢啊!”
“今日没人能保得住你。”修麟炀率先开口,“拖下去,手剁了。”
“修麟炀!”皇后怒拍石桌,“你当真是没将我这母后放在眼里!”
锦云是她自入宫起便伺候在旁的宫女,最得她心意,这些年来与她已是情如姐妹,修麟炀竟敢动锦云?!
对于皇后的怒意,修麟炀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若未曾将母后放在眼里,这会儿被拖下去剁手的,便不是这两个贱婢了。”
他将皇后放在一旁不闻不问,已是对皇后最大的仁慈与尊重!
皇后被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偏偏奈何不了修麟炀分毫。
锦云还是被带下去了,一路哭喊惨叫,仍是无济于事。
这双手,既然扒光了阿思的衣衫,那无论如何是留不得的。
原以为,处置了扒衣服的太监跟锦云,修麟炀的怒意也该消了。
可后者却全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双眼来回打量着余下的宫女太监,“谁看到了?”
这奴才的身子,哪只狗眼睛瞧见了?
自然不会有人承认,“奴才们未得主子允许敢抬头,什么都没瞧见。”
“是啊是啊,什么都没瞧见!”
修麟炀冷哼了一声,“如此最好,但难保日后没有风言风语……”
唯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修麟炀的狠厉,向来是出了名的。
为保阿思清白,他不介意再添几笔血债。
正欲说什么,胸口却突然一紧。
是阿思费尽了力气,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衫。
修麟炀低头,便见阿思微微摇了摇脑袋。
动作轻微,却也是累坏了,额上布着一层冷汗。
可以了,扒她衣裳的人被剁了手,鞭笞她的人被施了刑,而罪魁祸首又动不得,那便不需要再添上几条无辜的性命。
皇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奴才就是奴才,再得宠,也不过蝼蚁罢了。
伤那几条性命,也顶不了什么用场!
修麟炀明白了阿思的意思,看向那群就差匍匐在地的宫女太监,“那便先留着你们的脑袋吧,别叫本王听到不想听的话,否则……”
“奴才不敢,奴才多谢王爷大恩!”众人纷纷磕头谢恩,皇后已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修麟炀则旁若无人的抱着阿思大步离去。
隐隐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修麟炀惘若未见。